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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页

 

  他办不到!

  ×  ×  ×

  火焰里闪着最美丽也最危险的光,忽红、忽黄,像飞舞的花蝴蝶,在空气燃烧,散发出夺目炫丽的耀眼光芒。

  最美丽的火焰也是最蚀人的火焰,能够照亮大地带来光芒,也能置人于死地,将人烧成灰烬。

  火焰的力量之大无人能掌控,亦无人能操控它。

  悠扬、起仄轻快、弓弦拉动快速的琴声在古屋里扬起,节奏极快、流畅地像火焰。

  阎罗炙正以小提琴拉着西班牙作曲家法雅的“爱情的魔力——火祭之舞”,发丝在他专注地拉曲时飞扬着,火红如焰,水蓝色眼眸埋藏在长长眠睫下。

  火焰突然旺盛冒起,轰地在壁炉中燃烧。吸引他的注意。

  他停下拉弦的动作,走到壁前。

  火焰中隐约冒着三个有别于人类的文字,阎罗炙的脸色瞬间黯沉,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字明现、隐去。

  握住小提琴的手缓缓放下,垂至身侧。

  第十章

  冷风拍打着窗,房内昏暗的灯光照耀着躺在床上沉睡不醒的人儿,也照耀了坐在床畔神色担忧的男子。

  阎罗洌爱怜地摸着白柔涵柔细的五官,这张脸是他所深爱的,为了她,他不惜和父亲对抗。

  他忍不住低头吮吻住她柔嫩的唇瓣,叹息她的美丽、馨香;离开她的唇,他以拇指腹划过她精致的五官,轻轻揉搓着。

  迷蒙中,感觉到有人在抚摸她的脸,白柔涵缓缓睁开眼,低喃了一声,她忆起了昏迷前的一切。

  “不要碰我!”她推开他,惊坐起身。

  “涵……”

  “也不要叫我!”她将棉被紧拥在怀中,借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涵……”

  见她终于清醒,阎罗洌急切地唤着她,声音里多了不安与急躁。

  “不要叫我,我恨你!”

  知道他是凶手,她才明确地知道一直以来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什么。为何会是这种既酸又甜、互相矛盾的情愫。

  “我恨你!你让我爱上了你,爱上杀父仇人!”

  在听见她的怨声喝斥中有着爱他二字,他的心忍不住欣喜。

  “你到底是谁?”她一张小脸露出了害怕的神色,这让他的心不免一紧。

  阎罗洌站起身,在房内来回踱步,最后终于面向她。

  “撤旦之子。”

  “撒旦之子?”她愕然地说:“我……听不懂,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撒旦之子。”她明了“撒旦”的意思,那意味着……他来自地狱,他不是人,而是恶魔。

  而她却爱上了冷血的恶魔……

  “涵,别说你不清楚!”阎罗洌爬梳发丝,懊恼不已。“大家所恐惧的只是我们的名字,但那只是个名字、称谓,并不代表什么!”

  “你,是危险、黑暗、冷血的代名词,你们没有感情——”

  “我没有感情?”他抓住她手腕,语气有些悲愤。

  他手的力道让她倒抽口气。

  他眼中尽是痛苦,轻轻放开她的手,他柔声道:

  “我爱你!难道爱不算是感情的一部分吗?”

  他的话敲醒了她心中的警钟,轰隆地发出巨大声响。“你……你说谎……”

  “我说谎?”他现在多希望窗外飘起大雨、埋起起雷声,好打醒她。

  “你杀了我爸爸!”

  “不!”阎罗洌抱住她,想赶走她对他的仇恨。“我没有,我只是收了他……我只是收了他的魂魄。”

  白柔涵抱住头,不肯去听阎罗洌的解释,一迳逃避。

  “涵,拜托你理智点。”他摇晃着她,很怕她会就此失去自我。

  她趴在他身上,吸取他身上的味道。原本不明的情愫在此刻才理情,原来,就叫“爱”,原来,她早就爱上了他。

  在他照顾失明的她时,她的心早就靠着他而生存,早仰着他的鼻息活着。

  在知道他就是杀父亲的凶手后,她一时是难以接受的,所以她抗拒,抗拒一切和他有关的人事,抗拒去想他,抗拒奇怪的感情在心里翻涌。

  现在知道他的真实身分后,她却更难以接受,难以相信两人是生存在不同的空间,也难以相信这世界真有地狱的存在。

  如果依他的说法,那么,爸爸会是在地狱吗?

  不!她希望爸爸现在在天堂快乐的过活。而不是在地狱里受苦。

  思及此她忍不住落下了泪。

  感觉到她怪异的举止、突然间的安静,他放开她,惊见她落泪,他心都抽痛了,以指腹抹去她颊上的泪。

  “为什么要哭?你知道每次你一哭,我的心都像要碎了一样,好痛、好难受。”感情是让人痛苦的,父亲的决定是对的,只是他已深陷无法自拔。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拭去颊上的泪,安静地生靠在床头不去看他。此刻她的心好乱。

  看着她良久,他站起身。“好,我让你一个人静静。”

  待他离开房间,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泪水又再度决堤。

  ×  ×  ×

  白柔涵的心好乱好乱,她不知该怎么办!

  阎罗洌的语气好温柔,柔到让她的心揪痛,他的深情更让她难以呼吸、胸口紧窒。

  她到底该怎么办?白柔涵抱着头,心中荒乱不已。

  忽然敲门声响起,她看着门板,心想该不会是他又折回来了吧?

  她律忙拭去脸一泪水。

  待来人开门进入,发觉气息不是他时。她心中竟有股落寞感。

  “你是……”

  “我是洌的弟弟,我叫炙。”

  白柔涵听闻着来人的嗓音和气息,想像着他的面貌。

  阎罗炙有着一头火红的发丝,身形比阎罗洌粗犷了些,整个人的气质感觉大刺刺。

  阎罗炙带着一把价值不菲、造型和手工精致度极高的小提琴。

  “你……你也不是人吗?”她怯怯问道。

  他扯出一抹笑,但在笑颜里并无任何愉悦。有的仅是表面的笑容。

  “是。”

  瞧见她眼中的不安,他缓缓道:“害怕?”

  她点头,确实害怕。

  “想听点音乐吗?”

  他仍笑着,只是笑中的不怀好意是没人能看得出来的。

  “好。”

  阎罗炙将小提琴架在颈项边,轻问:“想!听什么?葛利格的‘清晨’好吗?”

  她知道这首曲子很美、很柔。“好。”

  阎罗炙开始拉出美妙柔和的曲子,犹如破晓时分,朝阳从白云中升起,鸟鸣、花香,柔柔淡淡的,像云朵般轻盈。

  旋律悠扬,在空气中寂送,白柔涵带着微笑缓缓闭上眼,仔细聆听曲子的美妙,渐渐沉浸在柔和的曲音中。

  许久后,当音乐停止时,白柔涵却没有醒来,唇角的笑仍挂在脸上。

  阎罗炙朝白柔涵念着如咒语般的句子——

  “尘归尘,土归土。”

  ×  ×  ×

  房门被冲破,阎罗洌望着床上的白柔涵,他不敢相信地走近床畔,看着她安详如沉睡般地躺在床上,他觉得世界都在旋转。

  他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怒火红了他的眼,他回身揪住阎罗炙的衣领,愤怒质问:

  “为什么?”

  阎罗炙毫不在乎地摇头。

  “你回答我,为什么?”

  当他在远处听见炙的琴声时,只觉胸口一阵刺痛,不安感立即狂卷全身。

  “洌,你很清楚为什么。”

  阎罗洌放开阎罗炙,颓丧地跌坐在床上,他执起白柔涵的手,看着她的躯体一点一滴的消失,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忍不住大叫:“啊——”

  “洌,这是她的命。”

  阎罗洌望着床上空无一物,全身血液跟着渐渐凝结。

  “怎么能……怎么能……”

  一旦取走魂魄,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连他都不清楚她会到哪儿去。

  “她寿命终了,这是必经的过程,是父亲亲自下的命令。”

  阎罗洌忽然起身。“我要去找父亲,我要去问清楚!”

  阎罗炙拉住他。“洌,你冷静点!”现在去问,根本是去找骂。

  “你要我怎么冷静!”他怒吼。

  “你去找父亲有用吗?父亲会答应你任何要求吗?父亲既要白柔涵的灵魂,他就不可能会答应你的任何请求。”阎罗炙深吸口气,淡道:“别忘了,你碰了父亲视为禁忌的‘感情’,他没处罚你已是大幸,你还想要求什么?”

  “他不能这样!他不能否决我们需要感情的权利,他不能这么冷血无情!”阎罗洌已经失去思考能力,他愤怒的抗议着父亲的决定。

  “他就是那样,千百年来一直是如此,难道我们还不懂吗?”

  他懂,只是不服。阎罗洌抓紧床单,克制心中怒气。“我回地狱去,我要去找父亲。”

  “洌!”阎罗炙来不及阻止阎罗洌,他的身影已消失无踪。

  ×  ×  ×

  “父亲!”

  撒旦王正坐在王座上,脸色铁青。“回来做什么?”

  “我要见白柔涵。”阎罗洌坚定地答道,正气凛然地昂首看着撒旦王,一点也不畏惧。

  “见白柔涵?”撒旦王的耐性正一点一滴消失中。

  “我要见她。”

  “不准。”撒旦王冷冷拒绝。

  “你不能这样!”阎罗洌觉得自己快发疯了,他的世界正在崩溃!

  撒旦王脸色大变。“我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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