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桂花似乎开得晚,都已经快入冬了呢!」红娘望了一眼出神的花如雪,猜测著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否则依照这几日的观察,像她这般突然开口说话,她都会稍微受到惊吓,她从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
可是这次没有,甚至花如雪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自从清醒之後,花如雪的心思一直绕著那件事打转,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闺房里?
以礼教而言,她的清白已经蒙上污点,可她却一点也不难过、担忧。
这次的发病,是她有记忆以来最短暂的一次,这都多亏了那个人呵!
那个人……有著低沉好听的嗓音。
他说「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虽然当时她仍吓晕了,可是现在回想起来,那声音,竟有著让她心安的特质。
「小姐……」
他长什么模样呢?又是从哪里来的?
「小姐……」
闯进尚书府的目的是什么?
「小姐……」
又……为何为她驱寒呢?
红娘没辙的望著花如雪,她已经叫得口乾舌燥了,她竟然无动於衷!到底想些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难不成是……风潮生?
啐,别作梦了,红娘,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的!花如雪可以说连「见」都没「见」到风潮生的面,怎么可能这样就犯相思?
不过没关系,那风潮生一定会再来的,因为她在这里,而灵天尊的下落则在她的脑子里,他要灵天尊,就势必要来找她,光是这几日他都没有动静就让她非常意外了,难不成那日的「刺激」过大?
红娘抬手在花如雪眼前挥了挥,加大嗓门。
「小姐!」
这次花如雪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她回过神来,惊骇的望著红娘。
「红……红儿?」
「对不起,小姐,红儿吓到你了。」红娘立即拍抚她,顺道微微施了个法,让她定下心神。
「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用。」花如雪温柔的微笑,那双星子般的黑眸望了望四周,带著些许疑惑。「小绿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通常小绿都是寸步不离的陪著她的。
「小绿姊姊听说锦织坊这批冬季的新货有好东西,非常保暖又不厚重,她就在管家嬷嬷的点头下,到锦织坊去了,打算买几匹布,为小姐裁制冬衣。」红娘解释。
「真是难为小绿这么细心了。」花如雪好感动。
「小姐,老爷已经下朝了,方才派来侍卫传话,要小姐到书房,老爷有事要与小姐谈。」
放下手中的诗册,花如雪缓缓的起身。
「我知道了,红儿麻烦你替我更衣。」
红儿上前将她扶起,动作俐落的为她更衣梳妆,然後扶著她往书房去。
沿路,一些仆从远远的见到花如雪,便停下脚步不敢再接近,生怕惊吓到她,就连守在书房外的侍卫一见到她,也立即退开几丈远,等到花如雪进了书房,才又回到岗位上。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情景,会以为众人畏她如蛇蝎,殊不知这是众人心疼这位温柔善良却莫名胆小的小姐的表现。
「如雪,你来啦!先坐一会儿,爹的事情已经快处理完了。」花鸿翰一见女儿进门,立即微笑道。
「爹别急,慢慢来。」花如雪娴静的一笑,拿了一本册子,坐在椅上静静的看著,不敢打扰爹爹。
将近一刻钟之後,花鸿翰终於结束,抬起头来望著沉浸在书册中的女儿。
「如雪。」他放软嗓子,生怕吓著女儿。
花如雪立即抬起头来,放下书册。「爹爹忙完了?」
「嗯,一点公事罢了。」得到女儿的注意力之後,花鸿翰起身来到她的身旁坐下。「如雪,爹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花如雪心下微微一愣,随即便道:「爹爹请说。」
「如雪,爹要你知道,爹真的只是和你商量,并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的意愿重於一切,知道吗?」太了解女儿的性子,只要他吩咐的事,纵使万般不愿依然会点头答应,因此他只好事先声明。
「女儿知道,爹请放心的说吧。」花如雪微微一笑。
「好。」花鸿翰点头。「今儿个下朝时,皇上私下召见,向爹提了一件事,皇上想为顺亲王找一个王妃,据说太后中意你,所以向皇上提及此事,希望皇上做主。别紧张,爹当然将你的情形禀明皇上了,所以皇上并没有下旨,只是要我回来考虑,顺便问问你的意见。」
「爹,女儿的情形外界虽然不知,但是咱们自己心里有数,老实说,女儿不认为自己适合成亲,若不会为爹带来麻烦的话,女儿希望爹能回绝太后的盛情,女儿实在高攀不上。」
花鸿翰点点头。他也不认为顺亲王府适合女儿,不说女儿的病及胆小的性情,那太后的势利是满朝皆知,他的女儿进了门,怕只有受委屈的份儿。
「放心,爹明儿个退朝之後会禀明皇上,皇上英明,不会为难爹的。」至於太后,只要让她知道如雪的情形,她也绝对不会再提这件亲事了。
「那就好。」花如雪安下心,纵使现今皇上仁德兼备,但伴君如伴虎啊!
一旁的红娘也松了口气,那顺亲王可是有其他对象的!
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会儿之後,门外的侍卫敲了敲门。
「大人,外头出了点事。」侍卫说的有点犹豫。
花鸿翰听出端倪,立即起身。
「什么事?」他开门询问侍卫。
侍卫瞄了一眼里头的花如雪,才压低声音道:「小姐的贴身丫头小绿被人抬回来了。」
「什么?!」花鸿翰一惊,立即跨出门,反手将门关上,压低声音急问:「怎么回事?」
「听那些街坊说,小绿是被朱尚书的千金所伤。」遇上那个刁蛮干金只能躲得愈远愈好,真不知道小绿为什么会和人家正面杠上。
「请大夫了吗?」
「有,大夫是跟著一起回来的,现下正在小绿房里,管家嬷嬷也在一旁。」
「爹!」书房的门被开启,花如雪脸色略微苍白。「小绿怎么了?」
「如雪,你别急,小绿受了点伤,大夫会医治她的。」花鸿翰连忙安抚女儿。
「受伤……」花如雪一惊,「伤得重吗?大夫……大夫怎么说?」
「大夫正在医治……」
「我去看她。」花如雪焦急的说。
红儿连忙上前。「小姐,红儿扶您过去。」
小绿是个好姑娘,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伤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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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花如雪震惊的望著惨不忍睹的小绿,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难以置信的询问一旁的管家嬷嬷。「奶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唉!」管家嬷嬷摇头叹气,她也不是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知道又是那朱采莹干的好事。
「小绿姊姊?小绿姊姊?」红娘低唤著小绿,她的双颊肿胀,像是挨了好多耳光,身上的衣裳满是尘土,十根手指头又红又肿,不知道伤著了骨头没有,这还是看得到的,在衣服遮掩之下的身体,不知道又是怎番的惨不忍睹!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小……姐……」小绿困难的睁开眼,「小绿……没事,小姐别哭……」
「小绿,别说话、别说话。」花如雪连忙道,坐在床沿,想要碰她,却又伯碰痛了她。「很痛对不对,我可怜的小绿,怎么会伤成这样?」
「小姐……对不起,那布匹……被抢走了……」小绿哽咽的说。
「布匹?小绿,难道你是为了那布匹,才……」花如雪难过的低咽。「小绿,你怎么……难道你不知道,你比什么东西都重要吗?那些身外之物怎能比得上你们任何人呢?」
「小姐,还是让我先帮小绿姊姊换下衣裳吧,让小绿姊姊好好休养。」红娘不忍地道。「管家嬷嬷,能不能麻烦您先扶小姐回房,小绿姊姊这边就由我看顾吧!」
「我想陪著小绿……」
「小姐,您在这里,小绿看您伤心,她会更难过的。」红娘低声劝道。
「是啊!小姐,奶娘先带你回房,让小绿安心的养伤吧!等红儿将小绿打理好,您随时都可以再来探望她。」
花如雪勉强点了下头,在管家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回房。
「小绿姊姊,你睡一下,红儿帮你换衣服。」红娘抬手轻抚一下小绿的眼睛,小绿便垂下眼深深的睡去。「好了,这样一来办事就方便了。」
拿出一套衣裳摆在床边,红娘纤手一挥,小绿身上的衣服便自动换了过来,之後,红娘突然凭空消失,好一会儿之後才又出现,手上多了两瓶膏药。
她将小绿脸颊上的膏药擦去,再打开她拿来的其中一瓶膏药,涂抹在小绿的脸颊上。接著拆开大夫包裹的十指,打开另一瓶膏药抹在指头上。
这药是哪儿来的?
嘻嘻,不就是户部尚书的库房里搜刮来的,这可是皇宫内院御用的上等药材炼制而成的,由此便可知道,户部尚书是多么的胆大包天了,根本毋需再提那库房内那么多应该属於皇宫里的珍宝了,将那些供出去的话,是死罪难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