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是新手上路,开车技术不是很好,只是……因为我要闪车,路边又停满了车,路又不宽,所以我……」
「小马乍行嫌路窄。」他低念了一句。
「我……」
她想反驳,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接起手机,点着头,和手机彼端的人说着;「好,我立刻回去。」关上手机,他和她说道:「我有事要回去,要我送妳吗?」
「不用了。」她摇摇头。她哪有白天窝在家里的命,她还是赶紧去找工作要紧。「你请便吧!呃,修车的钱,我……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他扬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招来一辆出租车,坐进出租车里,没忘摇下车窗和她挥手道别。
她的手被他唇边那抹迷人的笑容牵引的举高,一直到那辆出租车驶离的不见车影,路口的红绿灯也转换了好几十次,她的手还在摇晃着。
如果没有那两笔等着吸她未来几年薪水的修车费,她想,今天的相遇,应该也算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吧!
第二章
走进位於台北市一家高知名度的医院,督宣赫穿上院长服,跟著主治医师来到一间特等病房,病房内,脸色惨白的病人似乎刚入睡不久,还微微的抽搭著。
看过病人後,督宣赫示意主治医师别出声,两人一前一後走出病房,才低声交谈著。
「院长,我怕承小姐的情绪如果还是这么不稳定,恐怕她的忧郁症还是会复发,加上她的病症……」主治医师沉重的道:「护士小姐说,她们已经制止过承小姐自杀好几回了。」
「派两名特别护士一起照顾承小姐,不要让她有独处的机会。」
「是,我知道。」
「院长,老院长现在人已经在院长室等你,他请你忙完马上过去见他。」在医院里,督宣赫的贴身护士是一名资深的护士长,跟在他身边,像他的秘书一样,向他报告他该知道的事。
「王姊,务必把承小姐照顾好。」督宣赫神色肃穆的向贴身护士吩咐著。
「是,院长,我知道。」
「老院长看过承小姐了吗?」督宣赫临走前,回头问著王姊。
「还没有,不过老院长说等一会儿他会过来看。」
「好。你不用跟上来了。」督宣赫点个头,没有多说什么,神色沉重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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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室里,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人,望著窗外不时地叹气。
「爸,你怎么来了?」进到院长室内,督宣赫尽量以平常和父亲对话的轻松口吻,与父亲交谈著。「这套中山装做的还不错,师傅的手工很细致……」
「你很不孝!」站在窗边的督禹一回头,马上训了儿子一顿。「亏我和你妈昨天才和菜市场卖豆腐的老阿婆说,我们有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自从督禹退休之後,老夫妻最大的乐趣就是逛传统的菜市场和菜贩哈啦。
「爸,我知道我错了。」督宣赫脱下院长服,走上前,把衣服拿给父亲。「我知道你其实比较喜欢这一套院长服。下次别忘了和卖豆腐的老阿婆说,这套衣服是我送给你的。」
推开儿子的手,啐了声,督禹正色道:「你知道我想和你谈的是什么事。」
「不过,我想卖豆腐的老阿婆,应该会比较喜欢你穿的这一套中山装。」
「宣赫!」
「还是你想来了解我那两辆跑车被撞的事?」
「你的两辆跑车被撞?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发生不超过五个小时。」督宣赫显得很得意。「王姊还没有向你报告吧?因为她也还不知道。」
他早知道王姊会「代替他」,向家中二老报告医院内一些「大事」。王姊可能有时候会觉得很心虚,但这没什么,有个人自动替他向两老报告事情,他也乐得轻松。
「你没撞死人吧?」督禹紧张的问。
「爸,你没听清楚吧!是别人撞到我的车子,不是我去撞别人的车子。」
「对方没事吧?」
「嗯,没事。你放心吧,她人好得很。」
督宣赫颇感无力。他父亲自谢为一代神医,本著任何人都必须好好活著的精神行医救人,有时候他真怀疑他父亲是不是没把他当人看,以为他是不死的阿拉,或者是其他的天神——
别人听到撞车,会紧张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他老第一个只想到对方的性命安全,很符合他的督氏风格。
「现在你知道对方没事了,可以回去陪妈了吧?」督宣赫以谦卑的姿态,恭送著父亲大人。
督禹站在原地,文风不动。「督宣赫!」
听到自己的名字,从父亲口中被恶狠狠的叫出,督宣赫知道,他父亲的耐性已濒临极点。
他举白旗投降。
「好,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把衣服挂好,督宣赫拉了一张椅子给父亲坐。「是,没错,我没有告诉你们承亮竹住在我们医院里的事,但我只是不想让你和妈太操心。」
闻言,督禹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我不该操心吗?」
「等一下,妈怎么没跟你一起来?」这件事对他们退休的两老而言,堪称是一件大事,没道理他妈没一起跟来。
「你妈她一早去慈济当义工,我和她通过电话了,她说她马上会赶过来。」
督禹的话才说完,院长专线里就传来王姊的声音——
「院长,老院长夫人来了。」
督宣赫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看来,我这个院长要休假,还得看天意。」
先是撞车事件、後是父母开审,他难得的休假日,就这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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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老坐在一起忆当年的时间,就这样过了一个钟头。
督宣赫站在二芳,尽著孝子的本分,配合的不时点点头。
「我记得当年亮竹好小、好可爱,常常跟在宣赫的屁股後边跑……」
乾笑了一声,督宣赫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智群非但不嫌弃我们有黑道背景……」
督禹的话一出,一旁的妻子拍拍他的手。「不是说,在医院别提这些事吗?」
他们督家是有那么一丁点黑道背景,但自从宣赫接手所有的事业後,已把黑道事业交付给别人管理,现在的督家是优良的医师世家。
「这里就只有我们一家三口,怕谁听啊,我也只是要说,当年智群没嫌弃我去混黑道,把我当成好友,还时常帮助我们,甚至还把他的掌上明珠许配给我们家宣赫……」
「爸,你不会把这事当真吧?」督宣赫隐约觉得事情会被这两老愈弄愈复杂,不由得担心起来。「说不定承叔叔那时候,只是想用这方法鼓励你努力打拚事业而已,他真的没有想太多。」
「但你不能否认,你承叔对我们家的确有恩。」他母亲曾经也算是多愁善感的「清秀佳人」一名。
「是有,但……不是真的要我以身相许吧?」督宣赫长这么大,第一次和父母亲对话到冷汗直流的境界。
「当初要不是你爸怕我们家的黑道背景会连累到承家,我们也不会和承家没了联络……
唉,都怪命运捉弄,如果当初我们不担心那么多,说不定在承家出事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帮上一点忙。」老「清秀佳人」吕婉仪低声念著:「可怜的亮竹——唉,我先去看看她好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督伯母。」
「我想她应该不会忘记你的。」就像菜市场卖菜的菜贩,永远忘不了这对爱哈啦的老夫妻。
「宣赫,走啊,一起去看亮竹。」老夫妻俩临出门之际,不忘吆暍宝贝儿子一起前往。
「唉呀,我肚子不太舒服,恐怕得先上个厕所。」
「没关系,我们等你。」
「可能……要很久。」
「快点去,我们在这儿等你。」吕婉仪一副坚决要等下去的表情。
督宣赫可不想在这时候去,两方都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一见了面,失去了理智,他的终身大事很有可能就此定讞……这真是一件比不能休假还恐怖的事。
督宣赫转身,一溜烟地进了盥洗室,打算能耗多久是多久,说不定两老等的不耐烦,就会自动消失。
提著水桶,桑亚璃跟著清洁公司的领班,一起走进院长室内。
领班指著显然是洗手间的方向和她说道:「你去洗那边。」
「是。」
走进院长专用的洗手间内,桑亚璃才恍悟自己为何这么幸运,能在被花店老板开除一个钟头又三分零九秒的时间内,顺利的找到工作。
这个清洁公司,全公司上下,总经理、领班、工友都是同一个人,她去应徵时,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领班,还臭著一张脸告诉她,如果做不满一个月,别想领到薪水。
拉来水管,桑亚璃看著洗手间里的镜子,她撇唇一笑。
这个领班很揠、也很诈,自己不洗厕所,叫她来洗,但这无所谓,重点是,她似乎找到一个很懂得如何赚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