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佐驭不要姊姊没关系,因为姊姊还有你,在这世界上只要有韦玄在,姊姊就永远不会是孤单一个人。
可是现在呢?难道说连你都要弃姊姊而去了吗?
下午姊姊离开疗养院的时候,你明明还好好的,还跟姊姊说再见不是吗?
你绝对不可能会弃姊姊而去的,对不对?
韦玄,你不会不要姊姊的,对不对?
茫然的转头看向那被白布覆盖住的病床,韦缇举步维艰的一步步走向前。她要证实韦玄绝对不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走的。
她伸出颤抖的手在白布上伸了又缩、缩了又伸,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将它掀了开来。
一看到那张熟悉却毫无血色的脸,韦缇就崩溃了。
泪水迅速攻占她的双眼,她用力的摀住嘴巴,但仍压制不住痛心疾首的哭声从她指问的缝隙中逸出。
「呜呜……」她哀恸欲绝的哭泣,听得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的跟着红了眼眶。
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为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上天如此惩罚她?爸妈过世,韦玄遭禽兽不如的亲叔叔性侵,精神异常,甚至于自杀身亡。
为什么她最爱的人都遭受不幸?为什么她最爱的人都离她而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对待她爱的人?
是她的错吗?是因为她,所以她最爱的人才会一个个的离她而去?
没错,是她。
当年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说她可以照顾弟弟,拚命的怂恿爸妈去N度蜜月,他们也不会在游玩途中发生车祸意外,双双身亡。
当年如果她够细心,早点发觉韦柏那只禽兽的真面目,韦玄也不会遭遇那一切,最后甚至走上自杀这一条路。
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没有她的话,说不一定爸妈还幸福的活在这个世上,说不一定韦玄就不必遭遇那丑陋的一切,也不会死。
是她,全部都是她害的,她才是罪魁祸首!
「韦缇。」随后赶来的盛佐驭缓缓地走上前,轻声的朝她唤道。
韦缇哀恸欲绝,泪流满面的样子让他心痛得不能自己,他伸手温柔地将她整个人,连同她的泪、她的痛一起拥进怀里。
「妳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妳的。」他红着眼眶,哑然的对她低语。
韦缇没有任何反应,她失魂落魄、双眼空洞茫然的模样,像是她的心也跟着韦玄一起死了。
「不要这样。」他哑然求道,害怕的又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怕她会飞走一样。
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她仍然一动也不动的彷佛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娃娃。
「韦缇,别这样,说句话,叫我的名字。」他焦虑不安的要求着,但她始终毫无反应。
盛佐驭束手无策的将目光投向病床上已无生息的韦玄,在心里向他祈求着:韦玄,帮帮你姊姊,帮帮盛哥,别让你姊因为你的死而被击倒,拜托你。
此时两名院方人员走到韦玄的病床边,伸手将被掀开的白布重新盖上,然后动手推动病床。
「你们想干什么?」原本一动也不动的韦缇蓦然挣脱盛佐驭的怀抱,激动异常的拖住韦玄的病床狂吼。
「尸体必须送到太平间。」对方面无表情的说。天气太热,若不赶快处理,尸体会发臭的。
「他是我弟弟,我不准你们动他,走开!走开!」她粗暴的将他们推开,一边怒吼。
「小姐,这是我们的工作。」院方人员仍不为所动的坚持,大概是见多了这种情况,已麻木不仁,遂又再继续伸手去推病床。
「走开!我叫你们走开听到没有?」韦缇泪流满面,歇斯底里的对他们大吼大叫着,拚命的阻止他们。
可是对方有两个人,她根本阻止不了,而院长也拉住她--
「韦小姐,逝者已矣,妳要节哀顺变。」
无计可施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韦玄被他们带走。
「不要!你们要做什么?韦玄--韦玄--」她用力的挣扎,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但是韦玄却离她愈来愈远,终至不见。
韦缇伤心欲绝、气极攻心,一瞬间便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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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韦玄死后,韦缇就大病一场,好像要将这三年为了照顾弟弟而强忍不能生的病一次发完似的。
盛佐驭毫不犹豫的一肩担起照顾她的责任,以及处理韦玄的身后事宜。
不知不觉间,韦玄已过世一个月,而这段期间,韦缇始终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一天下午,郝连和到盛佐驭家探视韦缇,她正好在睡觉,盛佐驭便在客厅泡茶给他喝。
由于韦缇生场大病,这一个月来他和郝连和的关系已提升到亦父亦友的关系,郝连和只要有空就会来探视韦缇。事实上,他根本已经将韦缇当成自己的女儿在关心了。
「韦缇的感冒好点没?」
「已经好很多了。」盛佐驭点头回答,同时将倒好茶的茶杯端给他。「喝茶。」
「她还是不肯开口说话?」郝连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后问道。
盛佐驭端茶杯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这才将茶杯就口。
「嗯。」他放下杯子轻声应道。
「也难怪了,毕竟她弟弟是她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郝连和忍不住叹息。
「事实上她还有一个叔叔,韦柏。」盛佐驭缓缓地说。
「韦柏?那个立法委员?」郝连和有些讶异。
「好像是。」
「好像是?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不太确定的样子。」
「过去韦缇从没跟我提起她叔叔的事,我也是在韦玄出事那天才知道她有这么一个叔叔。」盛佐驭苦笑的说,眼神略微沉了沉。
「怎么一回事?」郝连和问,发觉他的眼神变了。
盛佐驭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有件事我到现在还不是很确定,等我确定了之后,我再跟您说。」
郝连和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不想强迫他说。这一个月来,也够他辛苦了。
「你家里有没有汽车买卖的契约单?」他突然询问道。
盛佐驭抬眼看向他,一时之间有点不能适应他改变话题的速度。
「有。郝老问突然问我这个做什么?」他下解的问。
「给我几张,顺便帮我圈一圈需要填写资料的部份,以及需要准备哪些证件,也一并再告诉我。」
「郝老?」盛佐驭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过去这一个月来你都在照顾韦缇,完全没有理会工作对不对?」郝连和盯着他说。
「她对我来说比工作重要一百倍。」盛佐驭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但是你也不能完全不理工作不是吗?没了工作,你以后要如何让韦缇过好日子?」
「这只是暂时性的,我相信韦缇她一定能够战胜伤心,勇敢的站起来。」
「我也相信。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能把工作完全的置之不理,所以,我帮你接了几张订单。」郝连和拍了拍他的肩膀。
「郝老,你根本就用不着这样做。」盛佐驭怔愕的说,他真的不知道,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郝连和喝了口茶。「况且你也别高兴得太早,因为这些订单的车子加起来也只有十辆而已,跟你这个Supersales平日的销售业绩比起来,实在是逊色太多了。」
盛佐驭摇着头,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郝老。」他感激的说。
「谢什么,我都说了这是举手之劳而已。」郝连和挥了挥手道,「再帮我倒杯茶吧,你这茶还真好喝。」
「如果你喜欢的话,改天我送你几包。」盛佐驭立刻接口。
「好,就这么说定了。」郝连和心喜的点点头。
「郝老,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看了他一会儿,盛佐驭低下头提起烧开的热水回冲茶叶。
「喔?」郝连和有些好奇是什么事。
「在你的生日宴会上,我带着韦缇出席,说她是我女朋友,其实那是骗你的,那时候我们俩并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盛佐驭抬起头来,决定对他完全坦诚。
「为什么你要骗我这种事?」郝连和没有生气,只是好奇的看着他问。
「我不知道。」盛佐驭摇头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只知道在他的预言梦里,韦缇就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陪他出席那场宴会的,所以他便毫不犹豫的照着梦里做。
现在他愈来愈相信妈妈对他所说的话了,他所拥有的这个预见未来的能力,最主要的就是要让他找到今生的新娘,找到红线彼端的韦缇。
「你不知道?」郝连和讶然的轻挑了一下眉头。
盛佐驭对他点了点头。
「我最近其实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在想是不是见到韦缇的第一眼,我的心就已经知道她会是我这辈子的新娘,所以才会在真正爱上她之前,预先向众人宣布她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准再对她有非份之想。」他若有所思的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