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韦缇的背包,她怎么会忘了将它带走呢?
少了背包,她身上还有钱吗?
刚刚他开车回来时,天空已飘起了毛毛细雨,她会不会等雨停了再走,或者是向大楼警卫借把伞再走呢?
「驭,你家好漂亮喔!天啊,那是水晶灯吗?这是琉璃工房的作品吗?哇,这该不会是真的骨董花瓶吧?」
惊呼了半天,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是在唱独脚戏,彭琦真往回走向大门,这才找到盛佐驭。
「驭,你在发什么呆,为什么还不脱鞋子进来?」她走到他身边,圈住他的手娇声问道。
盛佐驭茫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将她的手推开。
「她的背包忘了带走,我拿下去给她。」他说着迅速抓起韦缇遗忘的背包,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彭琦真一把拉住。
「你干么这么辛苦,她待会儿发现了自己会上来拿。」她说,然后不理他的反应,伸手一抽,将他手中的那只背包丢往一旁,转瞬间又吻上他。
在看过他所住的地方,再加上她从别处探听来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如何她都当定盛太太了!
然而,盛佐驭却倏然用力的一把将她推开。
「驭?」
彭琦真惊愕的看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突然把她推开了呢?
「妳是不是觉得我家既漂亮又豪华?」他看着她,突如其来的问道。
不知道他怎会突然这么问她,不过她还是老实的点头回答,「对。而且整理得又干净又温馨,就像我们过去梦想中的家一样。」她的声音温柔。
「我们过去梦想中的家一样?」他重复她的话,然后冷然嘲讽的嗤笑一声。「我怎么不记得我曾经梦想过这样的家?」
「驭,你怎么了?」听出他说话的语气跟之前完全不同,彭琦真怀疑又不解的盯着他。
盛佐驭缓缓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点上,然后才盯着她开口,「看到眼前这一切,有没有让妳觉得当初实在不应该甩了我才对?」
「驭?」
「妳大概作梦都没想到,当初被妳嫌穷、嫌没用的男人,有一天也能够飞黄腾达的拥有眼前的这一切吧?」他叼着烟,冷笑的说。
「驭,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起过去那一切。」彭琦真不禁有些慌了。
他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他对她不是还有兴趣、余情未了吗?为什么突然之间整个人都变了?
「我只是怕妳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事而已。」他抽着烟说。
「我从来就没有忘记,但过去是我不懂事又太单纯,才会在人家的欺骗和怂恿之下,傻愣愣的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其实这些年来,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悔恨当中,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事实上我一直都是爱你的,你……」
「妳的谎话说完没?」盛佐驭打断她的话,将抽剩四分之一的香烟捻熄,又点上另一根。
「驭,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没有说谎。」彭琦真震惊的看了他半晌,突然落下了泪。
「哼!」他冷笑一声,「有没有说谎妳自己心里有数,不过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妳还记得自己过去做过什么事就够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可怜兮兮的擦着泪,摇头道。
「妳以为我让妳到这里来是为什么?」他抽着烟,从吐出的烟雾中嘲弄的盯着她。
「我以为你爱我,就像我还爱着你一样。」
「哈哈!」盛佐驭嘲讽的大笑两声,「妳真当我是个白痴吗?对于妳这种嫌贫爱富、残忍又无情无义的女人,我怎么可能还会有所留恋?」
「驭--」
「不准妳再这样叫我,妳不配!」他倏然喝道,然后抽了口烟之后再度开口,「我之所以让妳踏进我家,就是要让妳看清楚妳错过了什么,让妳后悔莫及,一辈子都懊恼。现在,妳可以滚了!」他毫不留情的说。
「驭……」彭琦真本还想说些什么挽回他,怎知她才一开口,一记阴戾冷峻的目光立刻朝她疾射而来,让她在一瞬间僵直,然后不寒而栗的抖了起来。
「滚。」
只是轻轻的一句,她立刻惊惧的穿上鞋子、捡起皮包,连滚带爬的逃离现场。
他好可怕呀,她过去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他有这一面?
她太低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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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缇缓缓地走出电梯,缓缓地走进毛毛细雨的夜里,缓缓地走到公车站牌,却在公车到站上了车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背包没带到,于是只好又走下车。
她站在公车站牌下发呆,脑袋不由自主的空转着,感觉要想的事很多,却什么也无法思考。
她的背包没带到,然后呢?
她没有钱可以坐公车,然后呢?
她没有雨伞,但雨却愈下愈大,然后呢?
她脑子一片混乱,什么办法也想下出来。
脚踏在地上,却有种漂浮在空中的感觉。
雨淋在身上,却完全感受不到湿冷。
她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从梦幻里回到现实中而已,她有必要这么失魂落魄的吗?
韦缇扯唇自嘲的一笑,却突然感觉到一道热流缓缓地滑过她脸颊,她茫然伸出手抹去,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脑子慢慢恢复了作用,韦缇抬起头来看着愈下愈大的雨,再转头看向她之前的来时路。
她该往回走去拿回自己的背包,或者向大厦的警卫借支雨伞用吗?
他拥吻着别人的画面蓦然侵入她脑海中,她用力的摇头想甩开它,却只甩落一地泪水。
她好难过,真的好难过。
她不想恨他,因为这些日子来他真的对她很好,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的心,都碎了……
木然的转身,韦缇沿着公车行走的路线缓缓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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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琦真一离开,盛佐驭立刻抄起车钥匙和韦缇的背包赶往公车站牌,发现她已不在那之后,便一路驱车狂飙到她家楼下等她。
他要将他与彭琦真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部都告诉她,只是他左等右等,却怎么也等不到她的人。
他愈等愈心慌、愈等愈害怕,开始胡思乱想的想着倘若她想不开而做出傻事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背脊因恐惧而发凉,盛佐驭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因为韦缇还有韦玄要照顾。
然而既然他这么确定,为什么他夹着烟的手会抖个不停?
他瞪着自己不断发抖的右手半晌,气得蓦然将手上的烟用力的捻熄在烟灰缸里。
可恶,他该死的为什么一定要报复彭琦真?报复她之后,他真的就觉得快乐、满足了吗?
不,他现在除了害怕、恐惧和后悔莫及之外,一点快乐、满足的感觉都没有。
他好后悔。
他应该在看到韦缇出现在家门的时候,就向她说明一切,并且请她原谅他愚蠢的复仇计划。
他应该在彭琦真开口问他她是谁的时候,大声的回答她是他的女朋友,他爱的人,他即将要迎娶进门的女人。
他应该在她开口向他们说道歉的时候,抢先向她道歉,然后在她走进电梯前将她留住,紧紧的拥抱入怀中。
他更应该在发现她忘了将背包带走的时候,立刻转身去将她追回来。
他曾经有过许多机会可以改变现在的一切,但他却白白的将它浪费掉、错失掉,他真的是很该死。
盛佐驭用力的挝打方向盘,恨自己,但却仍无法改变眼前这令他恐惧与无助的一切。
她在哪里?她现在到底在哪里,又是否平安?
时间过了多久?
从他到这里之后都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她早应该到家了,不是吗?
盛佐驭瞪着仪表板上的电子时钟,它每过一分钟,他的心就跟着沉了一寸、冷了一分。
她会不会真的想不开做了傻事?
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恐惧像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掐在他的喉咙上,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转头看向被他放在一旁她的背包,他突然想到,她会不会因为身上没钱的关系,就这样傻愣愣的一路从天母走下山?
这么想着,他心中涌起更多的心疼,自责与懊悔,他真的是很该死!
不再担搁,盛佐驭迅速的将车子转向,再度开往天母回家的方向,一路寻找她单薄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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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记得要立刻洗个热水澡,然后喝点热开水知道吗?」老板娘交代道。
「嗯。」韦缇轻应一声。
「还会冷吗?」老板娘将手放到冷气口上,试了一下车子吹出来的暖气够不够暖。
韦缇对她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在怜悯她,竟然在她走到一半的时候,遇见之前工作的菜市场老板娘开车经过,便催促她上车,然后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