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什么?快说!」乔寅皱起眉。
「呃,好像是在问,妳昨晚时间长吗?」随从说着脸都红了。
「时间长?」乔寅听得一头雾水。
「是。」随从点点头又道:「另一个女人回答说,可长了,但也疼死我了。」
「还有呢?」乔寅脸色已发青。
「还有……格格教我那招好用极了,我和我当家的做的时间虽然长,可一点儿也不疼。」
「格格教的!」青色的脸孔已然转黑。
「是啊!通报的人是这么说的。」随从想了想,「后来进别院找格格的女人愈来愈多,本来只是些已婚妇人,后来连未出阁的闺女也全都来求教,更可怕的是……」
「还有更可怕的?」天,乔寅已经快要压抑不了满腔怒潮,更不知「冷静」两字该怎么写。
「对,听说许多姑娘家一早跑进别院对着格格笑说她们昨晚赚了多少银子--」砰,瓷碗摔地的声响吓到了随从,他赶紧跪了下来,嘴里直嚷着,「督史饶命,小的只是转述听来的……」
一抬头,乔寅已经不在了,「爷儿去哪儿了?」
乔寅骑着快马,日夜赶路回到别院,才刚在门外下马,就看见一名妇人大剌剌地走进大门,就连门房也不敢拦她。
他快步跟上,才发觉那妇人也是来找格格的。
「格格……」她一入厢房便大声嚷道:「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
「原来是翠姨。」瑞珠抿唇一笑,「什么好消息?」
「咱们上回所绣的那匹布料子又有人买了。」翠姨开心地说:「而且价钱还不低呢!」
「真的?」瑞珠笑着站起。
「当然是真的,虽然那匹布绣得不怎么精致,可接洽的老板说那些洋人只要是刺绣都行,哪看得懂好与坏,所以就收下了。」
「嗯,话虽不错,但咱们还是得做好些才行,妳底下的几位姨学得怎么样了?」瑞珠想得较远。
「这您放心,她们听了买卖的价钱,各个都兴致高昂,学得可认真了。」翠姨得意一笑。
「妳们到底在做什么?」
乔寅沉冷的嗓音传来,瑞珠旋身一瞧……一见是多日不见的乔寅时,她脸色跟着陡变!
糟,他怎么闷声不响地回来了?
第五章
瑞珠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底的惊慌,展开笑靥,「寅,你回来了。」
「说,妳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乔寅瞇起眼望着屋里两个鬼祟的女人。怎么他刚刚听见的又是另一桩事?
瑞珠垂下小脸,「我们没做什么?」
「还说没做什么,这人是谁?」他指着站在一旁发抖的翠姨。
瑞珠笑着说:「她是翠姨,你别吓着人家。」她转向翠姨,「妳先回去,下一匹布绣好了,可得拿给我看。」
「是的格格。」翠姨并不认得乔寅,也不知他是督史,只觉得这男人好凶,立刻一溜烟跑了。
瑞珠上前握住乔寅的手,「怎么突然回来,也没派人先捎个信来?」
「先捎信,好给妳掩饰罪行的机会?」他脸上难掩怒气。
「我……我掩饰什么?」瑞珠还不想这么早让他知道这件事,唉……他干嘛这么早回来呀?
「妳还不承认?」
他用力将她拉上大腿,「妳说,把那么多女人弄进府邸干嘛?搞私娼寮吗?」
「你说什么?私娼寮!」瑞珠从他大腿上跳了下来。
「难道不是,可我听见的就是如此。」他猿臂一伸,又将她拉回腿上。
「你听见的?说来听听,你到底听到什么?」她小嘴儿一噘,是谁这么无聊,把她的善意曲解为搞私娼?
「好,我先问妳,最近别院里是不是有很多女人?」他先压下脾气,好声好气地对她说。
「嗯……是呀!」她没得隐瞒了。
「做什么?妳教她们怎么讨好男人?」说时他的大手已钻进她上衣。
她听得面红耳赤,直挣动道:「你胡说八道,我才没。」
「但我听见的就是这样,妳教她们如何做才不疼,还教未婚的姑娘以卖身赚银两!」他不想骂她,可是愈说愈火大,目光也愈来愈阗沉!
「我……我……」瑞珠一时百口莫辩。
「没话说了吧?」
「谁说的。」她深吸一口气,红着脸说:「我才不是那种女人,我教的是刺绣,什么做……做……胡说!」
「刺绣?!」他一愕。
「对呀!那些妇人和姑娘们白天都得做家事,所以我才在夜里教她们刺绣,还可以请她们的丈夫帮忙穿针引线,一开始她们都刺到手指头,疼得哇哇叫,但后来也都学会了。」瑞珠气呼呼地说。
「这……」乔寅这才恍然大悟,「可为何还赚钱呢?」
「哎呀!刺绣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说起这个,瑞珠就开心,「等她们的技巧更纯熟后,就可以卖更多的绣布、绣画维持家计,到时候你就可以开山引水了。」
听了她这番话,乔寅的心一震,恍神间像是看见另一个女子安慰着他--
别难过,就算你没有了她,依然有我……蝶儿永远在你身边……
蝶儿!他目光一湛,惊愕自己怎会突然想起这个陌生的名字?!再抬眼看见瑞珠那对善解人意的眸,他忍不住牢牢搂住她,「有妳真好……没想到妳一个小小女子竟有这么大的力量,要改变这些村妇并不容易。」
「其实不会,她们很聪明,只要给她们时间,若能改善环境,再苦她们都愿意尝试。」瑞珠被紧锁在他胸前,都快不能呼吸了。
闻着他的味道,她的思绪也渐渐飘远……那好像是她以前常作的一个梦……梦中有他--
「向恩……」她恍神地喃喃念道。
「妳在叫谁?」乔寅眸一瞠。
「我!」瑞珠猛一回神,也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好像有种很特别的感觉窜进心坎,小时候我就常常梦见一个人,但近年那个梦渐渐离开我,可刚刚不知为何又突然想起。」
伸手抚上她的娇容,他眼神微瞇,「妳可能近来太累了,每晚教她们刺绣一定很伤眼。」
「不累,见大伙有了希望,我也开心呀!」她的小嘴弯起甜美的弧度。
「嗯,要不要歇会儿?」她柔柔软软的声调直沁入他心脾,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也愈来愈浓了。
「大白天的,歇什么。」紧握住他粗糙的大手,「见你回来真好。」
「是吗?可我刚刚瞧见的却是妳想逃的表情。」他肆笑地问着。
「啊!」她害羞地捂住小脸,难为情地说:「那是因为人家……人家……」
「作贼心虚吗?」眉轻挑,乔寅瞇起眸笑睇着她。
他的话让她的嫣容抹上一层霞红,「我才不是呢!只是……只是还没作出很好的成果,怕你笑话我不自量力。」
「不,妳做得很好。」握住她的小手,乔寅已耐不住分别一个月的思念,将她抱起放在床榻上。
「啊!你要做什么?」她惊呼。
「妳说呢?」他笑得魅惑。
「嗯……」她贴近在他怀中,任他的大手在她身上掀起热浪。
就此轻柔燕语、粗哑低喘便在房里扬起,浓情蜜意尽留彼此心底的最深处。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士强你看,我钓到的鱼耶!」珞妍在池边等了大半天终于等到一尾小鱼上钩,她兴奋极了。
「我看看。」士强跑了过来,可一看原来是尾不及巴掌大的小鱼,立刻笑话她,「这尾鱼,一口都不够我吃。」
「什么嘛!人家为了你钓鱼,整个人都晒黑了,你还嫌!」穿着布衣的珞妍,虽尽褪格格的矜贵外表,但是脾气还是一样骄。
「这种天气哪算热,妳呀!就是在北京城享受惯了。」士强以火石子取好火,又覆上干柴。
「那你去北京呀!看看你受不受得住那儿的寒冷。」她噘起小嘴说。
「对了,说起这个,妳和格格为何千里迢迢跑来江南?」他一边烘烤小鱼,一边问。
珞妍别开脸说:「北京城都逛遍了,所以我们格格想来江南看看嘛!」像想起什么似的,她小小声地问:「士强,如果……如果以后我必须离开江南,你会去找我吗?」
「妳是说回北京吗?」士强烤鱼的手一顿。
「嗯。」
「这……我会请督史帮我说情,请妳府邸的王爷成全我们的亲事。」他握住她的小手,很认真地说。
「你要娶我?」珞妍垂首,有丝无奈,「可是--」
「怎么?妳不愿意?」士强急切地说:「或许妳不知道,当爷告诉我妳是位姑娘,要我带妳离开时,我的心情很矛盾。」
「怎么说?」
「一方面我很高兴能与妳有许多独处的机会,可又怕……怕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拿着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枯叶。
「不,我也喜欢你,只是--」珞妍锁了声。
「只是什么?」
她内心百转千回,正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他实情时,天空突然落下豆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