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我来是为了要跟你说,这做生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享,你可得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否则绝对会被那些人给拆吃入腹的。」
弘凉才懒得再与他讨论门和围墙的事,她今天会放着好好的觉不睡,下就是因为晌午回家以后,这左思右想,怎么想都放心不下,就怕她这个傻姑爷给人吞了肉、啃了骨。
他被吞肉啃骨也是不打紧的,可他到时拿什么来娶她家小姐啊?
所以她想了好久,这才决定再来给他一些善意的建言。
这有道是隔行如隔山,或许带兵打仗他在行,可这说到做生意嘛……
「妳很懂得生意?」
上官临的语气渗染着一点探询的意味,弘凉虽然听出来了,可是却装做不懂,
「不懂,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她耸了耸肩,将视线眺望远方——赏月!
呵,今儿个的月亮超圆的,星星也不赖,弘凉看月亮、看星星,灵动的眼儿就是不瞟往上官临的方向。
她很清楚,上官临的眼光是锐利的,仿佛能够洞悉人心,今儿若不是他心急地想要重振家业,像罗梧云那种人是压根骗不了他的。
「是吗?那妳瞧猪走路的模样倒是瞧得挺仔细的。」他语气略带微讽。
「这是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谁的丫鬟,这主子厉害,丫鬟能差吗?」弘凉在称赞自己的同时,完全没忘了要加把劲的推销自家小姐。
呵,这丫头还真是三句话不离她的目的耶!
有时他还真不懂,她这样的忠心耿耿是从何而来的,她的毅力就活像是只打不死的蟑螂似的。
对她的好奇是愈来愈重,重到他甚至想要如她所愿的去见见她家小姐,但可不是为了她口中的国色天香,而是为了了解这鬼灵精怪又固执的丫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见见妳家小姐啊?」上官临故意这么问。
完全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问题才出口,她那双眼儿就立刻晶亮了起来,宛若天边那耀眼的繁星。
「你愿意?」拜托,磨了那么久,他都不肯点头,如今他却主动提了,那她还能不把握机会吗?
「是可以考虑啦,不过……」上官临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他还有条件,只消瞧上一眼,凭弘凉的聪慧,哪还有不明白的呢!
「你有条件?」她以揣测的语气问道。
「是有!」他大方承认,向来几乎没啥表情的俊逸脸庞上竟也能瞧出一丝的狡猞。
「什么条件?」反正只要他的条件不夸张,能让她达到目的,她都无所谓。
「告诉我,妳的一些事。」上官临的语气很轻,但却能让人充份感受到他的坚持。
原本舒展的眉因为疑惑而皱起,弘凉的眼神不解地盯着他,「你该了解的不是我吧?」
面对她的疑惑,一向稳重的上官临竟也出乎意料之外的学着她耸了耸肩,然后轻描淡笑地回答,「好奇罢了!」
多少相处了一阵时日,虽然上官临不敢说自个儿百分百地了解她,但隐约能感受到在她笑意下的防卫心,所以他深信迂回前进会是一个比较好的方法。
「一个小小的丫鬟有啥好好奇的?」
「寻常丫鬟的确是没啥值得好奇的,但如果这个丫鬟很特别,那么……」
「特别」,弘凉一听到这两个字,俏丽的脸庞蓦地浮现了一丝说不清是喜是悲的复杂。
原本还算热络的气氛,倏时冷了几分,但弘凉并没有容许自己失态太久,很快的又恢复了本来的笑容。
可那笑容却让上官临怎么瞧怎么不顺眼,因为他可以感受到那抹笑容之后,其实添上了一抹勉强。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笑?她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去?她……
无数的问题缠绕在上官临的脑际,但还没获得解答,猛地一只小手却重重的拍上了他的肩头。
弘凉的举动就像对待哥儿们似的,她状似有意又若无意的喃道:「嘿!我一向坚信门当户对有着他的道理,相同背景出生的人,才能在生活上产生契合,我说大将军,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喔!」
她说话的语气像是对哥儿们开玩笑,可是在轻快的语调之后,不难听出她的认真。
「我……」听到她的警告,上官临忍不住噗哧一笑,他反手指了指自己,然后说道:「我不是一个懂得爱的男人。」
年轻时忙着在战场杀敌、捍卫国家,没有时间说情道爱,抚平战事回乡后,为了解决爹留下的赌债和重振家业,他更没那心思风花雪月了。
「放心,遇着我家小姐,包管你绝对有那心思。」小小的手又拍了拍他宽厚的肩头,向他保证道。
「或许吧!」上官临的语气充满了怀疑,审视着她的眼神却更添了一抹犀利。
「不管怎么样,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反正你换个要求,不管你要什么,我保证能给你你想要的。」
说完,弘凉双手利落的往围墙上一搭,一双脚用力的一蹬,就准备再度攀墙而去。
上官临的心中虽然骤地涌上一股不以为然,但却忍不住探出了一只手搭上弘凉的纤腰。
完全不理会她那诧异的眼神,然后勾住她的腰,兀自在体内运着气,带着她拔离地面,在跃过了围墙之后,又安全地护送她落地。
「谢姑爷的一臂之力。」才脚踏实地,弘凉便立刻往前踏了一步,退出了上官临的势力范围,笑着对他说道。
虽然不懂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毕竟方才他的不以为然是那么的明显。
但人家让她省了点力是事实,所以她也就不吝啬的道声谢了。
随后,她也没理会上官临的回应,就挥了挥手,一如往常般,一溜烟地踏着月色跑得不见踪影。
她……
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上官临的手抬了起来……旋即又放下,然后摇了摇头,再此拔地而歧异,回到府里。
那丫头呵,当真是有搅乱一池春水的本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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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
唐瑶佳原本像只彩蝶儿在琴上挑勾的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在琴弦上顿住。
她下意识的回头,可原本总是待在哪儿的人儿却没落入她的眼。
唐瑶佳摇了摇头,心中思索着,这弘凉最近到底是在忙些什么啊?怎地三天两头找不到人影。
这是她进唐府三年以来,从来不曾有过的情形耶!
以往,她总是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守在她的身侧。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弘凉似乎对她有一种执念,一种想要她得到最好的东西的执念,莫名地,她隐约可以感觉出这抹执念不单单只出自于她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么简单。
三年来,自从她在雪地救回了弘凉之后,她尽心尽力地对她,可是却总不谈自己。
更不谈自己为什么会伤痕累累、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上,被漫天的飞雪掩盖到只剩巴掌大的脸蛋儿微露出。
一开始,她还会问,但每次一问,弘凉就面无表情的什么都不说,而那眸子里头的哀伤却是那么明显到教人一颗心替她揪着。
渐渐地,她也不敢再问了。
「姊,在想什么?」
突来的叫唤,让唐瑶佳吓了一跳,连忙收回自个儿的思绪。
「海弟,怎么来了?」
「来问弘凉一件事。」唐似海手一撩,下襬霍地飞起,他这才重重地坐下。
海弟的神情向来爽朗,可如今却带着一抹明显的不悦和晦涩,唐瑶佳连忙关心的问:「弘凉怎么了吗?」
「她……」气死人了,这要他怎么说啊?
「海弟,有话就说吧!她是不是做了啥事惹你生气了,若只是小事,你就别同她计较了嘛!」
其实,说到底,也不光是弘凉处处护着她,她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可也从没真的把弘凉当成丫鬟过。
对她来说,弘凉是姊妹,要不是她坚持不肯,她还真想与她姊妹相称。
「她啊……」面对着姊姊为难和担忧的脸色,唐似海忍不住摇了摇头,又长吁短叹了一番。
有时候,他真不知道该拿那个固执的丫头怎么办咧!
现在大街小巷那沸沸扬扬的流言,全是那丫头搞出来的,可偏生他知道弘凉也是为了姊姊好,所以也不知道该骂,还是该赞。
「她究竟做了啥事,让你这般面色凝重的?」
就像一般的千金闺秀一般,唐瑶佳除了去佛寺上香之外,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外头那些传来传去的流言。
「她啊……」话到嘴边,唐似海又有些许的犹豫,本来他是不想说的,总觉得弘凉固执归固执,可一定的分寸还有,但事到如今能不说吗?
再不说出来,让这世界上唯一能克住弘凉的姊姊出来制止,那唐家的面子,还有姊姊的清誉,不全都毁在她的手上了。
「海弟有话就说吧!弘凉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般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