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医好她的。」杨开敔点头许诺。「好了,你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该回医院去了,麦大哥和杰森都还在等我回去讨论明天的手术细节。」
「你们俩也会进开刀房吗?」罗致旋问。
「嗯。虽然主刀的是杰森,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和麦大哥会以见习的名义一起参与整个手术过程。我们绝对不会让这个手术出上任何一点差错的。」他发誓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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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护士小姐准时地出现在病房门外,要他们准备到八楼的手术室报到。
八点整,该护士再度出现,并走进病房内协助麦峪衡帮忙将躺在病床上的池璞推下楼,准备手术。
「不要紧张。」行进问,麦峪衡开口安抚床上的她。
「我不会紧张呀,倒是你好像比我还紧张耶。」躺在病床上,池璞微笑地对他说。
瞧他整张脸紧绷得像去偷打了肉毒杆菌似的,还真是有点好笑。
「是吗?」他苦笑一下。
「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们说过要一起白头到老,不是吗?」不知不觉间,竟换成了她在安抚他。
看着一脸坚强镇定的她,麦峪衡忍不住低下头来亲吻她一下。她真的是比他还勇敢。
池璞脸红地瞪了他一眼,同时又迅速瞄了在一旁帮忙的护士小姐,羞赧得只想立刻挖个地洞将自己给埋了--不,或许该被埋的人是他。
「我会待在手术房外等妳出来,大哥和开阳则会在手术房内陪着妳,一直到手术结束,妳恢复意识为止。」不理会她的瞪视,麦峪衡柔声地对她说。
「手术需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才会结束,其实你不必一直待在外面等我。」她轻轻地摇头,「你要不要趁这时间到录音室去看一看?反正这里有开阳和姊夫可以照顾我。」
「又来了,为什么我觉得妳总是想赶我去工作?」
她无奈地看着他,忽然眉头一挑,露出有些调皮的微笑。
「这么简单的事你都想不通吗?」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现在生病了没办法工作,如果你再不努力的话,我们夫妻俩以后难道要喝西北风过日子呀?」她挑眉道。
「妳应该最清楚以我现在的存款,足够我们俩不愁吃穿一辈子都还有余,我怎么可能会让妳走到喝西北风的地步,妳--」麦峪衡突然顿住,整个人呆若木鸡、张口结舌地瞪着她。
池璞自始至终都是微笑地凝望他。
「妳……妳刚刚说什么?」呆滞了半晌,他以不确定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哑然问道。
「我刚刚说了满多话的,你要问的是哪一句?」
「夫妻俩那一句,我们俩应该还没有结婚吧?」他试探地说。
「看样子你好像忘了你在出国前曾经跟我求婚的事,不过没关系,如果你不想结的话,我可以把戒指退还给你。」说着,池璞作势便要拔下右手中指上的戒指。
「等一下,谁说我不想结的?」
麦峪衡的动作比她更快,他迅速地握住她的双手,甚至没让她的左手有机会碰触到她的右手。
「不准妳把这个戒指拿下来。」他霸道地说,眼中却充满了温柔的情意。「一辈子都不准,听见了吗?」
「听见了。」
「我爱妳。」
「我也爱你。」
「对不起,病人该进手术室了。」护士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虽然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流露在两人脸上的情意是那么的动人,所以她才一直不忍心打断他们俩的对话,不过该做的事还是得做。
「谢谢,我知道了。」麦峪衡对护士点头道,然后再度转头凝望着她。「我会一直在这里等妳,直到妳出来为止。」他深情地说。
池璞对他微微一笑。
「我知道了。」她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看他慢慢地松手放开她,向侧边退了一步。
她的病床被推动,他也逐渐离她愈来愈远,直到手术室的自动门缓缓关上,他终于完全地从她视线之中消失。
紧张吗?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但是只要想到他会一直待在外头等着她,她紧张的心情便逐渐地趋向缓和。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相信下次等她再度张开眼睛时,第一个出现在她视线中的人一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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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中正机场
离开台湾整整一年的时间再踏上这块土地,池璞发现自己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她呆站在机场内的一方,看着不断在她眼前穿梭来、穿梭去的黑发黄肤的同胞们,心情激动得差一点就要掉下泪来。
她真的没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回来这里,回到台湾。
「怎么了?」前去领取行李回来的麦峪衡看见她发红的眼眶,忍不住关心地问道。
「我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站在这片土地上。」她哑声地感慨道。
「傻瓜。」他心疼地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并低头轻吻了她一下,旋即又俏皮地对她说:「我可从没打算要在美国定居喔。」
「你知道我的意思。」池璞忍不住伸手轻搥了他一下,眼泪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看着她,麦峪衡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过去一年对我们俩来说都很漫长,但是毕竟我们还是熬过来了不是吗?」
过去的一年对他们俩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差点醒不过来的恶梦一样,小璞被推进手术房内不久后,原本被他在心里骂得臭头的死党们却突然冒了出来,还为他带来真真正正的实情。
不是胃癌初期,而是胃癌末期?
怎么可能?!
他不愿接受这么震惊而且残忍的事实,当场在手术房外发起狂来,直到某人一拳将他打昏,才停止了他疯了似的反应。
至于那个某人是谁,至今仍是个谜,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
小璞的手术情况可以说是比预期的好,但是因为是末期癌的关系,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果然,在手术后的一个月内,各种并发症接踵而来,整得大伙心力交瘁,小璞更在那时知道了所有实情,并以不想拖累他为理由,激烈地做出了自杀的举动。
他被她的举动吓坏了也气疯了,生平第一次动手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后连续一个星期都不与她说话。
他不确定是不是那一巴掌将她给打醒,总之在那之后,她虽然跟他一样沉默,却不会再说出什么傻话,或做出什么傻事来,并且还积极地配合院方的一切治疗方式,不管那些治疗方式有多痛苦或多难受,她都不曾发出任何一句微词或怨言。
过去这一年来,他们俩所承受的痛苦与压力,是一般人所难以想象的。
小璞原本长及腰背的乌丝长发在各种治疗下,一撮撮地掉落,现在虽已重新再长,但长度却比一般男人的发长还要短。至于她现在身体的状况呢,大病初愈,自然还是要比以前虚弱许多,不过会愈来愈好就是了。
而他的事又该从何说起呢?
为了她的病,他彻底放下了Mars这个明星的身分,也放弃了多年来的梦想,但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一点儿也没有。
不过老天好像自有祂的安排,即使他自愿放弃了明星的光环,那光环却丝毫不肯远离他,甚至还愈来愈发光。
这话该怎么说呢?
其实在决定放弃一切之后,他就已经准备好违约金,要付给纽约这边的唱片公司,只是他没想到米歇尔宁愿买下已经录好的那三首单曲的所有版权,却不愿意接受他的违约金。
老实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她有远见,或者该说她是误打误撞,因为光是发行他那三首单曲,便足以让她们的公司赚回二至三倍的违约金收入。而且至今他那单曲都已经发行八个多月了,却仍在全美排行榜上居高不下。
过去这一年内,他虽然一次也没出现在荧光幕前,但是Mars这个名字却已在全球发烧发热,连带他在台湾发行的国语专辑张张都热卖了起来。
也因此,他虽然有一整年的时间都没有工作,收入却是源源不绝,甚至比他有在工作时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去这一年来,他可以说是走红得莫名其妙,真的是很莫名其妙。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已习惯这一年来不用赶通告的悠闲生活,不管纽约或台湾方面接连不断的工作邀约有多少,或者条件多优渥,他却一点也提不起劲来。
他想也许他是老了吧,也或许他的梦想已经成真了,虽然它成真得莫名其妙,可是也一圆他多年的梦想,让全世界的人都听到了他这个来自台湾的声音了,不是吗?
所以他已决定要退出演艺圈,至于未来要做些什么,他和小璞两人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