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可怕的农历七月 金萱
中国的农历七月又称鬼月,在民间习俗的流传上,是一年一度鬼门大开的时候,不管冤死鬼、饿死鬼或厉鬼等等,都可以从阴曹地府出来大快朵颐,或者是寻找替死鬼,所以一到农历七月,长辈们总是会交代晚辈们凡事要小心,晚上没事就别乱跑。
其实关于鬼月这事说来真的很玄,明明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明地狱和鬼门开的存在,但是农历七月这个时段偏偏不幸的衰事就是特别多,让人想不信都不行。
今年农历七月对萱来说--不,应该是对全台湾人来说,都是衰事一箩筐吧?
今年入夏之后,一连串的台风便不断地侵台,造成各地灾情频传。
萱的情况还好,比起那些家毁人亡的受难者,萱也只有被艾利台风所带来的强风豪雨小整了一下而已。至于怎样的小整,就是客厅渗水成灾(P.S.不得不说的是,萱住在八楼),以及汽车停放在路边,被一样停放在路边被风吹倒的机车小撞、小刮了一下,不算什么啦(萱泣道)!
萱要说的是萱的外婆很倒霉,明明身体一直都很健朗、气色红润,只是偶有胃酸过多的问题而已,可是没想到一次胃出血的毛病却检查出胃癌这种可怕的东西。
一般人一听到癌症都会被吓傻,二话不说一定听从医生的建议在最短时间内割除体内的癌细胞,萱的外婆也一样,在检查出癌细胞之后的第三天立刻进入开刀房开刀。
手术之后,医生很开朗并乐观地说萱外婆的情况相当的好,癌细胞既无扩散的情况,要切除的胃也比估计的三分之二少上许多,所以大概几天伤口恢复了便可以出院。
萱妈听了相当的高兴,因为连日来重压在她心里的恐惧终于散去。
萱也觉得很高兴,一方面为萱外婆的平安无事高兴,一方面则为了不必再面对萱妈那张每天以泪洗面的脸。天知道每次萱妈一哭,萱的眼眶也会忍不住地红起来,那种感觉还真是超级讨厌的。
可是好景不常,开刀后的第二天萱外婆便开始高烧不退,三天后医生发觉不对劲时,萱外婆已有肺积水的现象,隔天随即又紧急地动了第二次手术。
对一个七十余岁的老人家来说,在一个星期内连动了两次大手术,那种折磨痛苦是可想而知的,更别提手术之后还得接受血液、尿液纷受感染所要接受的各项检测与治疗了。
所以这段时间萱妈常跑长庚医院,萱自然而然不是陪萱妈到医院去,就是回家帮忙照顾双胞胎,好让鶱妈有时间跑长庚医院。
不过幸好苦难再多,萱外婆仍然有惊无险地出院了。只不过出院后,因为农历七月并未过完,所以回家第二天又在家摔了一跤,把头给撞破了一个洞。真是超级倒霉的!
这是其中一件事,另外一件也让萱掉了不少眼泪的事,同样是在这个可怕的农历七月发生。
由于艾利台风肆虐的关系,桃园县停水长达半个月之久,萱在无水可用之下,只好搬回有井水可用的老家暂住。
由于身边的杂事太多,萱的稿子进度已严重落后,没想到才回老家住一晚而已,萱一早醒来才刚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定一下心来写稿时,便接到好心路人打来告知萱,堂妹车祸被送到医院的惊魂电话。
坐在前往医院的轿车上,萱平静地告诉自己,既然堂妹还有意识告诉旁人家里的电话,那肯定伤势不会太严重才对。可是也因此,在萱到达医院看见满身满脸都是血的小堂妹时,萱所受到的惊吓与冲击才会那么的大。
堂妹的意识的确是清醒的,也没有断手或断脚,情况应该可以说,是相当乐观的,但是以一个二十岁,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女生而言,她的情况一点也不乐观,因为她的伤处全都在脸上。
血不断地从她的额头、鼻子与嘴角流下,她的牙齿被撞得骨折歪歪斜斜地插在满是鲜血的牙床上,她的鼻子虽没断,但却不断地溢出鲜血,与人中处伤口流出来的血聚流;两颊、下额尽是磨掉一层皮的擦伤,但是严重的却是额头上与眉间那三道既长又深的撕裂伤。
那画面萱至今想起来,仍会觉得全身发软。
堂妹脸上的伤口内外加起来总共缝了五十余针,在缝合时萱虽也在手术室中,却完全不敢去看那血淋淋的手术过程。
手术中萱的手机不断地响起,是家人打来问情况的,因为不敢让堂妹知道自己的伤势,萱总是走到外科手术房外接听电话,并在述说情况时忍不住哽咽落泪,因为小堂妹那张漂亮的脸蛋算是毁了。
光是缝合伤口的手术就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接着小堂妹被转向牙科整治撞歪的牙齿,之后才又推回急诊室等待病房住院。
这一切虽只是四、五个小时的经历,病人也不是萱本人,但是对萱来说,它真的很惊魂。
而且可想而知,影响萱工作的杂事又多了一项(所以徐姊,拖稿和不自己修稿都不是我愿意的,请原谅我吧)。
可怕的农历七月真的很可怕,其它小衰事就不说了,光是上头两件事便足以让萱举起双手投降说,算我怕了你了,农历七月!
第一章
「Mars、Mars、Mars……」
「安可、安可……」
「我爱你Mars。」
「啊……Mars……啊……I love you!」
从舞台前方传来的歌迷尖叫吶喊声几乎要掀掉整个后台,池璞坐在后台休息室中,不时用双手揉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后悔得快要死掉。
她真是个白痴,没事干么要答应陪峪衡来这儿呀?
真是笨!
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她应该比谁都清楚他的偶像丰采所向披靡才对,干么还愣愣地中了他的奸计,陪他到这里来让那些鬼吼鬼叫的噪音轰炸呀?
她真是笨!
唔,忍耐忍耐,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忍耐了,因为演唱会已经进入安可阶段了,他只要再唱一首安可曲,她就可以解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她一定要忍耐才行。
毕竟在大多数不熟的后台工作人员眼中,她只不过是Mars宣传团队里的一个企划,而不是他的女朋友,她自始至终都懒洋洋地坐在这里一动也不动的,已经很引人注目了,如果她再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肯定会被人的白眼给瞪到死,所以她一定要忍耐住才行。
唉,真后悔自己怎会爱上这么一个麻烦人物呢?
从她懂事明白自己与家里其它成员间外表的差距之后,她便已决定要做一个平凡的人终其一生。
她会平平凡凡地长大,平平凡凡地从学校里毕业,平平凡凡地找个工作进入社会,再平平凡凡地找个老实的男人嫁了,平平凡凡地渡过她这一生。
可是麦峪衡这个不平凡的家伙,却这么突如其来地闯入她平凡的人生,扰乱了她一切平凡的计划。害她至今仍搞不懂,她和他之间的一切究竟该算是孽缘,还是什么的?
唉,可是叫她扪心自问,她还真的不得不承认他对她的好,认真又专注,害得她即使想情变地离开他都舍不得。
唉唉唉,真是三声无奈呀,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不平凡的人呢?
不,其实她应该要问的是,像他这么不平凡的人为什么会看上她这么平凡的人呢?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但是最莫名其妙的不是他们俩在一起的事,而是他们俩竟能在一起这么多年却丝毫不感到厌倦,反而还有种倒吃甘蔗愈吃愈甜的感觉。
她想如无意外的话,他们誓必会一起白头到老了,只不过面对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欢喜还是该忧愁哩,因为这与她的平凡生涯规划相差又何只千万里呢?
突然之间,池璞猛然从思绪中抬起头来,因为在她不知不觉间,台前的安可曲已唱到最末一小段了,这表示说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太好了!
「谢谢,谢谢大家--」台上的Mars话未说完,台下的歌迷们已迫不及待地再度高喊出一声又一声的安可声。
「安可、安可、安可……」
别理他们,快点回到后台来吧,峪衡。池璞呆愣了一下,立刻在心底无声地祈求。
「安可、安可、安可……」
快点回来呀,峪衡。
「安可、安可、安可……」歌迷的安可声愈来愈大,也愈来愈迫切。
终于,在观众们千呼万唤的安可声中,沉寂了一会儿的乐队又再度缓缓地演奏起来,台下顿时响起一阵如雷的欢呼声,那高亢的分贝让后台的池璞顿时不只觉得头痛而已,连胃都跟着痛了起来。
该死的家伙,他都已经唱了一整晚不下三十首歌曲了,怎么还不累呀?他不累她可累坏了,他就不能做个体贴的男朋友,早点结束这一切噪音送她回家吗?真是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