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并非不重情重义之人,唐傲云被他这么一说,当下步履一顿。
他为难的转头看向天灵鹫,本想趁此机会走人,不再受恩情所束,可天灵鹫都发话了,他若还是坚持一走,只怕是要落人口舌了。
「傲云,长风那孩子不羁,你就委屈一点,留下来再帮帮我吧!」
拉下了老脸,天灵鹫以请求的语气说道,他此话一出,唐傲云是一脸的为难,但天灵长风却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气得拂袖离去。
见状,唐傲云不语,仿佛陷入了极大的挣扎之中,天灵鹫见状继续努力的说眼。
「你是不是觉得饷银不够,我可以再加,要不再买栋屋让你落地生根,还是……」
条件一样样的加,到后来甚至得要唐傲云无奈地打断他。「老爷,这些都不是问题,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少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吧!」终于说出了重点,唐傲云的双眼可透彻,什么都看在眼里,留下他,却改不了天灵长风的脾性,这天灵家迟早有一天还是要败亡的。
他终究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啊!
「唉!这我也知道,只是老夫人看不清,总是把他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他……」
天灵鹫一双染着灰白的眉头,在说起了自己儿子的时候差点没有连成一线而已。
这件事早已困扰他许久,却总是无计可施。
「不如替他讨房妻子?」唐傲云略略思索了一会儿,建议道:「正所谓成家而立业,或许娶了妻子,少爷就会定性了。」
「我也想,可是要管住这匹野马不容易呵!」这个办法他也不是没想过,可是要上哪去找一个悍得足以管得住儿子的人,这可是一件难事。
「老爷,这样吧!」唐傲云心中稍一权衡,便思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他谨慎地说:「我答应您,我就待到少爷成家之后,至于人选嘛,我来替您物色几个可好?」
一听到他肯留下来,天灵鹫当然忙不迭地连声应好。
「好,当然好!只不过人选方面,你可得多费心了。」
「嗯。」他点了点头,心中突地浮现出一个娇俏的脸庞。
如果是她的话,应该管得住天灵长风吧?
她够悍,那一双灵灿的大眼啊,透露出一股旺盛的生命力,若是天灵家有她,要再维持个四、五十年的兴盛应该不成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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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准备待下来啊?」
唐傲云一踏进天灵鹫拨给他的独立院落,人都还没进房,原本紧闭的房门霍地一把被人重重的推开。
懒洋洋地抬眼,看着眼前那怒气冲冲的人,他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一声,但仍是得要打起精神来应付。
「你又去偷听?」剑眉微微地抬起,他语气里的不赞同明显得让人无法听不出来。
「不是去偷听,只是刚巧路过。」罗梭说得理直气壮的。
路过?!
还真亏他说得出来,试问哪个人家的路是开在屋檐上的,还是他已经习惯了将檐壁当成路,所以才能路过?
轻易地瞧出了唐傲云眸底的不赞同,罗梭也没好气的耸了耸肩,他才不想去和他讨论是专程还是路过,现在比较重要的是——
「你到底还要气多久啊?难道你真要这么屈居人下,受那个天灵长风的气?」
面对他的怒气,唐傲云面无表情的耸耸肩,信步走到园子里的小凉亭中落坐。
他瞧着气急败坏的罗梭好一会儿,这才说道:「我失去记忆了,压根就不认识你,真要说来,我和天灵家还亲些,至少他们曾救了我一命。」
「我去你的跟天灵家亲咧!」他吼得既粗鲁又没好气,一听到唐傲云将他们之间亲如过命兄弟的情谊撇得一乾二净,忍不住就冒起熊熊怒火。
「难道不是吗?」面对罗梭的不悦,唐傲云不以为意,脸上还浮现一抹轻忽的笑容反问。
「你这话去骗骗别人可以,要骗我——可没那么简单。」
若要说别人经历唐傲云的劫难,会失去过往的记忆,他或许还勉强信之,但是要他相信唐傲云这种意志极度坚强,几次鬼门关前兜个一圈再回来都没事的人,会失去记忆?
骗鬼去吧!
「那你的意思是……」即使被直指为说谎,但唐傲云的眸中依然平静无波,就是那么一片的深幽,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转什么心思。
「我的意思是,你压根就没忘了过去,说失忆只是不想再涉入纷扰的红尘。」
这一段日子,罗梭早被唐傲云磨得没了耐性,他懒得再继续兜圈子,索性开门见山地点出。
「这话可是随你说的。」唐傲云没应是,没应不是,回避技巧十足地道。
「是随我说的,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即使他的「攻击」被这么软绵绵的化解,但他依然不肯放弃的追问。
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着实看不惯向来高高在上的兄弟,这么受气、这么虐待自己。
要知道,以前他纵然称不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是拔尖儿的人物,一呼百诺总也是有的。
可现在却这般心甘情愿地去受一个纨袴子弟的气,这事怎么想就怎么气人。
「是或不是,有那么重要吗?」还是打着软绵绵的太极,唐傲云好整以暇的不见一丝激动。
「当然,若是的话,你何苦在这儿受气?不说庙堂之上,就说是态意翱游在天地之间,也是逍遥自在啊。」
「如果你说的是事实,我能不回庙堂之上吗?」
唐傲云口气尖锐的反问,话一落,罗梭顿时打住话,瞇眼觎他。
「你承认了你没失去记忆,会这么说只是没原谅『他』,也不想再回去过以往的日子而已。」
罗梭虽然天性冲动莽撞,但可不是愚笨之人,唐傲云那玲珑剔透的心思,他是一点就通。
「是或不是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唐傲云回避着他的注视,又四两拨千斤的反问。
但无可否认的是,一阵浓得化不开的苦涩正在他的舌尖儿蔓延。
「当然重要,那皇……大哥已经后悔这么对你了嘛,你……」真确认了他的心结所在,罗梭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这左边是兄弟,右边也是兄弟,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左右为难了。
「你说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你何不就当你找的那个人死了。」他脸上勾勒出一抹无奈的浅笑。
很多事做了就是做了,后悔是于事无补的。
不信任有时其实是一种毒药,会一点一滴的渗入人心,与其去奢想回复到以往乎静无波的日子,不如就此了断。
失忆是一个很好的离去理由。
再说,他不是真没失忆,在刚被救起的那一刻,他真的是忘了所有前尘往事,虽然事后那些事又一点一滴的回想起来了。
那些难堪,他不想去承认,也不愿去承认它们曾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
「你……真是该死的固执耶!」
将这批评当成了称赞,唐傲云气死人不偿命似的还朝着罗梭点头致意。
「我现在很好,一旦偿完了恩,就准备离开这儿了。你要走要留,我不勉强,但我已忘了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他有他的骄傲,他的傲然的确不能让他长久的寄人篱下,等他偿完恩情,他即能无牵无挂的离开。
「你……」面对唐傲云的固执,罗梭除了挫败的发出咕哝之外,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到最后,他只好恨恨地道:「我留下!」
反正就比耐力嘛,说起武功他或许真的比不上他,但是要说起磨人的功力,他可也是一等一的。
哼,就不信磨不到他这个拜把的回心转意,可千万别小瞧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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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落落的乐音飘荡,西门家的三个男丁莫不苦着一张脸、面面相观着,每人眸中的渴望都一样——
究竟谁可以让那魔音停止啊?
大哥看二哥,二哥看三哥,三哥再看向大哥。
就这么看来看去的,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或者该说是有那勇气可以去阻止那琴音再继续荼毒他们的耳朵。
「已经一个时辰了耶,这小妹不累啊?」
「不如大哥去替落花送送茶水,慰劳一下她的辛苦吧!」
「我不要。」
想都没想的,西门忠就忙不迭地摇了摇头,「落花现在可是立了志要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闺秀,这个时候去探她,不是自个儿找骂挨吗?」
他咕咕哝哝地才说完,西门义将祈求的眼光摆往西门勇身上。「不然三弟去,你一向是我们三个之中最疼她的,她也跟你最亲!」
头摇得像是根超大号的波浪鼓似的,拜托,那落花一向不将他当哥哥,他要去了,怕不被叮得满头包。
「二哥,你干么不自己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