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是存心瞒着她,不准备让她知道了。
「怎么不可能,枉费老爷子那么信任他,还让他当上了总管,那家伙简直是忘恩负义,最好被判个十年八年的,让他待在牢里好好反省反省。」
「该死!」
听到季副总管这么说唐傲云,她心中的怒火骤扬,想也没想的反手一个巴掌甩上了季副总管的脸,厉声说道:「你最好保佑我不用进天灵家的门,否则像你这样目中无人的奴才,就是我第一个要赶出天灵家的对象。」
「妳……」
烧灼的愤怒啊,因为天灵家对唐傲云的错待,西门落花不再有任何的顾忌,适才的忍气吞声全都消失。
打发掉季副总管,她心中已经作下决定,她会尽一切的力量将他救出,不惜一切代价。
她很清楚地知道,即使他对她无情,但她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受苦。
再说,当被愤怒和震惊驱走的理智逐渐回笼,她的脑袋稍稍运转之后,她便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鬼。
她绝对不相信像唐傲云那气宇轩昂的男人会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儿。
唯一的可能就是……
会是这样吗?
西门落花脑袋中突地闪过一个可怕且离谱的念头。
如果这一切不过是一个设好的圈套……一个天灵鹫逼她就范、嫁进天灵家的圈套,那么一切似乎就变得合理了。
以天灵鹫那商人锐利的心思,一定早知道她不会坐视唐傲云受她连累而入罪,所以必定屈服嫁进天灵家。
想必哥哥们一定也是想到了这一层,所以才会瞒着她这事。
如果天灵鹫真是打此主意,那他还真的没盘算错,那就是她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唐傲云被关在大牢里而无动于衷。
但是真的屈服吗?
那倒也未必,她西门落花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认输的女人。
如果天灵鹫以为她会屈服,那么他就准备失望,因为纵使玉石俱焚,她也不会让胆敢胁迫她的人好过的。
第八章
富丽堂皇的摆设,充份地显示出这间书房主人的品味。
西门落花美丽的唇瓣勾起一抹冷笑,丝毫不将这书房所展示出来的权贵与气势看在眼中。
在她眼里,如果主人是卑劣的,那么即使这间书房摆设得再雅致,也不过是一堆垃圾罢了。
「咳!」
在她打量周遭时,书房门口响起一阵苍迈的声响,她缓慢而自若的回头。
「落花,妳来啦!」
这一声落花喊得可亲热了,天灵鹫那一脸热络的笑容仿佛是看到自己的子女般。
「天灵老爷子。」相较于他的热情,她只不过冷冷地开口喊了一声。
「怎么喊得那么生疏呢?」带着一抹宠溺的轻责自他口中自然的说出,望着她的眼神也有着公公看媳妇,愈看愈满意的意味。
嗯,瞧那犀利有神的目光寻常的男人都比不上,唐傲云建议的人选果然没错。
「我们之间并不熟稔。」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西门落花完全没将这个权倾一方的霸主瞧在眼底。
对于她的无礼,天灵鹫也不是那么在意,这样的桀惊不驯正能显示出她的自信,而天灵长风的确需要这样一个妻子。
他笑笑地说道:「反正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所以妳也不必这么拘礼。」
「能不能成为一家人还很难说,不必这么快攀亲认戚。」半点面子也不留,她直言。
「怎么会难说呢,这聘下了,凤冠霞帔也送了,就连日子都选好了,不日之后,妳就是我的贤媳了。」
「哼!」对于天灵鹭的热切,她冷哼一记,着实懒得和他这样闲扯下去,索性开门见山的说出此行目的,「我来,是想请问唐傲云为啥会被关进大牢之中?」
「妳这么当着未来公公的面询问另一个男子的情况,这样不好吧!」他眸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就掩去。
「如果说你早就算计到我会因为他而屈服,那么我这么问,应该也不至于出乎你的意料之外吧?」
姜不一定是老的才辣,西门落花的心中不禁漫起一股于的跃跃欲试,想要同这个老家伙斗斗法。
「嗯,的确是在我的算计之中。」既然被她识破,那他也不想再兜圈子的老实承认。
「我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你放了他?」
「很简单,嫁入天灵家,替我那不成材的儿子生儿育女,扛起天灵家的重担。」
一切的算计,皆是希望天灵家能永远兴盛下去,而她就是他相中的那个接班人。
「那不一定非我不可。」她冷冷地说道。
天灵鹭花了恁多心思,该说他放不下对家人的牵念,还是他压根就舍不去这一世的繁华?
应该是后者吧!
因为舍不去所以偏执,因为偏执,所以用尽一切手段,只求能延续自己创立下来的荣华富贵。
「或许不是非妳不可,可是眼下却只有妳一个选择。」
最近他的身子骨愈来愈不硬朗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等一个资质奇佳又心甘情愿的姑娘自愿嫁给他那不成材的儿子,所以他只好这样用逼的了。
「如果我不嫁呢?」
「凭我的权势,纵然判不了傲云斩立决,但要判他一个流配,或是弄个十年八年的牢狱之灾,也不是很难的事。」
他那淡淡的语气夹杂着誓在必行的威胁,他是铁了心要让她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就算我真的嫁了,但你又怎能肯定我会心甘情愿的替天灵家做牛做马?」
一抹算计的笑容浮现,这点老奸巨猾的天灵鹫可没少算到。「凭我的权势,要跟个人一辈子不是一件难事。」
所以即使让唐傲云自由,他还是可以拿他的命做筹码,用来箝制西门落花的心思。
「你肯定我会答应?」轻挑起细柳眉,她原本沉凝的脸上忽尔掺上一抹飘忽的笑容。
「妳一定会答应的。」他一脸胸有成竹的模样,「就冲着妳今儿个会为了他的事来找我,就说明了妳对他的心思下得重,妳爱上他了吧!」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而她也没有否认,只是深深地凝视着他好一会儿,然后才开口。
「我会上你天灵家的花轿,进你天灵家的门,但你最好保证他不会受到任何一丝伤害,否则只怕将来你得爬出棺材来找我算帐了。」
答应,是唯一能替两人争取时间的方式;到了这关头,西门落花的心思反而沉稳了下来。
只要能确定唐傲云安全无虞,那么就先这样吧!
她相信自己一定有方法可以摆脱这种被威胁的困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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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潮湿的角落里,虽然原本的俊逸潇洒因为几日的牢狱之灾而稍显落拓,但唐傲云依然神色自若。
虽然天灵鹫用这种方法诬陷他,着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但在他还没想清楚他意欲为何时,他也乐得在这儿休息个几天,好好的参详。
毕竟虽说少了自由,可是在这儿的日子可惬意了呢!
扬起一抹微笑,他闭上眼,脑袋不停运转的思索起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缓缓地由远而近,跟着飘进他鼻间的是一抹熟悉的熏香味。
又想起她了吗?
闭着眼的摇了摇头,想要驱走鼻尖儿的那抹香,这几日已经不晓得多少次浮现这样的幻觉了,那次数多到他都要忍不住怀疑之前他是不是真的在自己骗自己。
难道是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动了心而不自知吗?
否则在他被关在这大牢而前途未卜之际,他该想起的应该是远在京城中的「她」,而不是近在咫尺的她吧!
长长地逸出一记轻叹,任由那拂不去的熏香在他的鼻端儿缭绕,说是不动心,可若是他肯诚实的面对自己,早发现自己的口是心非。
俊逸的脸庞倏地勾勒出一抹苦笑,想起那日她黯然神伤离去时的模样,胸口更是一股闷痛挥之不去。
呵,傻啊!
只要他对自己够诚实,想通,其实只需要一眨眼,但他却徒然地浪费这么多的时间,唉!
一记轻叹再度逸出、在此同时那抹清香是更加的清晰起来,跟着,他的脸庞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那手小心翼翼的探抚着,这么真实的感受,绝不可能是出自他的幻想。
他的心一凛,猛然睁开双眼,恰巧对上了一双含着无限心疼的水眸。
「妳……」她怎会来?那日他明明伤她极重,在他回城后的隔日,他甚至听闻她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她不该是要恨他一生一世的吗?
「对不起。」她的手轻抚着他下颊上的胡碴,再也忍不住心疼的泣出了缭绕内心的歉意。
如果不是她的执意,他应该依然是天灵家半个呼风唤雨的人物,而不会待在这窄小阴暗的牢中受苦吧!
曾经对他有过的怨怼在见着他受苦的那一剎那消失殆尽,西门落花眸中的泪更是再也阻止不了的奔腾而出。
忍不住伸手盛住了那一颗颗洁白的珠泪,那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灼烫的揪扯着他的心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