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娇忽然站起身,对温云妮深深一鞠躬。
「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拉我一把,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衷心道谢后,章玉娇挺起胸膛,鼓起勇气走出黑暗,重新沐浴在阳光下。
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景象,杂货店的老板依然定时补货,对街的张妈妈依然准时接送小孩上下学,人们依然各司其职,各守本分。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心情,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她悄悄对自己许下诺言,要用两年的时间蜕变,要让所有轻视她的人对她刮目相看,尤其是邵瀚。
等着吧!她发誓,总有一天要给邵瀚颜色看!
第二章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为热情奔放的夏天揭开火辣的序幕。
「邵瀚!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去!」
甩了对方一个耳光的女子,气呼呼地转头愤然离去,而那个被打耳光的男子仍痞痞地站在原地,左脸颊的五指印并不减少他俊酷几分。
他是花花公子邵瀚,二十七岁了,依然红颜知己满天下,相对的,冤家也是一箩筐。
他不负花花公子的盛名,女友一个一个地换,对他而言,换女友就跟换衣服一样,感情的事你情我愿,既然没感情了,分手是最好的选择。
摸摸火辣辣的左脸,他毫不在意地潇洒一笑,这是预料中的事,一个耳光摆脱一个麻烦,值得!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邵瀚往后一瞧,扬起眉,原来还有旁观者。
一名斯文的男子朝他走过来,摇摇头。「又game over了?」
邵瀚不甚在意地道:「既然是game,当然有结束的一天。」
何硕文清雅俊秀的脸上满是不以为然。「爱情是神圣的,是上天赐予人们的礼物,它的力量可以载舟,亦能覆舟,你如此藐视它,总有一大会遭到报应。」
「呿!你怎么还是没变,说话的口气老像个传教士。」
他和何硕文是大学时代的好哥儿们,两人是校内赫赫有名的大帅哥,号称是T大两朵「校花」。
但此校花非彼校花,邵瀚是花花公子的花,花名远播,女友多如过江之鲫,谈过的恋爱可以写成厚厚一本情史传记。
何硕文却是「痴恋一朵花」,而且还有典故,他曾有一位挚爱的女友,但多年前搭上飞往日本游学的班机失事后,离开了人间,从此他再没和任何一位女子交往过。不管有多少女子对他示好,皆不为所动,但没有一位女子舍得怨他,因为这正是他令人着迷感动之处。
一个专情,一个花心,两个完全不同典型的男人却凑在一块儿,毕业后邵瀚选择了事业,成为一位出色的电脑系统上程师,何硕文则继续留在学校攻读学位,如今已念到博土,平日除了研究,还身兼系上的教学工作,两人直到现在还是好朋友。
「我是为你好,女朋友是交来爱的,不是当玩物;是交来疼惜的,不是打电动。你老是抱着游戏人间的心态,伤害人家的感情不说,也给自己造孽——」每当何硕文开始义正辞严滔滔不绝地说教时,身上仿佛有佛光万丈,令人无法直视。
「谁说我没爱她们?我每晚都跟她们做爱,看我的黑眼圈就知道。怎么不疼她们?我疼得她们又叫又抓的,看我背上的抓痕就晓得。」
「又在耍嘴皮子,十句里头没有一句是正经的,我说你造孽就是造孽。」
「话不能这么说,男女交往讲的是你情我愿,我虽然不是好男人,但也不会去招惹良家妇女,清纯的我不碰,只碰跟我同类的人。」
何硕文双手横胸,正义不饶人地反问:「请问你何谓清纯、何谓同类?」
一位是清高神圣的街道人士,一位是玩世不恭的感情玩家,每次一谈到男女情事,两人总有好一场辩论。
「待人处世之道要以诚为本,不可以貌取人,有些女人天生就长得艳丽,但不代表她个性爱玩。」
「你没听老祖宗说过『相由心生』吗?我阅女人无数,是不是爱玩的女人,我一看就知道。」
「你敢说你没有看错的时候?」
「虽不中,亦不远矣。」
何硕文差点没被他给气死,居然把这句话用在这里做比喻。
「男女关系如此随便,就不是爱情,而是淫乱。」
「错!」邵瀚伸出一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摇晃,表情和说话的口气此他还义正辞严。「我可一点都不随便,被我挑上的女孩子,长相一定有选美佳丽的水准,身材一定有模特儿的标准,妖媚铁定有狐狸精的程度。」
「你这叫做贪表相,色欲薰心。」
「非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老是换女朋友,小心天打雷劈。」
「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听听这是什么鬼话?歪理一大堆,既然身为他的朋友,何硕文认为有义务纠正邵瀚的歪理,不只是为了他好,也避免人家女孩子被他误了一生。
「男女交往讲求一个『心』字,你不用心,怎能得到真爱?人都会老,外表只是一时的,真爱才是永恒,唯有真爱,才能经得起千锤百链,永垂不朽——喂,你吐什么吐!」
邵瀚抚着隐隐作呕的胃,对好哥儿们告饶。「全世界只有你有本事,让我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差点吐出来,小弟甘拜下风,这场斗法算我输了行不行?」说穿了仍不改玩世不恭的本色,求饶不忘顺便亏亏好友。
何硕文被他一半可怜一半损人的模样搞得啼笑皆非,也嘻笑怒骂道:「我祈祷你遇上一位能治你的克星,让你尝尝失恋的痛苦,看你到时候敢不敢取笑我。」
邵潮一把搭上好兄弟的肩膀。「女人哪能影响我们哥儿俩的友情呢,是不是?咱们从大学开始就是好搭档,现在也不例外。你也别净说我,想想你自己吧,年纪不小了,也该找个老婆安定下来,我这辈子绝对不愁女人,倒是你,别一天到晚闷在学校做研究,跟电脑程式谈恋爱。」
何硕文摇头。「我跟你不同,我不是不爱女人,而是爱不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女人令我心动。」
邵瀚很明白,硕文一直对那位小他们一届的学妹念念不忘,除了她,他不再爱任何女人。这么多年来,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这件事,避免触动他深埋在心底的伤痛,不过现在不同了,因为根据可靠消息,他这位好兄弟,最近似乎红鸾星动。
「没心动?」原本搭在何硕文肩膀的手臂蓦地紧勃,将两人的脸拉近,眼对眼、鼻对鼻、嘴巴对嘴巴。
「干么?」何硕文脸挂斜线,汗颜地盯着好友,因为距离太近,两颗眼珠子差点或了斗鸡眼。
「你敢发誓对任何人没心动?」邵瀚咄咄逼人,那双黑眸直透人心。
何硕文与他四目相对,气氛一阵诡异,不可否认的,好友这一面酷味十足,魅力无边,同样身为男人,他也十分欣赏,但他也不是意志薄弱的人,贞节不屈地冷道:「我警告你,咱们仅止于朋友之情,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绝不跟男人谈恋爱。」
「你说到哪去了?」这回换邵瀚额角挂着三条斜线。
「光天化日之下你揪着我跟你脸对脸,又用那对放电的眼睛直盯着我,不让人误会才怪。」
邵瀚不但没放开他,还咧出了最英俊的奸笑。
「昨天听何伯母说,你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向来与女人保持距离的人,似乎与某泣女孩走得很近。」
何硕文终于明白邵瀚为何要这么贼兮兮地对他咧开一口白牙了。他无奈地苦笑,老妈也真是的,早告诉她不要多想,结果她不但对好友说,恐怕还画蛇添足加了些料,由此推想,说不定连左邻右舍的阿伯、阿姨都晓得了。
「你指我家店里新来的那位工读生是吧?」
「看是你自己招了,还是由我严刑逼供?」
「有什么好逼供的,我跟她之间又没什么。」
「但是我听到的可不是这样,向来在女孩子面前沉默寡言的人,竟时常与她聊天,私底下两人还常并肩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别笑那么淫行不行?只是聊天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对她是有一点好感,但不是你所想的——」
「走!」
话还没说完,邵瀚一把架着他往车上走去。
「去哪?」
「去你家店里吃面包。」
「什么?有没有搞错!现在是吃中饭时间,你去吃面包?」
「你家的面包红遍大街小巷,全省分店二十几家,它的名气谁不知道?光想就教我流口水了。」他这位好友对自己最大的贡献,就是开了一家好吃的面包店,连带着他也有口福。
何硕文眉头一皱。「别闹了,吃什么面包,你根本是想去看人,是好哥儿们就别让我为难,我跟她真的没什么,要是给你一闹,反而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