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她身边,轻抚她近日已稍微圆润的粉颊,笑问:「妳有话告诉我?」
「嗯!」她眼睫垂下、抿着唇,通常她出现这种表情时,必然是有难以启齿的要求,他心脏紧缩了一下,抬起她的脸轻促道:「说吧,是不是想回去了?」
看她顿了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怕爸爸担心。再说,也不能老待在这儿,我得去找工作了。」
「妳想离开弦天?」他笑容消失了。
「你不会还要我还债吧?我知道你之前根本就是想整我。」她娇嗔的看了他一眼。「你不想我开心吗?我不适合做助理或秘书这类工作的。」
「我会想念妳的咖啡的,而且我想随时见到妳。」他啄吻她一下。
「你会腻的!」她也抚着他的面颊道,「你不用为我做太多,我没有那么脆弱,我还有愿望没达成呢。」
他想起初次在办公室会面时,她毫不避讳的说着她未来的计划,他记得她泛着光釆的眼神,但是她的愿望里却没有他。她并不是依赖性重的女子,这一点或许是多数男人的渴望,但对他而言却是项隐忧,那代表着她随时可以振翅而飞,不会被轻易掌握,当然他也就无法顾全她的安危。
思及此,想彻底得到她的渴望油然而生,他再次轻点一下她的唇。「妳是爱我的吧?」她不再提及分手的事,是对自己的感情妥协了吗?
她脸微红,「你有疑问吗?」
「我想听妳说。」他的唇擦过她的唇,低语着。
「是!」她没有忸怩,也不再羞涩,她认真地对他道:「我是爱你的,那晚当我决定跳下看不见的黑暗时,我确定自己是爱你的,那是独一无二的念头,很糟对不对?」
他静默了几秒,内心有股浪潮在波动。「爱我是件很糟的事?」
「是啊!那代表我的心灵再也没有自由了,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想到你,不管是甜、还是苦,那还不糟吗?」她做了个颓丧的促狭表情。
他再度静默,时间比方才久了些,让她怀疑自己说错了什么,正待要开口,他突如其来以吻封缄住她的唇,他的吻下的力道很重,热烈的索求使她吓了一跳,她仰倒在床上,身上随即承受了他覆盖的重量,她情不自禁回应他的热情,搂住他的脖子回吻他。
他一只手沿着她的大腿往上移,技巧纯熟的轻抚着她年轻的肌肤,她意识到他想进行的是延迟了许久的爱的行礼,虽知是早晚的结果,仍不免僵住,停止了响应。
「铭心,妳是我的不是吗?别害怕。」他在她耳边轻哄。
他的温柔降低了她的忐忑不安,她知道他在意她的程度远超过她的想象,也因而让她提不起勇气离开他。她想,无论未来是否渺不可及,此时他们无庸置疑是真心相爱的,就让她沉溺在当下吧!也许有一天,他会为了她而改变也不一定,现在又何必太过忧虑!
她轻推开他,起身跪坐在床上,温柔的凝视他,「是!我是你的,你可不可以也只是我的?」她没忘记他有其它的女人。
他也坐起来,长指摩挲着她的颈子,爱怜道:「这一点我能为妳做到。」
她眸中顿时生辉,嘴角逸笑,低下头,两手执起裙襬,朝上掀脱,在昏黄的灯光下展现出他渴望已久的躯体。
他抬起手指,带着不曾有的喜悦,覆在她锁骨上,渐进下滑,感受她的每一吋肌肤,最后停在圆润的胸脯,视线却忽然集中在胸下的一点上,他移动手指,按在她肋骨部位。「妳有个胎记,我现在才注意到。」
她淡笑不语,他专注的眼光让无肌肤之亲经验的她赧然,他视线移回她的脸上,两手握住她的腰。「铭心,我一定要让妳永远铭记在心!」
他再次覆盖住她的身子,彻底的实践了他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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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晨中苏醒,室内一片白净的光线,微风缭绕,她缓缓坐起,丝被滑落,裸裎的胸口让她忆起昨夜的一切。
他不在身边了,今天是星期三,他有个例行周会得参与,可能怕塞车提早出门了吧。
她掀被下床,走动间才感到不适,有种过度消耗的虚脱感,他是因为知道必会如此才没有叫醒她的吧!
她强打起精神,梳洗完毕后,换了外出服,下了楼,小伍竟然坐在一楼客厅在翻阅报纸。
见到她,他恭敬的站起来,喊了声:「小姐!」自从他知道阙弦乔待她与众不同后,就自然的改了口,不再直呼她的姓名。
「你不是送他去公司了?」她讶异的问。
「阙先生说,妳可能要回家一趟整理行李,要我先送妳回去,再接妳到市区他住的房子那儿,这样以后妳想上班也方便。」
她一愣,她什么时候答应他要和他同居的?他以为昨夜的缠绵是一种默许吗?他忘了她还有个老父呢。
但她的确得回家一趟,一个多星期没有返家了,其问只和父亲通了几次电话,他什么也没说,反倒教她困惑!
「那就麻烦你了,我就先回家一趟吧。」
小伍话依旧不多,只专心的开着车子,她坐在后座,认真的在思量晚上要如何和阙弦乔说清楚,在父亲没有松口的情况下,她不能贸然的行事让他担心。
「小伍,你待会先回公司吧,我没那么快搬到阙先生那儿。」她吩咐道。
「可是--」小伍从后照镜看她一眼,有些为难。
「不要紧,我会和他说的。」阙弦乔一向让下属如履薄冰。
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着这几个月来人生的重大转变,如果她有任何的生涯规划,那里面绝不会包含爱上像阙弦乔这样的人。命运彷佛在开她的玩笑,想让她知道世界远远不是像她想的能永远从一而终。
昨晚阙弦乔展现少有的耐性和柔情让她的初次不是那么的难受,她应该像一般女人一样浸淫在幸福感里才对,起码她一点也不想象大学挚友们抱怨多过赞美,但为什么她的心总有些沈甸甸的郁气化不开呢?
「小姐,」小伍突然开口,「阙先生是真心待妳的,我没见过有女人敢整他,他还不动气的。」整他?她还真是恶名远播!
见她没反应,小伍又继续说:「妳被绑架那次,阙先生像疯了一样。我们原本以为是殷老头下的手,故意混淆视听,阙先生还亲自到殷老那将他打得半生不死,后来才知道是太太以前的相好干的。」
她愕然,阙弦乔为了她竟亲自动手!
小伍见她脸色一变,以为这招奏效,便加油添醋道:「太太那不要命的相好也不打听看看先生是什么样的人,哪这么容易放过他?这下可好,他想再碰别的女人?下辈子吧!」
「什么意思?」她胸口缩紧,十指发寒。
「我们的人废了他的右手、砸了他的脸,他再怎么整型也没用了。敢勒索阙先生,还早得很呢!」
她指尖通凉,惶悚震颤--程雪如呢?她没有勇气再问。
他骗了她!他根本没放过他们,在这世上,有人因她生死不明,她怎能袖手旁观、毫无所觉?他建构了自己的一套律法,无视社会规范的存在,她怎么承受得起这样的爱?
她猛拍前座椅背,「停车!停车!」
小伍一惊,差点撞上分隔岛。「小姐!还没到耶!」
「停车!再不停车,我就跳车给你看!」她拉扯门把。
「妳别乱来,我停就是了!」小伍慌忙地将车斜过四线马路,停在路边。
真搞不懂,阙弦乔怎么会喜欢这种疯女人?
谢铭心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小伍在后面高喊:「快下雨了,妳确定要这么做吗?我要怎么和阙先生交代?喂--」
她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了下来--他说的没错,他要怎么交代?谁知道阙弦乔为了她又会怎么惩治底下人?
她转身走回小伍前面,低声道:「我去逛逛,晚点会回去。」
她漫无目的在不熟悉的街上快步走着,熙来攘往的车潮、人群全都晃眼而过,她视而不见,机械化的移动身体。
父亲恐怕是说对了!她在这段恋爱里苦会多于甜,令她恐惧的是,她的爱会让她脱身不了,她爱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人。
天色瞬间转黯,雨滴没有预警的快速降落,她无动于衷的走在雨幕里,湿凉的衣裳紧贴着皮肤。
她该怎么做?活了二十多年,她首度这样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
她在蒙头行进闾擦撞上了路人,因对方高大,所以她跌坐在地,而后终于掩面而泣,不想起身。
「小姐,妳没事吧?伤了哪里?」对方试着撑起她的手臂,想扶她站起来。
她缩回手,揩去面庞上雨泪交错的水痕,站起来道了声:「谢谢,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