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好放回袋内,不予置评。「你知道我从不戴这些有的没的,如果你是要问我讨好你的女人用这些东西有没有用?恕无可奉告!」
「今天晚上陪我出席一场酒会,把这些戴上,今天提早离开,小伍会带妳去准备好。」他直截了当的说明用意。
她睁大了眼,不解地瞪着他。「你不觉得黄秘书比较适合做这件事?况且我粗手粗脚的,万一弄丢了其中一样,我就算把下辈子卖给你也赔不起。」
他走近她。「我就是要妳去,这是妳的工作内容,妳要做的是尽力表现好而不是推三阻四,东西是为妳准备的,我不会收回,妳不用担心,就算我收回了,也不会再转赠他人。」他拨开她胸前发丝,动作轻柔,她却下意识偏闪,戒备地看着他。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不会又想出什么法子来耍弄我吧?我可没那么笨!」她疑惑的在他五官上扫视,想探出他的意图。
「就算是,妳有选择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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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今晚设计师帮她设计的发型是大波浪垂下的浪漫风,否则她一路不耐烦东扯西捻的结果,迟早会成为派对中最受瞩目的讪笑对象。
对她而言那一鬈鬈垂胸的波浪事小,那身黑色低胸后背半截挖空的晚礼服才令她混身不对劲。她不仅得小心翼翼的走路以防那细跟鞋互相打架而出糗,裸露的背在夜风中乘凉原可忍耐,但三不五时搭上去的手掌让她手臂起了无数疙瘩,行动不似乎时利落的她无计可施,只好低声喝道:「我自已会走,把手拿开!」
阙弦乔不以为忤,竟在她肌肤上轻捏了一下。「镇定点!」神情泰然的占她便宜。
他惯于出现在这种场合,举手投足间意态雍容、大方适切,迎面而来的社交界人士、名媛,一一与他熟络的把臂寒喧、轻拥吻颊,然后不论男女皆状甚自然的打量她,笑问:「新朋友?」
他微笑点头,也不多做解释,然后牵着她往里走,继续与下一波碰到的旧识交谈。她这才发现,这个品牌代理商是他的好友,他是特地来捧场的,否则依他那极易不耐烦的性子,根本无法在这种场合待太久。
坦白说,这里出现的人十之八九她都叫不出名字,顶多面孔熟悉,那也是拜常出现在报章杂志的他们所赐,无论男女皆穿金戴银--穿戴的可不是升斗小民买得起的名牌饰品。谢铭心在这群人当中已算低调了,那些人无不挖空心思多招些摄影记者青睐,她甚至惊讶的发现有个女人的晚装就只几块布料搭在重点部位,神奇的是行走间竟不会穿帮,成功的展现出令男人失魂的身段,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这不是一项代理欧洲名牌服饰的发表会吗?怎么竟是这些来宾在争奇斗艳?
阙弦乔的外型在这群非泛泛之辈中颇为突出,看得出来有些年轻女人极力想与他攀谈,但一见他身旁的陌生面孔,且又见他亲腻的牵住她,个个展露勉强的笑容,离去时与友侪交头接耳,恐怕少不了对她评头论足一番。
像观看动物园里的奇珍异兽,她环顾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会场一遭后,开始不耐起来,扯了一下阙弦乔的衣袖。「我脚很痛,找个地方坐吧。」
他笑了一下,扶住她的腰。「我们过去坐吧,要走秀了。」
前方有座搭建好极为炫目的伸展台,底下已坐满了与会人士,当梦幻般的音乐响起、瑰丽的灯光四射,一群身着名师设计服装的模特儿由两旁接续走出。
「乔。」一只素白清秀的手搭上他的肩,嗓音柔美,她回过头,有些愕然,身后的女人是她今晚唯一叫的出名字的,她是当今曝光率极高的实力派演员--方曼菲。
「可以借一步说话吗?」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阙弦乔,明显的不把谢铭心放在眼里。
阙弦乔偏头对谢铭心嘱咐:「我很快回来,别乱跑。」她耸耸肩。
看方曼菲倚着他的姿态,两人必是关系匪浅,这年头男人有钱有势,不左拥右抱享尽艳福的已濒临绝种,想来他也不例外。只是想不通他何必找她当今晚的女伴,看看方曼菲不就比她高明多了?他分明就是想整她!
他去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她已坐立难安,平素对时尚关注不多,吃、穿也并不讲究挑剔,之前工作也不需身着华服,几万块的衣服送她穿她只会说浪费,更别说与一群陌生男女在这观秀,连打了两个哈欠后,她决定起身去找洗手间。
没了阙弦乔带领,她自行摸索找路。
这个发表会包下了饭店整座大型宴会厅,照道理两侧都应该有洗手间,但因配合舞台炫惑效果,四周灯光是熄灭的,她找了个服务生询问,在左拐右弯后竟远离了会场,还是没看到标示。
挤在尖头高跟鞋里的脚趾开始疼痛难耐,走一步便咬牙一次,搞不懂为什么女人愿意受罪穿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现在可好了,往前不见得找得到洗手间,往后还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回到会场,她怀疑自己的脚还有这种能耐。
这里是走道,一旁是隔墙,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廊柱,另一边是一长串看得到夜色的景观窗,她在走道旁的一张长凳上坐下,瞄一眼四下无人,准备解开脚踝上的鞋带轻松一下,解系的动作只做了一半,耳边便传来断断续续的男女交谈声,她侧耳倾听,并不是好奇八卦是非,而是那声音很熟悉,近不盈尺,她站起身,往转角处挪近一些。
「你有多久没来找我了?」语带埋怨的娇嗔。
「我说过忙完这阵子会主动找妳。」男人显然较冷淡。
「是吗?」女人冷哼了一声,「那么今晚的女人是谁?」
「妳忘了?我不喜欢被质疑,如果妳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我不希望妳日子过得难受。」
「你瞧你,问一声也不行啊?我在意你嘛!难不成要我无动于衷?」女人姿态软了下来。
谢铭心一吋一吋的将脸侧转过圆形柱子,声音的主人也一吋吋的纳入视线,然后,那倚在角窗下正背对她热烈拥吻的一对男女,印证了她方才的揣测,她慌忙别转过头,正想蹑手蹑脚的远离那根廊柱,却忘了右脚松脱的鞋带垂落,被急步跟上的左脚踩个正着,脚一扭,整个人往前踉跄一大步,撞翻了走道旁的盆景,她大惊,扶着墙稳住前倾的上半身,正待落荒而逃,右脚踝传来的刺痛使她痛呼出声,她急忙捂住嘴,咬牙设法让疼痛过去。
「妳到底在干什么?」阙弦乔冷峻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她抬头一看,男的皱眉、女的蔑笑,正杵在一旁看着她呢!
疼痛使原本心虚的她耐性全失,她没好气的回道:「我在捉迷藏呢!」
她忍住泪站起来,手扶着墙一点一点挪移脚步,发现拐伤的脚踝承受不起高跟鞋的斜度,一阵阵的刺痛在发出抗议,根本无法用原先的姿态回去。
顾不了背后观看的两人,她索性脱下那双罪魁祸首,拎起长裙襬,赤着脚一蹬一跳的往前移,这样是难看了点,但有效率多了。
「曼菲,妳先回去吧,我再打电话给妳。」
「乔--」
看来她打断了他们的温存,不过她一点也不想道歉,说些「不好意思啊,请继续,不用管我。」之类的场面话,因为要不是阙弦乔,她早该在家中舒舒服服的看她的书了,哪会莫名其妙的在这表演独脚仙给别人看?
她头也不回的像瘸腿蚱蜢般向前蹦跳,跳不到十公尺,身体便突然凌空打横,阙弦乔连个招呼也不打就将她拦腰抱起,板个扑克脸俯视着她。
「喂!这样很难看你知不知道?放下啦!」她挣扎着。
「我要是让妳这样跳出饭店外,那才真的是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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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别碰我--痛死了--滚开啦--」
「妳这女人疯了?竟真的踢我!」阙弦乔铁青着脸,瞪着护住脚踝的谢铭心。
他不过是轻轻转动一下她的脚跟,她随即尖声大叫,用另一只完好的脚直踹他胸口,害他一屁股跌坐在地。
她斜倚在沙发上,将伤脚打直,另一腿屈起,长裙滑至大腿处,肩头衣带滑落,大片肩胛露出,眼角还挂着泪珠。他两次看着这个女人人模人样的出现,再狼狈不已的收场,他再度怀疑她是不是谢进的女儿?她甚至还想赤着脚走回会场,到底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有人「叩叩」敲了两下门,他应了声「进来」,服务生拿了包冰块递给他,他将门掩上后,走到浴室去,用毛巾包裹着冰块,在她身边坐下,再直接将冰块覆在伤处,她缩了一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