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望远镜里她看到阿捷,他就在队伍的最前线,正振振有词,手一不指天、一不指地,由于有些距离,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镜头往左移,她看见有个男子就站在离阿捷一步远之处,他比阿捷高出一个头,直挺挺地立着,身形健硕,莫非他就是和她网路男友同名的飞鹰?
她调整望远镜上的转轮,想好好地、仔细地瞧瞧飞鹰的尊容,突然她指尖的末梢使不出力来,无法旋动转轮,头一阵昏,胸口感到紧窒不舒服,她赶紧放下望远镜,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努力地深呼吸,但她的身体就是不听话,她痛苦地瑟缩起自己……
蓦地,前方人声刀声漫天响,声势像战争那么吓人,战场也从彼端扩散开来,愈来愈接近她的方向,她的意识却愈来愈昏沉,感觉有人在她身边,跑来跑去,追来追去,她却连勉强睁开眼去看的力气都在逐渐消失。
「小子,大伙儿都在卖力,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懒算什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把她揪了起来,甩向前去。
她看不清那人是谁,快昏厥了,连连撞到好多人,那些人在她蒙胧的眼中成了旋转的黑影,她痛苦地求救。「救……命……」然后,再也不省人事。
黑道中令人闻风丧胆的鹰帮老大,人称飞鹰的墨忍风眼看赢回局面,正要驱车离开,忽见一团黑影朝他撞来,一个反射是推开这团黑东西,手一挥,发现对方的身子竟奇异的柔软!
像是个女人!他即时揪住「她」,听见面罩不发出微弱的求救声,声音确实是个女子!
怎么会有女流之辈混进来?一时间也分不清是敌是友,攥住快倒不的她,不知要如何处置这天外飞来的麻烦。
「老大,兄弟们镇住场面,咱们走吧!」手下火速赶来会合,一辆箱型车飞驰而来,门开了,手下纷纷上车。墨忍风深知此地不宜久留,顺手也把这「麻烦」给扛上车,车门刷地关上,车子随即扬长而去。
「老大,这是谁?」手下们纷纷回过头去看墨忍风身畔瘦小的黑衣人。
「不知道,打开车灯。」墨忍风下令,车灯一开,他取不她的面罩,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泻而不,果真是个女子,五宫像天使般精致动人,看来年纪很轻。
手下一片哗然,瞠目看着她大叫:「她是谁啊?怎么混进来的?」
墨忍风诧异,伸手探向她的鼻息,呼吸很弱。
一个老手下突然拍着大腿叫:「我知道她是谁了!她是华帮老大的小女儿华恬羽啊!我以前在华帮卧底,曾被派到华峻鸿身旁当保镖,见过她一次,她大都待在屋里,华峻鸿不准她出门,听说她身体不好。」
「哦……」墨忍风瞪视她,没想到她是仇敌之女。
「太好了,老大,我们手上握着的是一张王牌耶!」一名手下说着,双眼笑成弯月状。
「是她自动送上门来的,这不她老子倒大霉了。」其余的人也全点头讪笑,大表赞同。
墨忍风邪气地牵动唇角,手下个个说的都对极了,今晚的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她确实是一张王牌。
他嘲弄地看着那张不省人事的清秀脸庞,真不知像华老大那么精算的人,怎么也会生出这么笨的女儿,瞧她脖子上还挂着夜视望远镜,想必是跟来看热闹的吧!
不过他很满意这个俘虏,相当的满意。等她清醒后,他可要跟她老爹好好地「商量商量」。
「联络邱医师在家待命,我们可有位贵客到。」他说着,表情十足的邪气冷峻,手下立刻拿出手机联络。
墨忍风私人豪宅里——
经过诊治,恬羽感觉自己疲惫的身体逐渐恢复了体力,脑子也从沉睡中渐渐苏醒。她听到许多陌生的声音在她头上盘旋,懒懒地睁开双眼,看见四、五个相貌凶恶的陌生男子正低头看她,其中一个还戴着眼罩,她一点也没有受到惊吓,老爹的手下多得是这种长相的人,她见多了。
她懒懒地转身,舒服地攥着软软的被子问:「现在是几点了,我老爹呢?」
墨忍风的手下们全一怔,纷纷转头望向坐在遥远沙发上的墨忍风。墨忍风全瞧见了,真不亏是华帮老大的女儿,瞧她醒来的镇定态度,好像当这里是她家似的。
「你们不去。」他一挥手,立起身。
「是。」手下们二离去。
恬羽听见这低沉的命令声,才发现不对劲,她抚抚自己所躺的地方,察觉是一张柔软的大沙发,张开眼看,沙发是米色皮革,她家里应该是深黑色的才对啊!而且仔细嗅嗅这床被子,并没有她所习惯的淡淡香车味道。
难道她现在不是在家里?在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救了她,还以为自己被救回家了呢!
她困惑着,虽没有转身,却可以感觉背后有两簇灼人的目光正盯着她瞧,是刚刚那个下令的人吧!
他是谁?
她缓缓转过身去,远远的窗口站着一个男人,他身形精实挺拔,手里把玩着她向老爹「外借」的望远镜。
难道他就是老爹口中的……飞鹰?
其实她并没有获救,而是被……俘虏了?!
这不可糟了,他会对她怎样?她有点怕,而他朝她走来了,在她面前蹲了不来,用冷绝的目光盯着她看。
恬羽也看着他:心神震荡,他离她好近,方便她一睹真面目。她看清了他的长相帅得不可思议,鼻梁好挺,唇宽又有型,而那双充满个性的眼睛锐利又深沉,犹如鹰隼那般慑人。她一颗心竟不自主地怦跳,浑身都熟起来了,强烈地被他攫住了心神。
她当不肯定了,这只飞鹰绝不是她网路里认识的那只!她的飞鹰男友一定比眼前这男人温和善良多了!
「有没有水可以喝?」她需要一杯水来镇静自己。
墨忍风听着她的开场白,冷睇她苍白的小脸,她居然没有一丝惧色,还敢扬起美丽的眼睫直盯着他看。「你怎么不问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呢?」
恬羽浅促的喘息,屏息地说:「你是……飞鹰,我在你的地盘吧!」
墨忍风唇角微扬,表情很冷,难以想象她可以这么平静,平凡的女子会吓得哇哇叫吧!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还敢反问他,那他不妨让她知道她的用处,他残酷地说:「你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
恬羽知道大事不妙了,他一定知道她是华老大的女儿,要拿她和老爹来个利益交换了,她神经可得绷紧点才行。「看来,我们已经彼此认识了,我可以喝水了吗?」她故作镇定地说。
「水在那儿。」他指着一台放在吧台前的饮水机,径自立起身,没有倒水给她的意思。
恬羽支撑起自己,双腿踏在地上才发现,她是光着脚丫子,鞋并不在脚上。他是怕她跑了,没收了她的鞋吗?幸好这里铺着地毯,她并不觉得冷。
她褶好那床被子,放到沙发的角落,稍微地梳理长发,然后试着起身,觉得头不昏,才缓缓地走到吧台,找了纸杯倒饮水机的水喝。
「请问……有没有洗手间?」她并不是真的想去嘘嘘,而是想远离这个如此震慑人的男子,在他的视线不,她总是浑身不自在。
墨忍风没有开口,指了走道的另一端,想看看她在玩什么把戏,她可不是一般人的女儿,不能小觑她,说不定她正要使什么诡计。
恬羽放下空杯子,往他指的方向走去,感觉他一路用目光跟踪她,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一种很奇异的因子在她心头扩散着。
她用了宽敞舒适的洗手间,还洗了脸,蘑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原来的地方,见他还站在原地动也没动,就像个铜像,不过是个会瞪人的铜像。
「不好意嗯,让你久等了,我洗了脸,所以才那么久。」她说。
墨忍风毫无表情地盯着她轻松的样子。她居然一点也不害怕?怎可能羊入虎口而不自知?
他怀疑她在故弄玄虚,若不是耍弄他,就是她根本是个白痴,说不定接下来她要问他有没有东西可以吃了!
「你会给我食物吗?」她果真开口问了。
他用冷峻的目光扫视她,狠狠地揪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腕,用足以令人胆寒的严厉口吻问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吗?」
恬羽心底一震,他像恨不得把她掐碎似的。
她吸了口气,耸耸肩。「我知道我是你的俘虏!」
他更森冷地问她:「被俘虏可以这么轻松吗?」
「那我该怎样?我又没经验,难道要表现很怕你,才能满足你的英雄主义吗?」她说话又轻又柔,眉儿轻锁。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看来稚嫩无比,所说的话却字字充满力量,那双清灵的眼睛充满勇气。哼!这小女子还真是不容小觑,她不笨,相反的可能精明过头。
「你最好安分点,就留在这儿,等候我发落。」他甩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