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就……就跟……自己……」好痛……盼盼痛的都掉出泪来,「自己……的家……」
「罢!」蔺洋已听不下去了,「瞧她说的这么痛苦,像我逼她似的,难怪她一进门,整座府邸就全绘声绘影说着她的背后话。」
「大伯父,盼盼绝对不是有意的。」蔺祁这时才恍然大悟,盼盼的少言绝不是因为个性关系,根本已到了心理层面了!
或许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因为某种因素让她不愿去开口,让她认为说话是件很困难的事!
「蔺大哥,别再为她说话了,她的人缘在府中可不是很好喔!久了你就知道了。」这还不要拜星星所赐。这小丫头从昨晚就在府中搞鬼,四处说尽盼盼的坏话。
「星星……」蔺祁重重一蹙眉。
但不等他说完,星星便跳上马车,「驾」的一声便将马车给驶远了……
「对不起。」盼盼只能垂首对他道歉。
蔺祁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身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
从小就养成所有苦痛都由自己承担的盼盼,对爹娘都保密着,又如何对一个才相处一天的男人说出自己的苦衷?
想了想,她也只能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了。
「我知道妳有事,妳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愤而逼问着。
「不要……」她哭了,掩住脸痛苦。
「哭,妳就会哭?我知道妳一开始就不想嫁给我,是不是?」他微拧着眉,望进她那对含水秋波中。
「对不起。」盼盼用力说出这三个字。
「妳……算了。」猛一挥袖,他倏而旋身步人大门内。
盼盼停在原地,望苦他孤傲的身影,心情也蓦然坠到了谷底,他生气了她知道,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她呢?
告诉他实情?
不,这样他会更鄙视她,认为她是个有隐疾的女人,即便那不是不治之症,但也差不多了。
抿紧唇,强忍着心酸的盼盼终于忍不住从胸腔爆发出悲痛,让她觉得一颗心好沉好沉,扶在门框,她蹲了下来,一双可怜兮兮的眸直凝在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上,用力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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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盼不敢回府,直在外头晃到午后这才走进寝居。
响玉一见到她,这才松口气,「二小姐,您上哪去了,我见姑爷进府却不见您跟着,可吓坏了,出去找了半天又找不着您。但又不敢大惊小怪,惹得人家不开心,只好捺着性子等了。」
盼盼红着眼,摇摇头。
响玉这才发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儿时,心口猛地抽了口冷子,「天,二小姐您怎么了?」
「响……玉……求……妳……」盼盼握住她的手。
响玉不可思议地张大眼,想她伺候二小姐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她开口要求她些什么呀!
天,这下不得了了,肯定发生什么大事!
「什么事?您说。」她扶着盼盼到圆几旁坐定。
「我想。」她困难地说:「亲手……做点心。」
「好呀!响玉可以教您。」
盼盼这才笑问:「现在好吗?」
「现在?」响玉眉头微微一拧,「好吧!就现在。」
于是响玉便带着盼盼来到她昨儿也才混熟的灶房。一来到那儿,她便对里头的洪嬷嬷说:「洪嬷嬷,这是夫人,她想跟妳借一下灶。」
「什么?夫人要用灶!」洪嬷嬷吓得站了起来,因为她昨儿夜里才听星星姑娘说过夫人眼高于顶,不爱说话,极不好相处。如今来借灶,是不是不满意她们做的膳食?
「妳怎么了?」响玉见她双腿都发抖了。
「夫人!」洪嬷嬷立即跪下,「您看我们的膳食什么地方要改的,尽管说,不要这样,洪嬷嬷担待不起。」
盼盼摇摇头,赶紧上前半蹲地将她扶起来,微微笑说:「膳食好吃。」
「好吃!」洪嬷嬷一愣,奇怪,夫人怎么跟星星姑娘说的不同,她……她还不嫌她满身油污,伸手扶她呀!
盼盼点点头,跟着红着双腮说:「我……想给相公……」
「给相公……哦!您是说要做点心给我们少爷用?」洪嬷嬷张大眸,似乎可以从她简单的句子中猜出她的本意。
「对。」盼盼又笑了。
洪嬷嬷这才发现夫人长得不但美,笑起来更是可爱,嘴角还露出两个小酒窝呢!「那有什么问题,洪嬷嬷我帮您。」
「谢谢……」盼盼点点头。
「我也帮忙。」响玉也加入了。
由于洪嬷嬷知道蔺祁的口味,而盼盼以往本就常跑灶房学一些烹调手艺,因此做来一点儿都不困难。
不过为了让东西好吃,她们不惜牺牲掉几次成品,做了第三回才觉得满意,但此时已是黄昏,看来天色就快暗了。
「好了,这个杏仁糕可是咱们少爷的最爱。」洪嬷嬷信心满满地说:「夫人好手艺,一定可以搏得少爷更多疼爱。」
盼盼垂下小脸,立即羞红了一对腮帮子,可端着杏仁糕,她又不知该往哪儿走?「他……在哪儿?」
「哦!这得问问管家乔伯了,他通常都在大厅那儿,您去问他他一定知道。」洪嬷嬷笑瞇了眼说。
「谢谢。」盼盼又对她道谢。
「别别,夫人再这么客气,可会折了我的寿。」洪嬷嬷这一说,盼盼就不再执意说谢,便和响玉一块儿离开灶房。
洪嬷嬷望着她们的背影,微笑地自言自语着,「夫人真好,我看我们全都误会了夫人。」
第三章
经问过乔伯之后,才知道蔺祁现在人在后面山坡地练功。
于是盼盼主仆二人便端着杏仁糕打算到后山找人去,可走到一半,响玉突然道:「二小姐,今年冬天似乎来的快些,现在都感到有点儿冷意了。」
盼盼回头瞧着响玉摸摸手臂又缩着脖子的模样,忍不住掩唇一笑,「为我拿斗篷。」其实她并不冷,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响玉能顺道为她自己拿件披风。
「好,我去去就来,但您这次可不能又给我昏过……呸呸,我在说什么呀!」响玉还真想自掌耳光。
盼盼摇摇头,「我不会。」
「您答应我的,得说话算话,我去去就来。」响玉将放着杏仁糕的竹篮搁在不远的香榭亭内,又扶盼盼坐下,这才放心离开。
盼盼安静地等待着,可突觉假山后头藏了个人,那小脑袋直在那儿晃来晃去,似乎在该不该出来之间犹豫不决。
盼盼好奇地站起,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他玩得一身泥,但从他身上的锦缎小蓝袍看来,他应该是这府中的小公子。
莫非他是蔺祁的弟弟?可她怎么又听说蔺家就只剩下他这脉香火了?
「你是……名字?」她摸着喉咙说,在小孩面前,她较不去掩饰痛楚。
「我叫花晏。」他很大声地说,像是为自己做错的事掩护般,然后疑惑地望着她,「妳喉咙不舒服?」
「不……没有。」她惊慌的摇摇头,发觉他好机伶。
他说他姓花!那他就不是蔺家人了!
「我是蔺祁的小表弟。」他后来补上的这句让盼盼恍然大悟,原来蔺祁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表弟!
「你好。」她伸出手拍掉他身上的泥,「我……我是……」
「我知道,妳是我表哥的老婆,就是我表嫂。」瞧他人小鬼大的,还什么都明白呢!
盼盼笑了,对他还挺投缘,见他吞了下唾液像是饿了般,赶紧掀开竹篮将里头两笼杏仁糕拿出一笼,「吃。」
「这是?」他瞪大眼。
「我做的。」他打开盖子,一股香气猛地扑进他的鼻息。
「哇……好香喔!」花晏吸吸鼻子,忍不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好好吃,表嫂妳真的好厉害耶!」
她笑了笑,朝他点点头。
这时响玉拿了斗篷过来,看见花晏不禁好奇地问:「二小姐,他是?」
「表少爷。」
「表少爷!」她陡地瞪大眼,「他是姑爷的表弟?」
「妳带他去……」盼盼指着花晏一身泥,「梳洗换衣。」
「那您?」
「我自己。」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自己过去,接过斗篷,盼盼便穿戴好,提着竹篮朝后面的山坡地走了去。
走出后门,她望着正在练拳的蔺祁,如今已入冬,尤其现在太阳都快下山,冷意更甚,他竟然只着一件单衣。
亲眼目睹下,让她看清楚他并非外表所呈现的斯文有礼,更有着一股从衣着上看不出来的坚毅体魄。
「谁?」似乎听见有意外的呼吸声出现身后,蔺祁立即停下动作,转首一望。当看见是盼盼时,他赶紧擦掉身上汗水,走向她,「妳怎么来了?」
「饿了吧?」她举起竹篮。
「这是?」
「我……我做的。」她不好意思地说。
「哦!」蔺祁眼睛一亮,这才接过竹篮打开一瞧,再掀开蒸笼盖,里头是还冒着烟的杏仁糕。
「吃。」她怯怯地扶着他坐在树下大石上,眼巴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