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家把自己弄干,至于其它的,我们再谈好吗?」戴尔这次不顾是否会惹火董惠瑟,坚持将车开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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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老老实实、源源本本地将一切给告诉我,」趁着雷茵在浴室洗澡的空档,董惠瑟抓着戴尔问,「不然我跟你没完没了。」
戴尔丢给她无奈的一瞥,「事情很简单,总之雷家宣布破产,而你大哥打算跟你大嫂离婚。」
「好极了!」董惠瑟脸上嘲讽的神情明显可见,「你说这事很简单,你们到底把大嫂当什么啊?」
董柏恩第一次带着雷茵来哈格斯家拜访的那一天,恰好是董惠瑟二十二岁的生日。当天家里来了许多人,在夜里,董惠瑟拜托戴尔,让她跟雷茵睡在一间房,戴尔拿她没法子,只好随她。
那一天晚上,她与雷茵两个人谈了许多。董惠瑟曾经以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女孩,她在年纪轻轻时便父母双亡,但或许上天同情她,给了她哈格斯一家人,让她在呵护中生长。而雷茵,纵使有父亲,但她总是只有一个人,虽然她将一切看得很洒脱,但惠瑟知道真实的她,还是渴望得到父爱。
她还记得当时,她安慰雷茵的一句话——你爸爸不爱你没关系,现在我哥哥爱你。现在想起这件往事,董惠瑟只觉得讽刺。
「带我去找董柏恩!」她低嚷。
「惠瑟,你不要闹。」
「好,」董惠瑟也干脆,「你不带我去找他可以,」她拿起无线电话,对戴尔一挥,「打电话叫他来。」
戴尔为难地站在原地,他可以理解董惠瑟生气的心理,但是这种事,旁人怎么能插手呢?
「惠瑟,你哥这么做有他的原因。」就在戴尔不知该如何摆平自己的娇妻时,雷茵的出现适时替戴尔解决了麻烦。「大嫂,你不用帮他说话,」董惠瑟转过身,有点吃惊雷茵竟然心还向着董柏恩,还帮他说话,「纵使我哥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他也不可以借着伤害别人来达到他的目的的。」
关于这点,雷茵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别让这件事影响你们兄妹之间的感情,反正,每段感情有它一定得面临的问题,而我跟你哥,大概缘份不够吧!」
这么宿命的说法不是董惠瑟所能接受的。「大嫂……」
「我今天已经签名跟柏恩离婚,」她打断董惠瑟的话,「所以你不要再叫我大嫂了。」
「可是……」
「你别吵茵茵了,」戴尔看着雷茵一脸的疲累,「带她去休息吧!」
纵使还有一大堆话想问,董惠瑟也只有将话给吞进肚子里,她将雷茵带进房里休息。
「下个星期三就是一号了吧!」
拉开被单,董惠瑟听到雷茵的话,疑惑地站起身,「对啊!下个星期三就是一号,有什么事吗?」
「明天雷氏就得宣布破产,」坐在柔软的床铺上,雷茵喃喃说道,「我还是无能为力。」
「雷氏不会破产……」迟疑了一会儿,戴尔站在房门口订正,「或许正确一点的说法是,雷氏将与哈格斯集团合并。」
「你的意思是恶意并吞?」董惠瑟一点也没给自己的丈夫留情面。
叹了口气,戴尔说道:「如果你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吧!」
「你……」意识到雷茵拉住她的手,董惠瑟将自己的话给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大嫂,不管你怎么说,」她低下头,看着坐在床沿的雷茵,「我还是得跟我大哥谈这件事,我很遗憾他伤害了你。」
「应该是我遗憾我的父亲伤害了你和你哥哥。」
「那也是你爸爸的事,跟你无关,」这件事,董惠瑟称得上是恩怨分明,「我大哥……做错了。」
「董惠瑟,够了!」戴尔示意惠瑟离开,让雷茵静一下。
「大嫂,你休息吧!」
董惠瑟安顿好雷茵之后,脸色难看地离开雷茵的房间。虽说自己可以气愤的去找董柏恩,但她知道,吵归吵,她还是帮不上忙,这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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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怎么一来就绷着一张脸?」
「嫂嫂让我不安。」董惠瑟转头看着戴尔,不由得心忧说道,「她好像……我说不上来,总之,我感到不安。」
「你想太多了。」看着自己的太太这个样子,戴尔只好在一旁安慰。
董惠瑟叹了口气,看着四周。这会议室里沉重的气氛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定得出席,她看到雷帆一脸凝重的坐在对面,而坐在他身旁的董柏恩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今天到底要干么?」她在戴尔的耳际问道。
「清查雷氏的财产。」戴尔说道。
「那我来干么?」这种事,董惠瑟从头至尾就没认同董柏恩的所作所为,所以她并不希望自己介入这件事。
「你哥哥是替你父母做这件事,你身为他们的女儿,柏恩希望你也能在现场。」
董惠瑟在心中暗忖,荒谬!她从来就没有想到复不复仇这一档子事。难怪今天她出门的时候,雷茵怪里怪气的。
「大嫂要我帮她跟大哥说,」董惠瑟一脸疑惑地轻摇了摇头,「她已经把一切都解决了,然后要他把五百万给雷帆,这是什么意思?」
戴尔一愣,「我不知道。」
「我觉得我还是打通电话回去好。」不顾周遭人都沉默着一张脸,她离开座位。
「惠瑟!」戴尔的轻唤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办法,他用眼睛跟柏恩示意了一下,便跟着董惠瑟的脚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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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茵叹了口气,白皙的腿上撞了一片青紫,这是方纔她慌张地寻找自己的衣物所留下的。
方纔,她不放心地打了通电话给雷帆,却震惊地得知雷复生中风的消息,原本她想进一步询问雷复生的病情,但雷帆却匆匆地挂上了电话。她知道雷帆不是存心对她冷淡,毕竟雷帆今日得代替雷复生出席与董柏恩的违约协调。
原本挂了他的电话,雷茵急急地找衣服,想去医院看雷复生。但一冷静下来,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现在与雷复生之间的紧绷关系,她像是泄气一般的坐在自己的腿上,愣愣地发呆。
沉默了坐了好一阵子,直到阳光透过落地窗,刺痛她的双眼。她才将滑落在脸颊上的泪水擦去。她走回房间,梳妆台上有张字条,这是她与妇产科医生约定的时间,她缓缓地拿起白纸,看着镜子反射出的人影,她竟惊觉自己的可悲。「走一步,算一步!」镜中浮现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很多事情应该不是那么难以抉择。她再次坐下来,拿起笔快速地写了几个字。
今年的她,二十四岁,她是一个纽约州立大学毕业,却从没有工作经验,一毕业就嫁给董柏恩的女人。
她听到董惠瑟挂在窗户旁的风铃发出银铃的声响,董惠瑟一向喜欢听这银铃般的声响,而她则喜欢下雪的季节……但在台湾不会下雪,她的思绪飘到了与董柏恩初识的纽约。她想回纽约,走到窗户边,她视而不见地望着远方。但回去了又怎么样?她也回不到从前那个雷茵,而董柏恩也几乎成了陌路人。
闭上了眼睛,她的眼前似乎浮现了自己母亲的影像,她想起自己的承诺,她答应要到墓前看母亲,但她不知道是否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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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回家都没有人接,董惠瑟心中泛着不安的感觉,她不顾戴尔的叫唤,自顾的丢下会议室的人,跑了回家。
她慌张地拿着钥匙把门打开,客厅一如往常,但空气中却飘浮着一丝不寻常的气味,她的耳际传来风吹风铃的声音。她缓缓地走向雷茵所住的客房。敲了下门,没有响应,她试探的地将门打开。
血!董惠瑟一看到地板上的血迹几乎晕厥,她的手捂着嘴巴,因为她担心自己尖叫出声,但一看到倒在窗户旁的人……「嫂嫂!」她飞奔到雷茵的身旁,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手忙脚乱的找到电话。
「戴尔……」听到戴尔的声音从彼端传来,她的手几乎握不住电话筒,「嫂嫂——嫂嫂她自杀了。」
「雷茵自杀?!」戴尔一听,也顾不得安抚自己的妻子冷静,只是看着董柏恩吼道,「雷茵自杀了。」
正要签名的董柏恩听到戴尔的话,手中的笔不听使唤的直直落下,笔尖碰触桌面发出声响。
「你说什么?」他喃喃的问道。
「雷茵在我家自杀了。」戴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之际,雷帆推开椅子,起身就往大门的方向冲。脑海中想着跟雷茵谈天时,所提及的戴尔家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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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叫了救护车。」董惠瑟用尽自己的救护知识帮雷茵暂时止血,一看到雷帆一马当先地冲进来,她立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