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好……爸,水来了。」
一双大手轻柔的扶起谈破邪,小口小口的喂她喝水。
「咳咳咳,」一阵呛咳,喘过气来后,她将脸转向左侧。「是大伯吗?发生什么事了,我为什么觉得全身都没有力气?」意识还在蒙眬之中,无法理解此刻全身虚弱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妳昏迷四天了,妳知道吗?」
「四天?」
「就是呀,破邪,我们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妳了。」温和年轻的男中音说道。
轻蹙柳眉,她沉吟的想了半晌,终于忆起是怎么回事了。
「我竟然没死吗?」在解开那道禁制时,她已有必死的觉悟了。
那道禁制太强了,除了需消耗尽她全身的法力,解开它还必须承受巨大的力量反噬,换言之,她必须用性命才能解除那道禁制,然而她若是不动手的话,就只能和胡莱一起死在蛇蝎之口。
既然不管怎样她都难逃一死,至少要让胡莱活着离开,所以她才告诉胡莱家里的电话,请他通知大伯她的死讯。
然而耗尽法力的她,竟还能活下来,这简直是奇迹。
谈谦为她解释,「幸亏妳遇到贵人,用灵药及时为妳护住了心脉,才能熬到我来。」
「贵人、灵药?难道是……胡莱吗?」
「就是他,也是他通知我赶来的。」谈谦点头。
谈破煞笑道:「想不到他竟然有那种神奇的灵药,这才救回了妳一条命。」那种灵药用不着想都知道珍贵无比,不是至亲,一般人绝不会舍得赠给人的。「破邪,妳是怎么认识那个胡莱的?」
谈破邪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一开始是发现到了他身上的妖气,以为他是妖怪而想收服他。
第二次见面则是因为他上次的轻薄令她恼怒,所以想给他一点教训,岂料竟会因此和他一起跌落陷阱,险些就命丧黄泉。
「我跟他才见过两次面而已,他呢?」
「他出去了。」谈谦回头吩咐儿子。「破邪应该饿了,你去弄些稀饭过来。」
「好。」
谈破煞离开后,谈破邪再问:「大伯,这里是哪里?」她动了动身子,真的好虚弱。
「这里好像是胡莱住的地方,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一接到电话,他和儿子就立刻赶来胡莱所说的地址,在这里住了两天,和胡莱打照面的机会却不多,没和他说上几句话。
「那表姊那边……」
「我告诉她了,妳安心休养吧,这次妳元气大损,没有几个月时间恐怕没办法恢复以前的法力,薇薇那边的事妳就不要担心了,我让破煞去处理。」
「谢谢大伯,对不起,还让大伯特地跑了这一趟。」
「妳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倒是妳爷爷在闭关,我还没有让他老人家知道这件事。」她的个性太独立了,独立到不想仰赖任何人的帮助,连这趟来埃及都不愿有人跟在一旁协助她。
谈谦了解是因为她的目盲,让她更加不愿给家人添麻烦、增加负担,却也因此让她和亲人间有一种疏离感。
大家都有心想帮助她,却因为使不上力,而不知该如何跟她相处。
「那就好,惊扰到爷爷的修练那就不好了。」谈家小一辈里,爷爷最疼爱的就是她,一方面是因为她资质优异,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父亲早逝,母亲没多久就丢下她另外改嫁。
失去父亲,又没了母爱,因此爷爷才会格外的关心她,自小就把她带在身边亲自照顾。
「对了,大伯,我想我明白表姊家屡遭意外的原因了。」
「是什么原因?」
「你让破煞哥留意表姊家里是否有受了诅咒的物品,而且是藏在很隐密的地方。」所以一开始时她才会无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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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你再说一次,那是什么丹?」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起死回生九九阴阳神奇灵药救命大还丹。」
好、好长的药名!简言之应该就是--「这颗大还丹里面的药材一定很珍贵吧。」才能将她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错,不是大还丹,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起死回生九九阴阳神奇灵药救命大还丹。」胡莱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一口气念完。
「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呃,什么大还丹,一定要念这么长吗?」好奇怪的药名哦。
「一定要。」这颗药丸是变态校长多加了几味药方改良而成,名字也是他另外再取的。
想当初为了训练他们记住药名,有三个月的时间,每天早上清晨六点,学院会准时响起广播,重复不断播放药名,强迫他们记住,最后还给他们来场考试,没有正确说出这串长长药名的人,要罚扫一个月的厕所。
想也知道胡峣故意取这么一个勘口、又臭又长的药名,八成只是为了恶整他们而已。
满十八岁后,圣德岛上的每个人都会得到一颗这种神奇的救命药丸,除非已经断气,否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它可以让快要气绝的人保住一命。
由于药材都是非常稀少罕见,炼药过程更是十分麻烦,因此除非有特殊的理由,胡氏一族的族人终其一生只能拥有一颗这种灵药,所以大家很珍惜,不到必要绝不轻易使用。
「好吧,反正多谢你这颗药。」药名实在太长了,她记不起来。
「也就是说我是妳的救命恩人,还有,妳还欠我一百盒巧克力的事妳没忘吧?喏,这拿去。」他将一张单据塞进她手中。
「这是什么?」谈破邪摸着手里的纸。
「一百盒巧克力我已经买回来了,这是帐单,改天妳再去汇款。幸好我是这个品牌的爱用者,所以他们才愿意让我先领货后付款。」
由于目盲,她无法看到上面的金额,上面又没有盲人点字,不过她想,仅是巧克力而已,想来也不至于多贵。她浑然不知道上头的价格,折合台币高达六位数,换算起来,每盒巧克力的单价至少一千多块钱。
她收下帐单,缓缓开口,「胡先生,你弄错一件事了,若不是我在墓室拚死打开出口救你一命,你现在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吗?你用灵药挽救回我的性命,我们算是扯平了。」
思及一事她再道:「有也是你欠我,你没忘了在墓室里你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我替你祛除诅咒的事吧。」
翻了翻白眼,胡莱没好气的道:「好吧,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一路抱着妳跑出来,妳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吗?我的两条手臂到现在还发麻咧。」
枉费他之前还担心她担心得要命,就怕她不小心嗝屁了,整整守了她两天,直到她的亲人到来为止。
那种胆战心惊焦虑的心情,他是头一次尝到。
真是见鬼了,这女人为什么能这样牵动他的情绪?
谈破邪丽颜猛然一红,被人说重没有哪个女人会不介意,她垂眸轻咬下唇。
「算我也欠你一次,你欠我的就和这次抵消吧,我们互不相欠了。」四十二公斤会很重吗?而且爷爷不是老说她太瘦了,应该要再吃胖点。
「这还差不多。」胡莱将盒子里的乳酪蛋糕取出来,盛进一只碟子送到她面前。「叉子在这里,拿好。」抓过她的手握住那支叉子。
「这是……乳酪蛋糕?」她闻到浓浓的乳酪香。
「妳要多补充一点营养,昨天买的牛奶妳又不爱喝,我只好买这种蛋糕来代替牛奶了。」又是一件奇怪的事,为什么他会特别留意到她的喜好?
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在乎别人偏好的人,因为一向都是女人来讨好他。
她将脸朝向他,「这几天谢谢你,我已经跟表姊联络过了,明天就过去她那里养伤,」
大伯在台湾还有重要的事,前天她苏醒过来后,第二天他就赶回去了,破煞哥则留在表姊家里帮她清查有什么被下了诅咒的东西,导致表姊夫意外不断。
而她的元气仍然太虚,需要等恢复精力后才好回台湾。
「用不着这么急,这里房间很多,妳留在这里没关系。」这栋有十来间客房的度假别墅是圣德岛的产业之一,平时配置两名负责清洁的女佣及一名管家维护房子里外。
两人才认识不久,她没理由留在这里麻烦他。「我还是回表姊那里,我……」
胡莱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妳听不懂人话呀,叫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妳现在这种情况,过去人家那里只会给人家添麻烦而已。」
「我……」
「再啰唆,我把妳丢进尼罗河哦!就这样决定了,快吃蛋糕。」想留下她更是一件史无前例的事,胡莱愈来愈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的心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知道自己不愿意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外,他担心目盲又体弱的她会无法受到妥善的照顾。
光想到她可能会一个人躺在床上,没人料理她的三餐,为她准备营养的食物,他就不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