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眼前的混乱,邵更旌决定再当个和事佬,帮新婚小俩口整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小姐,你先别激动,展先生并没有骗你,因为恐怕连他也不知道那照片原来是放在项链里,令尊是分开交给他的。」
「什么照片?」展令岩纳闷地问。
「容我先请问,当初冠老先生和你约定时,可有另外给你一张凝嫣小姐的相片?」
听到这里,冠凝嫣也直直地盯着他,全身紧绷地等待他回答。
「没有,他只给我名字。」
邵更旌皱起眉头,大惑不解地摩搓着下巴。「是吗?这就奇怪了。」
「除了名字外,只有一张不相干的老太婆照片。」
此话一出口,立即引起冠凝嫣一阵激动。
「什么不相干!」她用力捶打他。「你敢说我妈妈是老太婆!」
展令岩惊愕地瞪着怀中的妻子。「你妈妈?那身边的小孩……是你?」
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解释什么,反正要离要分就随他去吧!
「对!怎么样?那又瘦又丑又满脸痘子的丑小孩就是我!」
老实说,展令岩的确是吓了一跳,因为他怎么样都没想到,凝嫣会是照片里的小女孩。
当初冠啸道人留下一张相片,在背后写了冠凝嫣三个字后,人便不知去向了,照片里是一个满脸沧桑的女人,抱着一名看起来只有六岁大的女孩。
他刚开始以为照片上的母亲就是他要娶的妻子,受到不小的打击,心想难怪冠啸道人要用逼迫的方式让他接受,因为对象还带着拖油瓶。
不过即使众人坚决反对,但他展令岩说话算话,绝不失信于人,因此他开始打听相片中女人的下落,找了两年才打听到,而且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消息。
一则说相片上的女人死了,一则说冠凝嫣还活着。他虽然纳闷,不过依旧往活着的这方面继续寻找,也因此初次见到她时,震惊得说不出话,心想八成是冠啸道人用假相片整他,但在对她一见锺情之后,他也就没再探究了。
「原来你所谓的秘密指的是这个。」他终于恍然大悟。
「对!怎么样?以前的我长得很难看,脸上还有一大堆恶心的痘子,路人看到我像看垃圾一样,连同龄的小孩都排斥我,亲戚们也把我当鬼一样推来推去,只有妈妈疼我……」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捣着脸哭得唏哩哗啦。「别看我……讨厌,不准看我……」
她挣扎着,但展令岩不允许她这么自厌下去,抬起她的脸,严肃地更正。
「听着,我从来就没说过你丑,也不在乎你以前长什么样子,再说,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哼!说得倒容易,如果换成你一天到晚被人取笑欺负,每个人看到你都是一脸嫌弃的表情,别人的童年是在大人的呵护宠爱下成长,而你自己却像只蝼蚁被人轻贱,就算乞食,人家还会选择比较可爱的小孩子施舍,你能受得了吗?」
她就受不了,所以她发誓总有一天要让那些过分的人走着瞧,她要变漂亮,要让人刮目相看,要让每个人赞美她,换她顶着高傲的面具来践踏别人!
而她终于等到机会了。被父亲收养之后,她终于可以念书、可以有饭吃、可以用好的沐浴乳以及睡好的床,曾经有将近一年的时间,她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脸上的痘子消失了,身子也胖了,才慢慢敢见人。
她用最好的保养品让自己越变越漂亮,甚至成了众所瞩目的大美人,但是当她爬得越高,小时候的阴影就越令她害怕,所以她将唯一一张与母亲合照的小相片藏在项链里,母亲是她的最爱,但又肥又丑的小孩是她的最痛。
这个秘密,她已经埋藏了好多年。
展令岩深深搂紧怀中受伤的妻子,心痛地低哑道:「我了解了,真对不起,没有考虑到你的心情,不过,幸好知道了你的过去。」
「什么?」她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盯着他,为什么他会感到庆幸呢?「你……不觉得很恶心?」
展令岩摇头,并且很慎重地更正她的观念。「你不可以这么说自己,否则就太对不起你母亲了,她从来就不觉得你丑,也一直以你为傲。」
「你怎么知道?」
「看照片就知道了,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可以作为证明。」
「令岩……」她又想飙泪了。
展令岩深情地拥她入怀,呵护倍至地安慰怀里惹人怜的小东西,心疼她心中藏了这么多不愉快的过去,但也欣慰她终于解脱了,从今以后,他会付出比别人更多的爱来保护她。
多么感人的画面哪!从头看到尾的邵更旌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好了,两位误会冰释了,真好,恭喜恭喜。」
对厚,都忘了旁边有人,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地赶紧分开,突然觉得好象回到了初恋时代,彼此仿佛第一次见面似的感到无比害臊。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既然真相大白,两位重新开始吧!」好难得他邵更旌也会说这么具有深意又感性的话,让那两人也跟着深思起来。
「谢谢你帮我留住她,不然我真担心她出事。」展令岩诚恳地向他道谢,适才就是因为有邵律师的帮忙,他才来得及在妻子跑走前赶到。
「不客气,应该的,不过如果你们真的想报答我的话,很简单,把那照片拿来借我过目一下。」
一阵沉默。
冠凝嫣冷冷地瞪他一眼,浑身散发着冰人天生零下三十度的低温,眼中再度汇聚一股砍人的杀气。
「喂!你别乱来喔,那花瓶很贵的!」
冠凝嫣手上高举的正是邵更旌他老妈送的青花瓷器,而她正打算将那价值百万的古董往他身上丢。
「你这死性不改的臭律师,跟我老爸一样欠揍!不海扁你一顿,太对不起我的良心了!」
「别激动呀!人家只是好奇,不看就不看嘛!我用想象的可以了吧?」他还故意用着好委屈的口吻。
「你还说!臭律师,别逃!」
邵更旌第四度被追杀,不过没关系,他很习惯,也逃得很有心得了,幸好他有先见之明,将青花瓷器事先换成了膺品,不过还是要假装很心疼,不然会穿帮的。
「救命呀!」
「站住!」
「你跑的有点慢哩,我等你一下好了。」
「去死啦!」
尾声
经过展令岩等人的多方追查,终于查出了歹徒的身分。
冠家其它四人听到消息便立刻赶来,众人齐聚一堂,迫切地想知道这几个月来一直想对凝嫣不利的人到底是谁?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种种猜测推想,如今总算有了结果。
然而他们盯着展令岩,却不明白他为何神情沉重。
「有抓到犯人吗?」天爵问出其它四人共同的疑问,因为他的表情太过严肃,令他们不禁猜想可能让犯人逃脱了。
「抓到了。」展令岩声音低沉地开口。
「是谁?」凝玉惊喜地问。
「一定是哪个妄想追求凝嫣却得不到,因而由爱生恨的男人。」天赐记得曾经有几个无耻之徒骚扰过凝嫣,忍不住猜测着是哪一个?
「是那些因为丈夫移情别恋,而把过错全怪罪给凝嫣的女人吧!」天擎一边回忆一边说道,他还曾帮凝嫣姊吓跑了几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呢!
凝嫣仔细回想一番后,说道:「可疑的人太多了,我猜是那位家破人亡后卷铺盖逃跑的富商吧!他一直怪我不爱他,不过……那个因丈夫迷恋我而被抛弃的女人也很有嫌疑,再不然就是业界的竞争对手,他们巴不得我倒下。」
众人一致望向展令岩,想从他口中知道真正的犯人到底是谁。
「其实……」展令岩神情凝重地宣布真相。「都有。」
咦?
大家当场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都有什么?」
展令岩公布一个连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答案。
「对车子动手脚、写恐吓信、设陷阱、开枪的,都不是同一人所为。」
「什么?」
「犯人不只一个,所以警方才会找不到各个案件的关联,因为那些人都不相关,算起来大概有十来个。」
冠家人听得瞠目结舌,除了凝嫣。
其它四人齐看向二姊,异口同声、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
冠凝嫣不疾不徐地端起花茶啜了一口,用着一贯娇滴滴的嗓音笑道:「太多,记不得了,下次我会叫奈奈帮我记下。」
「你还喝得下?」
「有什么喝不下的?又不是我闲着没事去找他们麻烦,别人的丈夫迷恋我,又不是我去勾引的;得不到我就用激烈手法来纠缠,也不是我去招惹的;业界竞争本来就有输有赢,怪不得别人,总不能叫我一辈子关在家里不出门吧!」她对身旁的老公眯眼一笑。「反正你会保护我对不对,武术界公认最伟大的一代宗师?」
经五弟天擎一探听,她这才知道原来老公是这么厉害的人物,之前还以为他不过是个开武馆教学生的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