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妳就是打定主意不嫁给他了?」
「那是……一定的吧。」
「嗯……我总算明白了,妳就是故意跟他吵,故意要和他分手,因为妳发现自己爱他愈来愈深了,妳怕长久下去,离不开他吧?」
这一回,方知画沉默了。的确是……因为雷厉风再度开口求婚时,她猛然发现她始终坚定不移的心出现缺口,她才会吓得……脱口而出。
但是离开他的日子,不是一天一天算,是用分、用秒计算着、度过的,上班的时候,不再有期待下班的喜悦,下班后,更害怕夜晚的来临,每天看着日出日落,紧抓着响也不响的手机,一面安心一面又忍不住期待,矛盾的心情搅乱她的生活,她好想回家啊……但是还有两年七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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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别给我回来了!」
「妳这死女人,没看我全身都淋湿了!让我进去!」
「你最好重感冒死在外头!」
「妳这个缺德的女人!」
……又吵了。连外面的雨声都盖不住隔壁的吵闹……
真好,有人可以这样吵,真好……在这么冷的天里,互相嚷嚷、吵骂,也比一个人来得暖和吧。
为什么她这么冷,心这么空?……厉风,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他睡了吗?
雨声、吵闹声,又要失眠了。明天是假日,明天再睡吧,现在……去买个热汤喝好了。
拿起外套和皮包,穿上鞋子,她打开门,隔壁的男生还被锁在门外,一看见她,马上歉然点头,「抱歉,抱歉,老是吵到妳。」
「……你们感情真好。」她浅浅一笑,点个头,便下楼了。
「死人!你在跟谁说话!」
「可恶,妳总算肯开门了,快让我进去啦,冷死了!」
「看你下次还敢不敢!热水放好了,快去洗啦!」
方知画走下楼,脸上带着羡慕笑容。吵归吵,这么多年了,两人还是在一起,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吧?
定出马路,冰冷雨柱随即打在身上,她才想起忘了拿伞了。还好穿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她赶紧戴上,一双手紧紧插在口袋里……摸到了一张卡片,她拿出来看,是雷厉风家里的钥匙。
她把钥匙也带出来了吗?……一堆的东西还在他家里,鞋子、衣服,还有比较厚的大衣也是……啊,怪不得她老是觉得冷,原来是少了那件大衣啊。
气象报告说还会有一波夹带雨水的冷气团,明天傍晚后会更冷,她得去把大衣拿回来才行。
叭、叭!一听见喇叭声,她转过头。
「知画,这么晚了妳要上哪?全身都湿了,快上来,我载妳!」是住楼下的伯伯,他是开出租车的司机,人很热心。
「阿伯,你已经休息了吧?」她笑着摇摇头。「我衣服都湿了,会弄湿你的车子,还是不用了。」
「傻孩子,阿伯经常吃妳亲手包的水饺,妳还跟我客气?快上来,不然我下车了。」他还特地打开了车门。
方知画伯他真下车会淋湿了,赶紧坐了进去,「谢谢你,阿伯。」
「妳是要去那个帅小子那里吧?我送妳过去。」雷厉风,他见过几次面,还载过方知画去他的住处。
「啊?」
「只是这么晚了,那个帅小子怎么没过来接妳?这样不行啊,妳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以后他要是没空,妳尽管叫阿伯的车。」
「阿伯,我……」不是要去找他。一句话而已,却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冰冷的夜晚,穿不暖的外套,凄惨的雨声,隔壁的情人,一切的一切,都催促她往雷厉风的住处去。
心绪繁乱,她几乎被一份思念给撕裂,尽管微薄的理智拚命在嘲笑她的胆小和软弱,甚至使尽全力阻止她,她却依然犹豫不已,一颗心脏狂眺着抉择时刻,耳边依稀掠过阿伯热心的声音,她应该集中精神听的,却很难,她应该要阻止车子驶向他的住处,她知道她应该要的,但声音为什么就是出不来?
犹豫再犹豫,插在口袋里的手里紧紧握着钥匙,狂烈的思念像恶魔出笼,妖娆多姿地变换出雷厉风的模样,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他低沉的耳语,他迷人的微笑,他缠绵悱恻的吻,他温暖的怀抱,他……一切的一切,都在她面前舞出最撩人的姿态,拚命勾引着她深坠的心,她--投降了。
「到了。」车子停在雷厉风住的大厦大门前。
「谢谢你,阿伯。」
「不用客气。雨还那么大,后头这把伞妳先拿去用。」
「不行,你待会儿也用得到,我不要紧的,反正都已经湿了,一样是要换衣服。」
「好吧,那赶快进去换衣眼,帮我跟那个帅小子问好啊。」
「好……阿伯,我改天再请你吃水饺。」
「好啊,妳包的水饺最好吃了。」
听到这句话,她很开心的笑了,挥挥手送走了车子。
还是滂沱大雨,在警卫室打了招呼,她赶紧穿过庭园,走进大厦。
一身湿淋淋进入电梯,一下子就到了他的住处门口,她手上的钥匙帮她打开了那扇门,里面……
暗的。只有壁灯。
在吗?她脱下鞋袜,光着脚丫,踩过的冰冷的地板湿答答地滴出一条长长的水镜,一直拖到房门口。
怦,怦!方知画两手按住心脏,停顿了一会儿,才伸手打开门。
怦、怦!怦……幽暗的光线,依稀可辨凌乱的床上无人的痕迹。她打开灯,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下来的心脏既安心又失落。
不在……不在啊…i她拖着冰冷的沉重的身子,无意识地走近床铺,彷佛催眠一般,只为了靠近一股温暖,为了得到真正的休息。被子……紧紧抓在手里的这条被子,有他的味道,熟悉的,安心的……可以有一场美梦了。
厉风……看见厉风了……他老是爱生气,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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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
走进玄关,他脱下鞋,却忽然停住了动作,全神凝聚起的严峻的目光沿着地板上一条带状的水镜延伸到房间的方向--灯,亮着!房门,开着……知画!
熄灭的火焰重新点燃,好久不曾听到的心跳声激烈的鼓动起来!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口外……忽然煞住。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不用想一定是带着满脸发情般的傻笑!雷厉风随即恼怒地拉下脸,硬是不肯喜形于色,刻意的板苦冷怒的表情走进去。
他一双凶带怒的眼神,一下子就找到焦点,瞪着床上人儿--
搞什么!他装腔作势进来,她却已经呼呼大睡?
「方知画!起来!」一肚子火气难以宣泄,他扯掉她紧抓着的被子。
「嗯……」翻个身,就毫无动静。
「方知画!」他抱起胸膛,管住自己拚命往她伸延的手,紧攒眉头怒视趴睡的人儿……她干嘛,洗过澡吗?那么湿的头发也没吹干就倒在床上睡?为什么连衣服也……他瞪着地板那条延伸到门口的水迹。
她淋雨来?
「知画,起来!」他拉起她,却摸到她冰冷的肌肤,同时发现她脸色苍白!他低咒了一声,赶紧把她的外套给脱掉,抱起她冲进浴室里。
当热水冲刷而下,她一震,缓缓张开眼来,模糊的四散的焦距逐渐凝聚在一张焦虑不安的紧绷的脸庞上,俊挺的五官,熟悉的独特气息,还有这生气的样子……她随即笑了,「厉风,你怎么了……」
看见她醒来,他内心着实松了一大口气,但是在焦急过后,却气得怒斥,「妳在干什么?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似乎就连他的吼声,听起来才发现特别怀念。止不住的笑容在嘴边扩散,想多看他好几眼,毕竟能在梦里面听到声音的机会不多啊,老是只能见到他的影像而已,这么清晰的声音还真难得……但是眼皮好重,好重,撑不开……不行,她得撑着……
「咦……你为什么要脱我衣服?」就连温暖的热水也有实感,他抱着她的身子,那双手的力度也感受得到,这……等等,好象不是梦?
「妳这个笨蛋!故意淋得一身湿,妳打算折磨我是不?」他气急败坏的声音里含着恼意和心疼,一面脱掉她一身湿衣眼,用热水弄热她冰冷的身子。
她困惑地扯眉凝视他,-面努力厘清现实和梦境的界线。她搭阿伯的车来到他的住处,接着倒在熟悉的大床上,梦见了他……她抬眼四望,原来这一片白茫茫的是水气,不是梦里云烟,穿过水气隐约可见熟悉的镜台,上面还有她的乳液。焦距拉回来,落在一张绷着的脸上,她缓缓伸手去抚摸他……有弹性、温热的触感。
「真的耶……」
「难不成妳还以为在作梦?妳这个笨蛋!我如果没回来,妳已经冷死在梦里了!」他气得想直接把她给掐死,免得老为她的迷织提心吊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