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画笑着点点头,因为她妈「有交代」啊--不能找朋友回去白吃白喝。
「知画,妳和那位神秘男友怎么了?」吕文凌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她。
方知画一怔,瞪大着一双眼睛抬头望着天花板,视线一下子模糊了……她咧嘴笑着说:「分手啦。」
吕文凌一震,吓了一大跳,抽了两张面纸压住她的眼睛。
「咦?知画怎么啦?」有同事走过来。
「是我不小心手拨到她眼睛。知画,去冲个水好了。」吕文凌冷静的拉起她。
「不要紧吧?」
「嗯……我没事啦。」两张面纸紧紧压在眼睛上,只有嘴角露在外面依然上扬着。
吕文凌把她带到隔壁没有使用的会议室,关起了门。
「……妳忍了两个礼拜啦?」带着些许自责,早看出她不太对劲,却没有及时问她。
两个礼拜而已吗?她却觉得和雷厉风分手后,她一个人已经过了两年那么久……才两个礼拜啊……她努力维持上扬的嘴角终于还是抖动了。
「要哭就哭出来,为什么要忍呢?」吕文凌心疼地拍拍她的背。
她很快的摇摇头,深深吸了口气,拿下湿了的面纸,笑着张着一双通红的眼睛,「文凌,我没有被拋弃啦……是我提出来的。」
吕文凌一脸狐疑,「……这和妳不能把他介绍给我和其它同事认识有关吗?」
「文凌,他真的不是有妇之夫,我也不是第三者,妳还是不相信我吗?」她努力让自己微笑,赶紧振作。还好有文凌在,她总是能让她忘记一些事情。
「我并不是要逼妳说出对方的身分来……妳自己也许不晓得,但是过去几个月来,任谁都看得出来妳沉浸在幸福的爱河里,就连文浬也因此才……我是说,连文浬都看得出来妳深爱着那位神秘男子。如果对方的身分不是问题,妳为什么会和他分手呢?」她不忍心直接说,为什么拋弃人家的人,反而像个弃妇似的?
谁都看得出来她深爱着雷厉风吗?那她可真是后知后觉……她苦涩地扯起嘴角,「他的身分……确实是个问题,但不是妳所想的。文凌,我以前就说过将来我要招赘,只有能够『嫁入』我家的人,喜欢吃水饺的人,才是最适合我的人。」
「妳一定要把条件限制得如此严苛?我知道妳是独生女,妳觉得妳有责任照顾家人,但是妳也有自己的人生和幸福啊,就算妳出嫁了,妳可以选择不同的方式照顾双亲,为什么一定非得如此固执?」
因为,那是知华永远也不能够完成的愿望。那一年如果没有遇到知华,她现在恐怕还在街头上捡破烂,她现在的人生和幸福都是知华给她的,比起再也不能够亲自实现理想和心愿的知华,她的爱情……当然微不足道了。
「文凌,我一直都觉得我是最幸运而且幸福的人了,做人要懂得知足的,如果拥有了星星,还想拥有月亮,那是会遭天谴的。」不行,她一定得开开心心的回家,不然她妈一定会发现的。
「……妳的那颗月亮拒绝实现妳的理想,所以你们才分手?」如果是她弟弟,一定毫不考虑追随方知画的理想而去的吧?她家是无所谓,反正顶头还有两位兄长。
「咦?……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理想啊,不过他拒绝是一定的。」
吕文凌一愣,那双伶俐的眼神瞪了起来,老实不客气的带着斥责,「我可不懂什么叫做『一定』妳没有给人家任何机会就宣判死刑,那妳一开始就不应该和人家交往!方知画,妳这样很糟糕耶。」
她瞪着大眼睛,一下子眼泪又满眶,她一脸感激地望着她,「文凌……妳再多骂我几句,我也知道是我不对,一开始就是我太天真、太白痴了,才会伤害到厉风……我真的太笨了,我是个大笨蛋,我只是想谈恋爱,我还骂他自以为是,其实我才是,我才是那个自以为是的自私鬼,我根本没有想过他会向我求婚,我以为他也只是跟我玩玩,我、我--呜?」
吕文凌捂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让我整理一下妳那堆说得乱七八槽的话。妳说……妳会和他开始交往,是因为妳只是想和他谈恋爱,而妳也认为对方的想法跟妳一样,但是没有想到他向妳求婚了,所以妳吓得……提分手?」
嘴巴还被她捂着,她只能红着愧疚的眼睛点点头。
「……也就是说,对方是妳认为绝对不可能结婚的类型,是一个爱玩的花花公子之类?」她紧紧的扯眉。
方知画讶异地睁大了佩服的眼神,她原来也会算命啊!
吕文凌放下手,瞇起狐疑的眼神瞅着她,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连她自己想提出来问都担心被她嘲笑她在发梦,但她刚才确实是有听到……不是听错就是同名?
「知画,那个人……不可能是上头那位吧?妳刚才喊了的……不可能会是……雷厉风吧?」她还是把「不可能」的猜测说了出来了,然后瞪着方知画一眼就足够看穿的表情和神色,她想,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如此令她震撼的感觉了。
「我、我没有告诉妳,妳怎么会……」她随即白了一张脸。
「方知画,妳刚才自己叫出……总裁的名字了。」唉,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以后,反而有些无力了。
「那、那妳……」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虽然这确实是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但……是过去式了吧?」她瞅着她,忽然又想起什么,翻起了白眼,「老天,妳刚才还说他向妳求婚,而妳--拒绝了他?拒绝雷厉风?」
她顿时又红了眼,愧疚地低下头,「我……我知道不对了……我是个自私鬼,我是任性的大笨蛋,我--」
「等一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吕文凌轻轻摇晃她的肩膀,把她从自责的情绪里拉回来。她望着她,眼里多了一份谅解,「知画,既然是雷厉风,那我就完全能够明白妳一开始的想法和现在的为难了……我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妳竟然能够拒绝得了那样的男人……好吧,我现在已经很肯定妳有多么坚持妳的理想,更确定妳对妳家人那一份……相当不可思议的爱了。」吕文凌到现在都还被这个刚知道的事实深深震撼着。
「不可思议?但我爱我爸妈是很理所当然的啊。」怎么会是不可思议呢?能够有一对这么好的父母,她只是知道要珍惜而已啊。
「……刚才说妳自己任性,我想妳大概不曾认识真正任性的人吧。」吕文凌忍不住抱住她。如果说方知画傻的话,她还真是傻得惹人怜爱……这个世界上,会有多少个女人拒绝得了雷厉风的求婚呢?老天!
「……但是,我伤害了他。」
吕文凌点点头,笑着松开她,「是啊,从他这几个月完全不曾传出绯闻看来,就可以知道他有多么珍惜妳--不过知画,妳的处理方式真为难了很多人呢。」
「咦?」
「我们这些小职员是没什么影响,不过上面一群主管这两个礼拜以来被轰得可惨了,我本来还对我男友不能陪我不太谅解,现在我知道他是真的都被留下来加班了。」她的男朋友是还见不到雷厉风啦,不过一个阶层连着一个阶层骂下来,多少都扫到台风尾了。
「是……这样的吗?」她不知道,最近只要一听到雷厉风的名字,她总是避开……以为他又恢复花花公子的名号了,而她怕得不敢听……
「我说妳啊,不会是和他讲了一堆难听话,两个人闹得很不愉快之下而分手的吧?」从她刚才充满自责的言词里,她已经大概可以想象得出来了。
「我……也很不愿意,但是……不这么做,厉风他……他那个人……」她紧紧咬着下唇,「不是我说他,他真的很自大,又高傲又蛮横……他的自尊心最强,不这么做的话,是不能分手的。」她抖动着嘴角。
吕文凌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才说出她的看法,「知画,妳不觉得对一个已经向妳求婚的男人而言,妳有义务把妳的心意让他知道吗?不管他接下来做什么样的选择,这是妳起码应该展现的诚意。」
「让他选择?明知道他不可能有其它选择,还要让他选?这样做是存心为难他耶。」她想都没想过要为难他啊。
「我明白,妳是宁愿为难自己,也不愿意去为难他,但是知画,当他不能理解妳,却必须被妳拋弃,妳以为他这一辈子会好受吗?这不会造成他一辈子的阴影?尤其他那样一个花花公子,却甘心为妳收心,向妳求婚了……妳只站在自己的立场认为这么做就是为他好是不行的,也该设身处地去想一想啊,如果妳是他的话,妳还会认为莫名其妙的被拋弃好呢?还是明白一切,由自己来做抉择比较好?我相信只要妳有诚音i说明,叭也会谅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