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遗弃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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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做了,在今夜,他将幸子对双双、欧阳颖川对双双和自己对双双的部分做了分析,逼着欧阳颖川正视自己的感情。

  最后,欧阳颖川大步跨去,临行那一眼,靳衣知道,他不再是用对待敌人的眼光看他,而是用……盟友的眼光看他。

  哈,叔叔输了,他确定叔叔输掉公司的管理权,庆田是他的了,努力十几年,作假十几年,他隐藏的狐狸性格替他赢得最终胜利。

  他狂欢,他得意,他走进酒吧里,替自己点了一份麻醉,然后轻飘飘、轻飘飘,他飘回家里,飘到亮君床边偎着她的香气,他替两人制造一整夜的高潮迭起。

  他睡着,她清醒。

  蒙胧夜色透过窗棂,在他脸庞镶上透明光晕。

  轻轻拉开他的大手,亮君起身穿好衣服,搬来椅子,坐到他身边。

  没有欣喜若狂,没有满心欢愉,有的,只是沉重悲伤,这夜,他喝醉了,将她错当成别人,如果清醒,他绝不容许自己犯下这个错误吧!

  半年来,她刻意扮演称职员工,刻意让他忘记,她曾对他幻想过爱情,减少了压力,他总算愿意留下自己,不再口口声声逼她出去,她成功地逆转两人关系,成功地隐藏感情。

  今夜,他意外出现,带她重温爱情,她不晓得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压平心情,逼自己相信,错误不存。

  「我爱你。」亮君说。

  是没有声音的唇语,她不惊扰他的睡意。

  「我想在你身边,就算你看不到我。」她又说,仍是唇语。

  「只要看得见你,听不到也没关系……」

  她在床边说话,道尽这半年间所有想说的话语,最后,她纵容自己,偎在他怀间,拥抱温存,并在即将天明前离去。

  靳衣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亮君床上,昨夜的印象断断续续,有了催化酒精,什么都变得不确定。

  他下床,他冲到厨房,热腾腾的早餐摆在桌上;他跑到工作室,工作室里亮君趴在一堆档案上面睡着,那是一整晚的工作量,所以……她并没有回房,昨晚的记忆纯属幻想。

  他松了口气,高兴自己没有踩入幸子的陷阱,他始终是他,没人能左右的工藤靳衣。

  第八章

  前两个月,她才在自己的小公寓里给双双建议,建议双双,能留在「他」身边,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时过境迁,现在轮到她来选择留下或离去,讽不讽刺?

  劝说别人容易,劝说自己却是困难重重……

  她怀孕了,在那个他喝醉酒遗失记忆的夜里,生命成形。

  她没想过抛弃新生命,但是未来是必须深思的问题,她能否提供一个安全的环境让孩子长大,能否当个称职妈妈,她的残缺会不会导致孩子的自卑?

  该考虑的事情很多,多到让人头痛,坐在候诊室里,她环顾四周,墙边一个梳着公主头的年轻女孩倚着墙,泪水默默。

  念头闪过,亮君想学习双双,用一个故事交换故事,她走到女孩身边,问她:「妳为什么哭?」

  「我找不到未来的路。」白皙得近乎透明的女孩回答。

  「妳的路很难走吗?」亮君问。

  「对。」

  「那我们同病相怜,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个方向。」亮君苦笑。

  「妳同我一样,怀了宝宝吗?」

  「对啊,生命是喜悦,我宁愿用喜悦来看待生命,可是,眼前我感受不到喜悦。」亮君语重心长。

  「我也是,我晓得自己做错事,却不晓得有没有能力弭平错误。」女孩低眉,泪在裙间滚动。

  「可不可以,我用一个故事来换妳一个故事?」亮君提议。

  「好,不过,我想喝一杯莱姆汁,我没钱了,妳能请我吗?」

  「好啊。」亮君伸手,牵起女孩,两个陌生妈妈走出医院。

  十分钟后,她们坐在餐厅里,啜饮莱姆汁,酸酸的滋味沁心。

  「他是我的老板,心地很善良,第一次见面就决定用我,还借我薪水还银行贷款。他是个好人,我们相处得很不错,要不是踰越那条线,我们仍然会继续好好相处。」

  「哪条线?」女孩问。

  「爱情线。我走进去了,他却在线外徘徊,我以为男女在一起是因为有爱,他却不这么认为,他常说,爱情是短暂的化学因素,毋庸认真,他说过对婚姻,他要的只是条件,他没有欺骗过我,他是个好人。」

  不断不断,她强调靳衣是好人,在她心中,他永远是好人!

  「他那么好,为什么害妳不知道人生方向?」女孩问。

  「错在我,风流是他的性格之一,爱情不是他的本意,全是我的顽固。是我执意厮守,执意看女人在他身边来去。看他的快乐,看自己伤心,在痛苦中回忆为时不长的爱情。真要归类错误,我只能说,对不起,是我的爱情太多,多到他不愿意负荷。」

  「眼看女人在他身边来去,是最痛苦的事情。」女孩叹气,这种心情,她懂,那是种教人窒息的疼痛。

  「是啊,可我甘之如饴,只要留在他身边,多看他一眼,就彷佛我已死亡的爱情还会增长一些些。我催眠自己,我是他最好员工,我必须比任何人卖力,果然,他看见我的辛勤,以为我不再妄想从他身上谋求爱情,然后,他留下我,因为我的能干。」

  「以后呢?妳要继续留下吗?」

  「两个月前,我毫不犹豫告诉另一个女生,我要留下,现在……我不确定了,他的生活不会因我而改变,他的生命有无数段爱情,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小点,一不小心就被淹没,他看不到我,我听不到他,在于我,这可以忍受,但对孩子不公平。」

  「不管怎样,妳都要宝宝吗?」

  「我要他。」这句话和她的心一样坚定。

  「我也要他,不管他是不是健康,我要定他……」女孩接口,开启了另一个爱情。

  她的故事里泰半是甜蜜,很少辛酸苦涩,然而,一场天崩地裂,一个无从想象的事实打在她眼前,迫她接受,没有选择。

  她受了,是苦,不受是痛,她的选择权只在苦与痛之间。

  「叔叔叫我深深,他说第一次看到我母亲,他就深深地、深深地爱上她,他希望将来会有一个男人也深深爱上我,可是……『他』却是深深地、深深地恨我,我无力处理他的恨,只能离开,但愿他的恨随着我的离开,深深地、深深地被埋葬。」女孩叹口气,才二十岁,眉宇间却已有了四十岁的萧索。

  她的爱情故事让亮君动容,她握住她的手,激动地说:「深深,答应我,我们要一起走出一条路,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

  「我不确定自己走不走得下去,前面的荆棘太多,我需要很多勇气。」

  亮君抓起她,把靳衣送给她又扯断的钻石项链交到深深手上,那是她的护身符,她愿意将它交给一个比她更需要运气的女生。

  「勇气,我给你,我附赠一把斧头,让妳劈荆斩棘。」

  「我……不……」看着手中项链,她摇头。

  「可以的,将来妳碰到比妳更需要勇气的人时,把它送出去。」

  「好,我收下,等哪天我的勇气足够,我再把它送出去。」

  挥别深深--一个期望被深深眷爱的女人。

  亮君走出餐厅,亮晃晃的阳光洒满她一身,她鼓舞自己,会好的,离开他,学会思念,何尝不是好事一件?

  送出护身符,她的运气摆明了坏,因为她居然碰上工藤幸子。

  幸子身边,两个类似保镳的男人,左手右手架着她,彷佛要强迫她什么。

  聪明的话,她不应该多事,可是两个大男人对付小女人,于理,说不过去呀,所以听不到声音的亮君,还是挺直背,大胆走去。

  「幸子,需要我帮忙吗?」她转头看看身后的警察局。

  「是妳?工藤靳衣玩腻妳了?他一向把女人当新衣,随心情高兴搭配,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挑上妳?因为妳最特殊,玩过那么多女人,他还没玩过聋子,感觉肯定特别。

  哈!这次玩聋子,下次玩疯子,再下来玩智障,哈哈哈哈,工藤靳衣热爱破纪录,谁都猜不出他是心机深沉的怪物,龙生龙、凤生凤,怪物生杂种……」幸子语无伦次。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抬眼,她问幸子身边男人,他们回了一串她读不懂的日文,最后,他们用简单手势告诉她,她的精神状态不稳定。

  「妳会得到报应的,所有所有爱上工藤靳衣的女人都会得到报应……」幸子嘶吼。

  她没说错,是得到报应了,孩子、茫茫未来,她的报应就在眼前。

  「妳们这群拿烂苹果当宝的贱女人,妳不只是聋子更是瞎子、白痴!」

  她承认她是白痴,听遍、看遍他的过分,她仍然坚持他是好人,坚持不爱她不是他的错。

  终于,保镳架着幸子离开,亮君低眉思索。

  明知道幸子的精神状态不稳定,她还是把幸子的话听进去,原来,她之于靳衣只是颗口味特殊的糖果,一旦发觉味道不过尔尔,他便毫不犹豫把糖吐进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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