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他爱的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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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书读得多,娘说不过你。倘使你非要回学校读书.我也……想念就去念吧,可那帐房谁来管?我和你爹都老了,扶风又整天耗在医院里,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是了,方才夏妈说屈长风亏空了一大笔银子,大约是因着这个缘故,她婆婆才急于召她出来主掌帐房。

  “如果娘信得过我,媳妇可以在没课或放学以后再傲审核,平时周掌柜只需将收支的帐目记上,由我做最总结,如此一来,岂不更加详细可靠?”

  “方法是不错,但就是大辛苦了。你白天上学晚上作帐,娘担心长此下来你会吃不消。”

  “怎么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开心的笑了。

  这阵子令她开心的事情是不多。文娟发现这还是自筑筑进门以后,第一次看她笑呢。

  她看着她,看着她因不施脂粉而露出的小雀斑,陡地幽幽一叹,很难过的说:

  “好抱歉,扶风这样待你。”

  “快别这么说。”苡筑心里感动极了,她原想这趟进天包准会被骂得狗血淋头,好在一切逢凶化吉,实在不幸中之大幸。“其实谁都没有错,所以,我谁也不怪。既然已经这样了,就尽量去让每一天过得更好更快乐。”

  “有道理。”文娟指指茶几上用红色纸张包裹的大大小小共七、八件的礼盒:“明儿三朝回门,让你带回去送给你爹娘,别忘了,替我问候他们。”

  “我会的。”

  ◎ ◎ ◎

  这一夜屈扶风回来得特别早。

  苡筑用功地理首案前,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一倏然间,一大落书本重重地压住她正在阅读的讲义,而干这件“好事”的人显然就是刚进门的屈扶风。

  “给我一个好理由,否则休怪我以牙还牙。”芝麻女的凶悍可是出了名的,瞧她剑拔弩张的样子就知道。

  “想跟我打架?欢迎之至。”屈扶风也不管书桌上笔记、书本堆得四处都是,一屁股就坐上去。

  苡筑攒紧眉头,气得想一掌挥过去。“又是谁惹你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屈抉凤理直气壮的说:“我在学校凉亭等了两个多小时,你居然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回来了。”

  “你忙着和情人重温旧梦,我去凑什么热闹,谁又不知道你原来是‘顺便’来接我的。”苡筑使尽吃奶的力气将书本从他的屁股下抽出来,那鲁男子竟揶过身子又坐了上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岂能容他一而再地亵渎圣贤,发狠拿起砚台砸向他搁于桌上的右手手掌——

  “啊!”他痛得大叫: “你想谋杀亲夫吗”

  “没错。”页筑狡黠地眨眨眼。 “当名风流寡妇都比现在要强十倍。”

  “怎么啦?”他兴味盎然地盯着她。 “要不要我去帮你说项?那位季先生似乎对你依然旧情难忘。”

  “你怎么知道他?”苡筑戒慎恐惧地回望屈扶风。这人外表相貌堂堂,搞不好一肚子坏水。

  屈扶风莫测高深的抿嘴浅笑。 “但凡我想知道的,就没有任何事情瞒得过我,”

  ”我们协议过了,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件行为有欠光光明磊落。晓蝶自动找上她,她啥也没问,马上提出片面最惠条辱.允许他们明媒正娶或暗通款曲;而他却玩阴的,背地里打探她的过程,还拿来嘲笑她,不上道!

  “刮急着给我安罪名。”屈扶风愠怒道: “是你那位季先生自己来找我的。”

  “他找你做什么?”

  他来告诉我,如果不知道自己娶的女人心里爱着什么人,那将会使我遗憾终身。”屈扶风直勾勾地凝望着她,看她做何表示。

  季靖轩为何要这么做?如今木已成舟,他再说这些又能挽回什么呢?

  屈扶风逼视的目光,令她无所遁逃。是的,她是十分难过,为了一份捉摸不定的感情,一个飘忽无常的男人,而悲哀不已。

  “要不要我把肩膀借给你?”他很好心的问。

  苡筑一触及他宽广厚实的胸膛,便如寻到一处得以停靠的港湾,立刻哭得浠沥哗啦。

  良久,她总算止住哭泣,这才发现将他浆得雪白的长袍濡湿了好大一块。

  “对不起。”她用力吸了下鼻子,觉得好过多了:“回头我帮你重新洗过。”

  “不用了。”屈扶风坏坏的瞅着她。“嘿,你哭的样子不大好看耶。”

  “我从来都没有好看过。”不然季靖轩怎么敢那样对她?

  “胡扯。在我眼里你绝对是美丽的。”他故意把音调弄得极富磁性,以加强气氛。

  怎知苡筑竟哈哈大笑起来。无沦何时何地,她总是率性而为,爱哭爱笑,纯真且自然。她和他所认识的女孩真如天壤之别,那些自认家世显赫的名门闺秀,逢到非笑不可的时候,宁可让脸憋得鼓胀通红,也非得死死紧闭双唇,努力维持她们所谓的淑女风范。

  可她不同,她虽无倾国倾城的美艳,但浑身散发着予人无限好感的魅力。

  他不由自主地陪着她笑,看着她笑。新婚才两天,他已经起了两次吻她的冲动。

  他缓缓地挪动身子,移近她,移近她。

  发觉他的眸光有异,苡筑愕然地脸微微一红,头偏开了些。“你……想干么?”

  “你说呢?”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唇已印上她的……温柔地摩掌着。

  苡筑胸口一窒,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也说不出口。他疯了吗?

  蓦然张开眼,只见他的脸数倍放大于她蒙蒙的水眸中,苡筑心中一酸,错觉于那俊逸倜傥的容颜上沾染的不是晶莹的泪珠,而是殷红的血滴。

  她哽咽地低回:“不要招惹我,我玩不起这种游戏 ”

  第五章

  回门那天,亲戚全到齐了,大家还坐着聊天说话,街上孩们喊了起来“看新娘子,新娘子来喽!”一担担方糕已经挑到门口,一叠叠装在朱漆描金柜子里。

  “是苡筑回来了。”方大大忙催着丈夫放炮仗,撤抬面,腾地方,总算赶上轿子到门放出百年好合的长鞭炮。

  屈扶风体贴地扶着煎筑,笑吟吟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苡筑在桑桑的珠花环玉掩映下,垂着两翳秋瞳,夏妈精心调匀的胭脂恰恰遮去那些恼人的雀斑,令她出落得艳惊四座。

  她身上的天青对襟褂子,大红百褶裙,每一褶都夹着一串纯金的小铃铛,在白灿的阳光中熠熠生辉c

  宴席已经摆上,一对新人被安排坐上首席。苡筑尚诧异着亦筑怎地不见出来?珠帘内已盈盈步出两个人影,一个亦筑,一个季靖轩。

  苡筑一愣,险些把手中的碗筷抖落地面,幸亏屈扶风接得快,才没让她当众出馍。

  “姊姊。”苡筑嘴里唤着亦筑,眼睛却盯着季靖轩。

  屈扶风见情形不对,忙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口,提醒她别失了分寸。

  “你回来了,我和靖轩正谈到你呢。”亦筑难得的神采奕奕,眉开眼笑。转瞬瞟见屈扶风,赧然地点点头:“你好。”

  这种场面实在有点混乱,该奉命出嫁的人,局外人似的站在那看着原本该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和无辜被推入“火坑”的妹妹;而陪伴着她的竟是妹妹的前男友。

  苡筑学过很深的三角习题,却硬是理不清这种复杂的四角关系。

  她有个情人,还有个丈夫,可他们爱的都不是她。世上还有比她更不幸的人吗?

  今儿的回门宴,她根本食不知味,尤其不想听亦筑嫣然含笑地向她诉说,这些天季靖轩如何好意地到家里来向她嘘寒问暖,陪她读书弹曲,他还教她“音乐欣赏”,以解她病中的寂寞。

  嘎!他几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多情?

  苡筑的心差点没被翻腾的醋劲给酸死。

  忍着,忍着!屈扶风的手由桌底伸了过来,牢牢握住她的,暗示她纵有翻江倒海的怒火,也必须顾全大局,等回去以后再发作。

  席间一切礼仪统统委由屈扶风代为应付,她只负责生闷气,和翻白眼。她眼底燃着炽烈的火焰几几乎乎可以烧死一屋子的人,当然,第一个被烧死的笃定是季靖轩。

  狗拿耗子没安好心的家伙!

  “苡筑,累了吗?瞧你脸色不大好看,要不要上楼歇会儿?”他爹不明就里,以为她是旅途劳顿,才会臭着一张面孔。

  苡筑正想说“不”,屈扶风却抢先谢过她爹,牵着她往内堂二楼走。

  两人才转身,她立即听到亲戚们一迭连声的赞美,什么乘龙快婿、一表人才……霎时间,谄媚与阿谀共酌,酒杯与跟箸齐飞。

  苡筑愁楚地睨向他,一时百感交集。

  “你是万人迷,我是万人嫌,这桩婚姻还是早散早好,以免彼此痛苦。”所有那些一对对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像苍蝇叮在伤口上,教她痛苦不堪。

  “谁敢说我老婆是万人嫌,我保证一刀做了他。”屈扶风紧握的手似乎没打算放,且抓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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