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的?”不等冠天赐开口,所有人异口同声地问。
“一位先生告诉我的,说这儿徵高薪保母。”
众人的焦点,毫不犹豫地往天擎那儿集中,冠天擎一脸愕然地看看大家,突然心生不妙。
“等等——不是我说的。”
大哥摇头。“你想会有人相信吗?”
“真的不是我。”他是说真的,这件事连他也觉得奇怪,但是前科太多,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凝玉很同情地提醒。“有时间解释,不如跑路重要。”
天擎的肩膀忽尔传来一阵彻骨疼痛,上头正被一只手掐住,是三哥天赐的。他心儿一凉,缓缓地住旁边两道炽厉的目光看去,森冷的威胁正从三哥咬牙的齿缝里一字一字地吐出。
“看、你、往、哪、逃。”
第五章
“咦?不是徵保母啊?”柴巧绢好失望地问。
“是相亲大会。”
“谁的?”
“天赐,他在找新娘。”
“喔。”柴巧绢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大排长龙,可以理解。”
三个女人,凝嫣、凝玉和若幽,正围著柴巧绢、嚼著鱿鱼丝配绿茶闲话家常。才认识不久,三人便深深地被她天生和善的个性给吸引,与她说话很舒眼,没有压力跟距离,感觉就像在谈心,让人十分愉悦。
面对凝嫣与凝玉两位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平常男的会口吃、女的会结巴,但是柴巧绢完全不受影响,她跟任何人都可以自然地相处愉快,光是这一点,便衬托出她的与众不同,她有令人想亲近的特质。
也因此,她们邀巧绢来家里作客,以赔礼为由,留她一块儿吃晚饭,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继续观察这位被老三“特别对待”的女孩,她与天赐之间是否还有後续节目可看。
“原来你和天赐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的呀?没错没错!那家伙国中时就是那副德行,现在也差不多!”凝玉大笑,说女生的脑筋是豆腐渣做的,的确很像天赐会说的话。
“那时我吓儍了,因为他瞪人的样子真的很……威严。”她本来想说狰狞的,但聪明的不去惹那位冷面公子,因为她是和平主义的支持者。
“後来呢?”若幽很好奇结果。
“我永远都记得虎克定律的公式。”她是说真的,但三位美女却听得哈哈大笑。
若幽想问的是两人的後续发展,但得到的回答却更绝,不禁令她们越加喜爱柴巧绢带点憨厚的纯真个性,同时十分欣赏她不做作的聪明。
“喂!你们几个麻雀吵死了!”厨房里传来天赐不客气的大骂。
“少罗唆!煮你的饭去!”凝玉不甘示弱地回吼。
“这里是我家耶!”
“所以呀,你是主人嘛,要负责我们的晚餐!”语毕,女孩子们全笑成了一准。
冠天赐呿了一声。真是的,这些女人居然在他的地盘聊起他的八卦,赖在他的沙发,霸占他的零食,偏偏还得由他来张罗晚餐。
不过嘴上骂虽骂,其实他很疼凝嫣和凝玉的,冷漠是面对外人时的面具,对自己的兄弟姊妹可是非常掏心掏肺。
女人们在客厅聊天,男人们则是全进了厨房。
“自己掌厨是很好,不用出去吃那些油腻的山珍海味,可是为什么我也要进厨房?”一旁的天擎喃喃地埋怨,右边的黑眼圈是三哥的杰作。别看三哥相貌斯文,其实拳头也是很硬的,虽然後来柴巧绢证实真的不是他说的,但已经被白白揍了一拳,只有自认倒帽。
可是叫他做菜煮饭就真的要抗议了,自己向来是在一边纳凉等人送饭来的那一个,如今却被大哥和三哥叫进厨房帮忙?
大哥道:“因为我们家的女人都不会做菜,若幽又怀孕,你舍得让她辛劳?”
“当然舍不得!”
“所以了,你就认命吧。”
冠天爵舀起一匙汤,自己试尝後,也让姜子蔚尝尝味道,讨论之後又放了一些胡椒粉调味。
“如果你想有得吃,就别罗唆。”冠天赐冶道,在一只螃蟹上头淋了他自制的酱料,蒸煮半小时後,打开锅盖,香味四溢。
天擎闻了肚子咕噜直叫,为了这只螃蟹,他愿意勉强牺牲一下,虽然他根本不谙厨事。
在冠家,会做菜的人就只有大哥和三哥。别小看炒菜、煮饭,这中间的过程大有学问,火候的大小和时间的掌控往往决定美味的程度。
大哥耐性佳,做事尤其一板一眼,吃苦耐劳的性格让他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习惯,自然精通各种修缮家事。
三哥做事讲求完美,又对吃很挑,长年久居国外让他习惯一切自己来。他天资聪颖,凡事一学就会,炒菜当然难不倒他。瞧!一盘鲜味清炖桂花蟹随随便便就让他做出来了,味道比五星级饭店大厨所做的还香。
至於冠天擎,向来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拿刀要伧他很行,这切菜削皮就……
“把这块猪肋骨拿去切成小块。”天赐命令。
他面有难色,瞪著猪肋排皱眉,老实说,一点概念也没有。
“横切还是直切?小块是多小?”
“当有人吃你老婆豆腐时,你会怎么做?”
冠天擎神情立刻转为森冷。“我会将他大卸八块。”
“很好,就大卸八块。”
“这简单。”
他架势一摆,拿菜刀的样子活似上阵杀敌,施展一招日本武士刀法。
剁剁剁!一块块大小适中的排骨漂亮地排成一列。
天赐又丢给他几根玉米。“每一个都给我三长两短。”
“行!”刀法一变,这会儿又成了独孤九剑。
没两三下,每根玉米被斩成了五段,刚好三个长、两个短,短的拿来煮汤,长的拿来烧烤。
“很好,再把辣椒和大蒜粉身碎骨後丢到酱油里埋了。”
“没问题,看招!”
斩斩斩!一招千人斩,霎时厨房里充满了刀光剑影,惊险万分。
因为是自家兄弟,冠天爵老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姜子蔚可不然,完全看儍了眼,忍不住问向身旁的大哥。
“你不觉得杀气太重吗?”
冠天爵只沉声回了他一句。“我只觉得不用花力气真轻松。”所以他也丢了一只乌骨鸡过去。“把它给我五马分尸。”
“哇哈哈!看我的!”对冠天擎而言,这实在太简单了!
我砍!我砍!我砍砍砍!
幸好他是负责洗菜的,不用拿刀。姜子蔚脸色灰暗,脸皮抽搐了好几次,瞪著冠天擎刀来刀去,只能一边流著冷汗一边洗菜。
柴巧绢坐在客厅沙发上,被三位美丽的女人围在中间,她以前曾听说冠家人个个阴阳怪气,但今日一见并不觉得,果然流言总是夸大不实。
令她惊讶的是见识到冠天赐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她怎么也想不到,人前高不可攀的高材生,会是如此居家型的男人,而且……
凝嫣拿起一条鱿鱼丝含入小嘴里,一口鱿鱼丝一口茶,吃相优雅而有气质,瞧她发愣,便问:“怎么了?”
“原来他也会大吼大叫。”柴巧绢啧啧称奇地说,像发现了新大陆。
巧绢的话倒是引起她们的好奇,跟天赐相处久了,她们觉得这很正常。
“怎么?跟他在学校的形象不一样吗?”
“嗯,他在学校不太理人,也很少讲话,像这样大吼大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该怎么说呢……就好像突然发现,原来自马王子也是需要上大号的。”
三个女人听得喷茶,连最有气质的凝嫣都破功了。
凝玉躺在沙发上笑得乱没气质,若幽则是笑出了眼泪,凝嫣也受不了地捧著肚子。
噢——亏她想得出这种形容词。
“耶?”柴巧绢呆望著她们,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没有要故意取笑冠天赐的意思,只是忠实地叙述自己的感觉。
突生一股不妙之感,她双手合十,压低声量求求三位大姊。“可不可以不要笑太大声,我会良心不安的。”
此话一出,三人笑得更厉害了。
柴巧绢搔搔头,有些伤脑筋地叹了口气。“被他知道就惨了,那人很记仇的。”
“你也知道我很记仇?”
“当然啦——啊!”
惨!
她不敢看後面,不敢看那个背後灵,因为一定面目狰狞,看了会作噩梦的,但是不看更可怕,她觉得背脊好冷喔……
低哑有磁性的声音很近、很近,就在她耳边。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记仇。”
她什么话都不敢说,十根手指纠成了十个小结,耳边那股热气又朝她呵来了。
“而且,我有仇必报。”
冷汗涔涔、冷汗涔涔,奸恐怖喔~~
“天赐,别逗人家了,瞧你把她吓的。”
“是呀,巧绢是客人耶!”
凝嫣和凝玉看不下去地数落他一句,嘴边却还带著笑意,合不拢呢!
冠天赐唇角微扬,皮笑肉不笑地道:“说笑而已,‘客人’可别介意。”
这种口气听得她心跳加快,分明是警告嘛!
“这是我听过最恐怖的笑话。”她很正经地说,害得旁边才刚止住笑的三个女人又笑得捶心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