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啦,呜……你不要过来啦,走开……呜……你走开啦!呜哇………”她紧缩着身体,朝眼前正对她龇牙咧嘴的三只大狗哭叫着。
呜……不要过来,爸爸、妈妈,你们快来救小暄,快点来呀!呜……
“走开,哈利!”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声音突然变成了近距离,衣筑暄好不可怜的抬起哭红的脸,看着他“勇敢”的踢跑围绕着她的三只大狗,跑到她面前。
“喂,不要哭了,我已经把它们都赶走了。”他皱着眉对她说。
但她根本停不下来,只能抽抽噎噎的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猛吸鼻子。
“喂,不要哭了好不好?”他有些无奈的看着她,然后弯腰替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书包,将它递到她面前,“喏,你的书包。”
衣筑暄哭着接过他递来的书包,但脸上的泪水和抽抽噎噎的哭泣声却始终止不了。
马政逵皱着眉头看她,想丢下她回房里睡觉,又不知道为什么走不开,只得站在原地等到她哭够为止。
天啊,她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
“喂,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你若再哭的话我就不理你喽。”他再也忍不住的威胁道。
可惜惊吓过度,再加上在暗恋的男生面前丢脸的双重打击,让衣筑暄哭得完全不能自己,即使有心想停,一时之间也停不住。
见她依然哭个不停,马政逵再也受不了的转身就走,怎知他才跨出一步,背后的衣服却突然被人紧紧的抓住。
“不要走……”她哽咽的声音在他身后小声的响起。
他转身,看着她哭红的脸,有些无奈又像投降般的叹了一口气。
“来。”他突然牵起她的手,什么也没说的拉着她走。
“去哪?”衣筑暄吸着鼻子问。
“你不是要回家吗?”
“嗯。”
“那你还问什么问?女生就是那么麻烦!”说着,他拉着她越过三只大狗盘旋的地带。
这是他们俩生命里的第一次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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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国中后,因学区的关系,两人就读同一所国中,虽不同班,却因早晚都得搭同一班公车而有了更多见面的机会。
衣筑暄虽然从国小就开始暗恋着马政逵,但以他受欢迎的程度,成绩平平,长相亦不算太突出的她却只能默默地暗恋着他,以防被人戏谑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从来不曾奢望自己与他有可能成为男女朋友,甚至于普通朋友的一天,因为他实在太突出也太受欢迎了,跟平凡的她根本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而她亦觉得只要能这样天天看见他,她便满足了。
然而,上回的英雄救美却改变了一切。
衣筑暄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与暗恋的王子会有牵手的机会,虽然当时的她因哭傻了而忘了感动,事后还懊恼了一个月,天天骂自己是个大白痴,不过那却是她人生最美的回忆——她当时是这么想的,直到上了国中一个月后,有一天在等公车的时候,他意外主动的上前与她说话。
“你搬家了?”
心脏像是随时随地要跳出胸口般,衣筑暄先是难以置信地东张西望一番,这才吞吞口水怯生生的望着他,“你是在跟我说话?”
马政逵忍不住轻挑了下眉头。“这公车站除了我们两个外,你还有看见第三个人在等车吗?”
“这个……我……”
被他这么一问,衣筑暄突然觉得自己很呆,六点十五分这班公车在这个站牌向来只有被分到好班有早自习时间规定的他,以及专程为了与他搭同班车上学的她会坐,她这么问的确很可笑,也难怪他除了轻挑眉头外,连嘴角也扬了起来。
噢,好尴尬喔!真希望突然冒出一个人把这尴尬的气氛给化解掉,真希望——啊,说曹操曹操到!
“你看,第三个人出现了!”她霍然指着他后方兴奋的大叫。
马政逵转头,只见一个提着公事包的男人匆忙的走出巷口,朝站牌方向快步走来,可是却在途中停了下来,将公事包丢进路旁的一辆喜美车内,再迅速地绕到驾驶座那一边上车,发动车子。
马政逵忽然将头转了回来,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一脸错愕,在瞄了一眼又尴尬的涨红脸,不知所措的女生。她脸上的表情还真是丰富!
“现在你可以不再怀疑,确定我是在跟你说话了吗?”他揶揄的问。
衣筑暄点点头,低垂的头几乎要碰到地了。噢,老天!为什么每次都让她在他面前出糗,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笨拙的一面呀!
“嘿,我没长得这么矮吧?”
“啊!”被他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脸吓得惊叫,衣筑暄急遽的后退,一个立足不稳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的往后仰跌,双手则慌乱的拼命在空中挥舞着,直到突然捉到一双温暖的手。
“喂,你没事吧?”
第二次、第二次握到他的手!衣筑暄兴奋的忘了所有的事,一心只想着她竟然能再次握到他的手,而且还是两只手都握到了,噢,老天!她今天一整天都不要洗手了。
她虽然没有回答,但是以她四平八稳的站姿,马政逵也知道危机解除了,他缓缓地抽回为救人而握住她的手,怎知——
“不要!”一声惊呼,她迅速地又将他的手握紧。
马政逵有些傻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下一秒钟她却已有如被烫到般的迅速松开他的手,然后向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我……呃,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噢,好丢脸!她怎么可以握住他的手不放,即使自己真是哈死他了,但是也……噢,她死了算了!现在的他一定会以为她是天下无敌霹雳大色女。
“喂,小心!”
不要叫她,因为她再也没有脸见他了,呜……
迅速地转身想逃离这个让她丢脸的地方,衣筑暄一头撞上杵在路边的公车站牌,“咚”的好大声。
“好痛!”眼泪立刻迸出她的眼眶。
“你没事吧?”马政逵上前拿开她紧覆在额头上的手,查看她的伤势。“还好,没有流血。”
衣筑暄不能自己的直掉眼泪。
“很痛吗?”他轻揉着她额头,皱眉问道。
她没有说话的点点头,眼泪有如忘了关的水龙头哗啦啦的没停过。
“我刚刚已经出声警告你了,难道你没听见吗?”
她抽噎的摇头。
“你一向都这么迷糊吗?”他叹气的问,像上回被狗围堵还拿书包丢,火上加油;而这回她竟干脆跑来撞公车站牌,真不晓得平日的她还曾做过什么糊涂事。
她眨了眨泪眼汪汪的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算了,额头还很痛吗?”
衣筑暄再度眨了眨眼,在感受额头的痛楚之外,突然惊醒的发现到覆在她额头轻揉的那只手,她赫然后退了一步,害羞的眼光突然不知道该摆哪里才好。
“我……嗯,好多了,谢谢你。”她哑声道,然后急忙以手背擦抹脸上的泪水。
“喏。”一条方格子手帕突然递到她眼前。
“谢谢。”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她接过手帕迅速地擦干脸上的泪水,并在想递还他手帕时,尴尬的僵住举到半空中的手,“呃,我明天洗过后再还给你。”她改口道。
马政逵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马路的另一头。“公车来了。”
不一会儿,公车即停在他们面前。
按照往常,衣筑暄总是慢吞吞的等他上车之后,自己才上车,因为这样她才有办法选择他后方的座位坐,好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继续偷偷地望着他。可是这回在他Ladyfirst的坚持下,她却不得不在他之前上车。
好吧,既然如此,全车内只有一个座位可以达成她的愿望了。衣筑暄笔直地走向公车最后座的那一排,一屁股坐下。
“坐进去些好吗?”
嘎?!
他竟然跟她走到最后方来,还要坐在她旁边?她不是在做梦吧!
衣筑暄将屁股往窗边移动,看着他落坐在自己身边的位子时,心脏差一点没跳出胸口。
老天!她的坐姿端不端正?今天早上脸洗得干不干净,还有头发梳得整不整齐?噢,天啊,他该不会听得到她紧张的心跳声吧?
衣筑暄,你要冷静点,别老是在他眼前出差错。
期许才结束,司机一个突如其来的紧急煞车,便让她的脸整个吻上前座的椅背,她突然又有一股死掉算了的冲动。
“你没事吧?”
头抵着前方的椅背,衣筑暄丢脸的摇摇头,根本没脸抬头见他。噢,他一定觉得她笨死了,怎么办?
“你还是住在便利商店的隔壁吗?”他在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开口道。
“嗯。”衣筑暄头抵着椅背应声,依然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他。
“那么你为什么总是要绕远路走呢?”
“我怕狗。”
“可是养狗那家人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搬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