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命令你,我是在请你出去,因为我要洗澡。”她冷静地开口,说得合情合理,一点也没有被他脸上的怒气影响到。
“你……”絥炽为她的面无表情而更加怒火狂燃,然而他却突然地放开她,好整以暇的靠在浴室墙壁上嘲弄的开口:“经过昨晚之后,你不认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适不适合这个问题了吗?你若想洗澡就洗吧,我在这里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刷背呢。”
“你下流!”她不想生气都不能。张皊蠧好不容易封闭的喜怒哀乐再度露出来。
“我下流?那么你就是无耻。”他冷硬的一撇唇角嘲讽的说,“嘴里清高的说不要,却又迫不及待地对我投怀送抱,跳上我的床,你说你这叫不叫无耻呀?”
张皊蠧的脸色倏然苍若白雪,若不是脚后跟有及腿高的浴缸让她靠的话,她早已踉跄的向后退缩,甚至于不支倒地。她低着头。
“不说话?那代表默认了喽。”他扬眉看她,见她依然低头不语,忍不住再度刻薄的讥诮出口,“好了,现在既然是木已成舟了,我只好认栽的任你狮子大张口了,你昨天说一百万不够是不是?现在你可以开出你的价码了。”
感觉自己的眼眶一瞬间充满了湿意,泪水就已滑下她脸颊,张皊蠧颤抖地开口:“出去。”她说。
他没注意到她的反应,只道:“别跟我说你还没作好决定,还在考虑,一只鸡的价码和一只凤凰是不能相提并论的,你……”
“出去!”她倏然抬头地朝他大叫,脸上晶莹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不已。
看到她的泪水,絥炽明显的僵住了。
这是她第几次在他眼前哭泣?他跌下楼梯戏弄她的那一次,她因停电在浴室惊吓过度那一次,以及现在……不,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在两人对峙时露出弱不禁风的小女人姿态,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在他面前哭泣,而这竟让他有懊悔,与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混蛋的感觉。
“皊……”他试着开口,却被她打断。
“出去!出去——”
她几近歇斯底里的姿态让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因为她根本什么都听不入耳,所以在无声的叹息中,他看了她一眼后缓缓退出她的浴室,也顺手将门带上。
他必须再好好想想关于她的问题才行,到底为什么每每碰到她时,他就会失常甚至于失去控制呢?从来没有一个人让他有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就只有她……
唉,他真的必须仔仔细细地将关于她的一切问题想清楚才行,即使他必须找第三者帮忙……郇风和荋轩会笑死他的,他绝对不能找他们,可是他要找谁?
难道找谷优?
不!那该死的小子竟然想对认识不到五个小时的皊蠧伸出触手,他该死!也许在解决关于她的问题之前,自己最首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去教训那小子,
该死的他!
第十章
“优,电话。”郇风的声音由柜台中响起,叫唤着正端着牛排上桌的谷优。
“小姐,这是你的牛排,请慢用。”谷优先将牛排放置桌上,微笑对在座的女客招呼后,这才不慌不忙的走向柜台。
“是个女人喔。”郇风暧昧地对走近的他挑着眉毛。
“羡慕还是嫉妒?”他冷声的说,脸上冷然的表情与刚刚面对女客时笑容可掬的样子判若两人。
“嘿,两国交战不杀我这个旁观者喔。”郇风看着他黑青的下巴与右眼,急忙撇清自己的关系。
很难相信能驭水,又拥有空手道黑带程度的“玄武”谷优会挂彩,所以当郇风和荋轩看到脸上挂着彩走进“四方牛排”的谷优时,两人瞠目绪舌的样子几乎可以让鸭子咧嘴笑,也就是他们两人的表情简直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滑 稽就是了。
正当他们俩笑得前仆后仰极尽揶揄之能时,同样挂了彩的絥炽走进店里却让他们的下巴掉下来了,老天,粪桶开花,代志大条了!因为“朱雀”、“玄武”两人平日虽然应验“水火不容”这四个字,但他们的不容仅止于斗斗嘴,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何时曾经像这回一样拳脚相向的?所以粪桶开花,代志大条了!
“皊蠧?”谷优脸上冷然的表情被和缓的微笑取代。
郇风意外的看着他的变化。皊蠧?她是谁?优对女人虽温柔多情得有些过头,但却很少随便给女人电话,尤其是“四方牛排”这个工作地方的电话。
这个知道店里电话,又能让结了冰的水溶化的皊蠧不简单, 她是谁呢?
“好,你等我,我们待会儿见。”谷优温柔地对着话筒说,然后在挂上电话后突然对郇风说:“我有事出去一下。”随即抄起车钥匙由后门离去。
好半晌以后,忙得焦头烂额,差点没喊救命的絥炽终于发现同等职务的谷优不见踪影,他怒气冲冲地走到在柜台内纳凉的郇风面前问他,“那该死的家伙呢?”
“说有事要出去一下。”郇风耸肩道。
“有事要出去一下?在这最忙的时间?”絥炽咬牙迸出声,不满与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一个女人打电话来……”
“一个女人?他为了一个女人擅离职守,丢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忙得不可开交?”他的表情百分之百的愤怒,“他那个标准的大花痴,饥不择食的女人奴,为了女人什么事都可以牺牲的大白痴、大笨蛋!他就不要给我回来,若他敢回来的话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郇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会和优打架?不会是为了女人吧?”
絥炽明显的一僵,转身就走。
“等一下,炽。”郇风急忙叫住他,“其实你根本不必担心优会抢走昨天那个女孩的,因为优他好像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絥炽迅速地回转过身,盯着郇风问:“你是说真的?”
嘿,事实证明自己和荋轩的推测没错,炽对昨天到店里那女孩果然是来真的,他在恋爱。而之所以会和优打架,想必一定和昨晚优送她到医院去的事有关,至于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这就值得好好探究了。
“风,你说优有喜欢的女人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絥炽走回柜台边 ,以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表情问着郇风。如果谷优真的有喜欢的女人的话,那他就不可能会再对皊蠧出手,而自己也不用再担心了,可是如果他真有喜欢的女人的话,那他昨晚不就是在玩弄皊蠧吗?那臭小子,自己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刚刚有个女人打电话来,优一听到她的声音,原本冷得像冰的表情立刻变温暖多情,也不知道那女人要他做什么,优二话不说就点头答应,挂上电话就立刻出门了。”郇风告诉他,“还有,优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女人店里的电话,现在却给了她,你说他是不是对那个女人有意思?”
“他对女人一向就是好过头,你太过夸张,言过其实了,风。”絥炽垂头丧气地说。
“相信我,电话里头那个女人对优绝对是与众不同的,因为优叫得出她的名字,而且在电话中马上就能认出她的声音,这种情况根本不曾出现过,你应该知道。”
郇风的话立刻让絥炽精神一振,重新拾回信心。
谷优对女人的“饥不择食”是众所皆知的,而饥不择食的结果就是多灾多难,因为认识愈多女人,要记的名字也就愈多,而一个不小心就会将A女的名字记成B女的名字,将C女的名字记成D女的名字时,那麻烦也就大了,所以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发生,他干脆谁的名字也不记,如果有缘再碰面的话,他脸上正字标记般的笑容则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如此,久而久之,认识他的女人对他老是记不住自己的名字也就习以为常,不再抱怨了。
“那小子真的在谈恋爱?啧,年纪最小却最会搞怪,他不会想在我们四方之中抢要第一个结婚吧?”絥炽现在有心情开玩笑了。
郇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第一个结婚的会是你。”
“你说什么?”絥炽瞪他。
“我说我以为我们四个之中第一个结婚的人会是你。”
“去你的,你在讲笑话吗?”
“昨天我和轩在旁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喔。”他调侃地笑道,“日久生情喔,没想到对女人这么挑剔的你最后却爱上一个被你嫌恶得该去自杀以谢世人的女人,你这可真是应验了‘捡捡挑挑,挑到一个卖龙眼的’这句俗话。”
絥炽对他的调侃没有任何反应,却在沉默了好一会后正经八百又不太确定地问他,“你也觉得我爱她?
“怎么,你对自己爱不爱她还有疑问?”郇风不想笑,却忍不住地笑了起来,“我和轩就觉得你们俩之间有些怪怪的,原来是你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呀,难怪昨天那女孩看你的眼神充满了哀怨之情。唉,爱上你这把没感觉神经的火,她还真是倒霉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