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皊蠧被他怒然的叫声吓了一跳,在瞥了他一眼后,直觉反应地看向蹲在她身前的谷优,还好谷优的注意力全在她伤处的剧变上,并没有注意到絥炽突兀的举动。
“怎么会这样?刚刚这上面还没有这一大块淤血,怎么才两分钟就……”?
优看着她脚踝喃喃念道,然后突然抬头问她,“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皊蠧不想多说的摇头,谷优却意外地转头问僵站在原地,脸上表情比地狱使者还要可怕的絥炽。
“炽,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他讶然地看着絥炽问。
絥炽想杀了刚刚那五个女人,更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该死的她是什么时候又弄伤脚的?竟然不马上到医院去给医生看,还坐在这里等着那块该死的冻牛排冰敷!
妈的,优这小子对女人不是一向最有保护欲吗?竟然容许她坐在这里,而不马上将她架到医院去,该死的他!
“炽?”谷优叫他。
“你马上送她到医院去!”絥炽朝他命令道。
“什么?”谷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瞠目结舌的瞪着絥炽问:“你说什么?”
“我……”
张皊蠧不可置信地瞪着絥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收到两对四目惊疑的眼光,絥炽这才惊觉自己刚刚的失控,他牙一咬恢复平日冷眼旁观的第三者姿态。
“我看她伤得好像挺严重,再晚些送医就会残废似的,你还是快点送她到医院比较好。”他冷淡地说,却隐藏不住语气中的关心,“至于她的朋友,也许小姐可以形容一下你朋友的长相,我可以帮你注意一下她的行踪,替你转告她你的情况。”他强势地看着她说。
“我……”张皊蠧才开口就被打断。
“我保证一定会告诉她你到医院去看受伤的脚踝,不用多久时间就会回家的。”他严厉地阻断她,不容她反驳自己的决定,“优,你趁她告诉我她朋友的长相或特征的时候去拿钥匙发车。”他遣开谷优。
谷优感觉怪异地看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照着他的话走进内室拿钥匙发车。
“你不是告诉我你的脚已经好了吗?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一等谷优的身影消失,絥炽便忍无可忍地朝她低声斥问。
“放心,我不会耽误到你的计划的。”她看了他一眼,小声的说。
“该死的你,我不是……”他怒不可遏地咒道,却突然停下来吸了一口气,以较平稳的语气问她,“你的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弄成那样的?”
“我说不会耽误你的计划……”
“该死的你!我问你什么你就给我回答什么!”他再次怒然朝她低吼。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气我再次弄伤脚踝?为什么?”张皊蠧愣了一下,平静地看着他问,当然不会笨的觊觎他生气的原因是在关心她,“我说过这不会耽误或者破坏你的计划,相反的,它或许还可能是个很好的催化剂、触媒,可以让你的计划早日达到目的。”她安抚他。
絥炽怒不可遏地瞪着她,气得咬牙切齿。
“好了,我车发好了,你们说好了吗?”谷优由后门的方向走过来问道。
“好了。”张皊蠧答应,并为了圆谎而对絥炽说,“那真要麻烦你看到我朋友时,告诉她我很好,叫她不用替我担心,我回到家之后会给她电话的。”
絥炽怒然地瞪着她,却又不得不陪她演戏的点头。
“好,那我们走了。”谷优一点也没注意到他们俩之间的眉来眼去,只是点点头并伸手扶起张皊蠧,“你可以走吗?或者我直接抱你 ……”
“不准!”一旁的絥炽突然怒声叫道。优竟然想抱她?!
“什么?”谷优被他吓了一跳,转头望向他询问着。
“我可以自己走的。”张皊蠧急忙说道,拉回了谷优的注意力。
“可以吗?”他关心地看着她。
“嗯。”张皊蠧点头,缓缓的踏出一步,却被那股剧痛抽光了身体所有的力量,整个人不支的瘫痪下去。
“小心!”在她身旁的谷优眼明手快地接住她的身体,“我看还是由我抱你好些。”他对她说,然后弯身将一只手放在她膝关节后,准备横抱起她。
“你走开,我抱!”絥炽却突如其来的拉开他,一气呵成的抱起她往后门走去。
被推拉了一把的谷优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上,完全搞不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一直站在旁观者立场的荋轩,与正事不做不知何时也成了旁观者的郇风,两人玩味地互看一眼,心里已了然百分之八十。
好样的,炽那家伙竟然真的做到这个地步!
只不过他们有些怀疑,刚刚那个清秀佳人真的就是半个月前那个邋遢女吗?她那张脸是骗不了人的,只是炽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在半个月让她判若两人?还有他们两人之间似乎枭绕着郎有情妹有意的气息,可是偏偏又有一股暗潮在汹涌着,这到底是……
算了,那些可以用十大酷刑逼供出答案的问题就暂且搁着吧,至于现在,他们还是先等着看这场好戏,到底“朱雀”与“玄武”的对峙会鹿死谁手?这好像满有趣的喔!
郇风和荋轩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同时开口:
“你猜谁会赢?”
“你猜谁会赢?”
他们俩同时一笑,又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
“我猜炽。”郇风说。
“我猜优。”荋轩说。
两人对所持有的不同意念呆愕了一下,却又同时间笑了起来。
“要不要来场局外赌?”郇风感兴趣地问。
“赌注呢?”荋轩无不可地问。
“比照他们俩如何?”
“三个月的纳凉工作?”荋轩扬眉。
对看一眼,两人同时咧嘴一笑,有志一同地举起手掌相互拍击一下,击掌立约。
十二点……十二点 十分……十二点半……一点……两点……两点!半夜两点钟她竟然还没回来!
絥炽怒发冲冠地靠站在大门边的墙壁上,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对面墙壁上的时钟,每看它的秒针向前走一格,心中的怒意便加怒一分,该死的她竟然还不回来!
从不抽烟的他没有香烟可以发泄怒气,狠狠地抽它几口,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将他望眼所及,凡是可是烧毁的东西,例如报纸、历纸、书画等,一张张、一页页的将它烧成灰烬,以火灭火的看着地板上愈积愈多飘然散落的灰黑纸烬,发泄他的怒气。
烧光了望眼所及的纸物,他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窗帘上,而坠着漂亮流苏的窗帘下摆就这么着起亮丽的焰火,慢慢地向上延烧了起来。
“嘎啦。”
外头突然响起一声稳妥的煞车声,絥炽冷眸一瞪,窗帘上的焰火瞬间熄灭,室内立时恢复无人在室内的沉暗静默,而外头则传来开关车门,以及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
“谢谢你。”张皊蠧对替她开车门,扶她下车的谷优道谢。
谷优对她微微一笑,抬头看着眼前犹如别墅的三层楼房说:“听你说一个人住,我以为可能承租套房或住公寓的房子,没想到你却住在这样的房子内。”
“这是我父母的房子,他们现在移民住在美国,所以这屋子只有我一个人住。”张皊蠧呆愕了一下解释道。
谷优点头,“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怕、不寂寞吗?”
“习惯就好了。”她淡笑。
谷优再次点头,“来,我送你进去。”他说。
“谢谢你,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的,没关系。”她看了一眼手上的拐杖对他微笑说。
谷优沉默了一下也不勉强,只是有些担心地看着她迟缓的动作说:“你这样,真的一个人住没关系吗?或许你可以打通电话找个朋友来同住,可以作个伴也可以相互照应。”
“谢谢,我会考虑的。”张皊蠧感激地看他一眼。他真是个好人,叫她欺骗他实在有些良心不安,但是……唉!
“来,这个拿着。”他突然将身体伸进车内,翻找了一会儿,然后拿了枝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东西递给她。
“这是……”她看了一眼纸上的数字,再抬头看他。这绝对不是六合彩明牌的号码,她敢用项上人头做担保。
“电话号码。这是我住的地方,你白天可以打这支电话,晚上则打这两支,这两支是‘四方牛排’店里的电话。”他指着纸上的一连串数字对她说,“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我……”
泪意一下子盈满张皊蠧整个眼眶,接着迅速扩散到她的鼻头与喉间,“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哑声叫道。
“皊蠧?”相处了近四个小时,他们俩之间早已熟悉的用名字相互叫唤。谷优讶然地看着她,不懂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她哽咽得说不下去,泪水亦溢出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