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客厅坐好吗?有些事我们得讨论一下。”他看她一眼对她说。
张皊蠧看了他一眼后佯装潇洒的耸肩,无不可地举步往客 厅走去,虽然她现在最想做的是回房间里去。
他想对她说什么呢?再找个老师来整她,还是决定取消他们之间的协议?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个感觉,认为这场闹剧根本只是他为了制造他与凯茜相处机会所摆设出来的骗局,而现在曲既终也该是人散的时候了。
她曲进沙发中,好整以暇地等着他开口。
“你关在房间里一整天还没睡饱?”絥炽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看着她明显红肿的双眼问。
“你想和我讨论的就是这件事?”她冷淡地反问。
“你最近有些变了。”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
“哦?”原来他还会注意到她的改变,“是变好,还是变坏?你想讨论的事就是我改变的事吗?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她问。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变了,她变得不再邋遢、粗鲁,变得知道如何打扮自己,让自己拥有能吸引男人的魅力,这可以由她偶尔与凯茜出门时,男人找她搭讪的情形看出来。只是他看得出来让她改变的人,除了功不可没的凯茜之外,还有他吗?谁说过谈恋爱会使女人会变漂亮的?即使她这场恋爱的结果注定是个悲剧……
她突然一整面容,决定不让自己再次陷入感情的愁云惨雾之中。
“凯茜说你是个可塑之材,如果身高够的话绝对可以到模特儿界混饭吃。”他说。
“是吗?”张皊蠧露出一抹娴静的笑容。
“好一阵子没听到你说脏话了。”他说。
“是吗?”她还是同一个表情。
看着她恬静的表情半晌,絥炽不由得叹息地说:“真难想像你和半个月前那个满口脏话,老是对我大吼大叫的张皊蠧是同一个人。”
其实她的变化都集中在这个与他形同陌路的一个星期内。一个星期?一个星期的时间真能让一个人有判若两人的改变吗?看着眼前的她,他想要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我可以把你你这一席话当成是赞扬吗?”她淡笑的说,平静的表情让人完全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絥炽看着她淡笑的脸庞点头,内心里却不知为何而兴起一股不快之意,不过他立时将它撇开,言归正传的将之前说要讨论的事说出来,“你的脚好了吗?”
她点头,隐瞒了昨晚冲上楼时剧烈举动所引起的二度伤害,她那只藏在长裙下的受伤脚踝在经过昨晚之后又肿了起来。
他看到她点头后接着说:“我打算明天开始实行我们的计划,第一次让你以新面貌在‘四方牛排’露脸。”
张皊蠧在心里虽讶异他既然还会继续他们之间的协议,但表面上却一脸平心静气的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这个计划的目的,我想当初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她点头,淡淡地说:“目的就是让你那个朋友注意到我,向我示好,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让他对我提出约会的邀请,这样你就能赢得与他的赌注,而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就算完成了。不知道我记的对不对?”
“没想到你的记忆力这么好。”絥炽压下对她说到交易那段话时蹙眉的冲动,撇嘴说道。
“我也没想到。”张皊蠧扯嘴笑道,笑容中却充满了不易察觉的苦涩。”
记忆力好有什么用?她的人却笨得一塌糊涂,因为既然从一开始她便知道他们赌局的由来,她竟然还笨笨的与他合作,让他拿她来作文章玩弄她。笨呀!她竟然连自己的自尊都出卖了,一个月的自由换两年的房租?她当初到底在想什么?
“明天你到‘四方牛排’之后,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吸引谷优的注意?” 他问,随即又补充的说:“我会暗中告诉你哪一个是谷优。”
“顺其自然吧。”她说。
“你可别忘了一个月期限,你现在只剩半个月的时间。”他皱眉说。
“你担心我会失败,让你输了这场赌局?”
“不,我只是想半个月的时间用‘顺其自然’这个方法似乎有些勉强。”他老实说。
“你有什么建议给我?毕竟你和他是好朋友。”张皊蠧沉寂了一会儿后,认真的问他。既然傻瓜都已经做定了,她现在唯一能挽救的就是让这一切快点结束,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能让它速战速决。
“建议……”絥炽专心的想了一下,“谷优那小子虽然狗嘴无象牙,但对女人却极端的尊重,尤其是对老弱妇孺有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保护欲,如果你想让他留下印象,或许可以由这一点下手。”他告诉她。
张皊蠧点头,表示她了解了。
“你有办法了?”见她点头,他忍不住问。
张皊蠧没有回答他,却轻扬唇角淡笑的对他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大可放心。”
“这么有自信?”他怀疑的看着她。
“事在人为。”她耸肩说,“而且既然都已经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与精力在准备这件事,我实在没有理由在最后这关头上让这一切努力功亏一篑。”毕竟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他关于她好的回忆,也是唯一让他的记忆中留有她的办法。
盯着她好半晌,絥炽突然恍然大悟地露出一抹讥屑的笑容,“当然,我忘了为了你那两年的房租费,你当然不会让这一切功亏一篑。”老天,他怎么会被她的改变而迷惑,差点忘了她最终的目的钱呢?
张皊蠧用笑容掩饰他话中嘲讽所带来的伤痛,她点头。
“所以你可以不必担心我会让你失望,因为为了那两年的房租费,我绝对会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去达到目的,即使是要牺牲色相。”她说。反正在他眼中,她本来就是一个一无可取的女人,现在多一项见钱眼开的势利缺点也差不到哪里去。
“牺牲色相?!我劝你少自作聪明!”他冷冷地开口,黝黑的眼眸中快速闪过一抹怒意,“谷优虽然对女人极度尊重,但是他对妓女、荡妇可没有好脸色,我劝你收起勾引乔治时那种像婊子般不要脸的举动,那只会提早让你向你那两年的房租费说再见而已。”
张皊蠧整个人突然僵住。
“谢谢你的警告,我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婊子的。”她面无血色地站起身说,“对不起,我有点困想回房间睡觉了,有事我们明天早上再说吧。晚安。”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絥炽握起拳头用力的捶打了沙发一下。
该死的!他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怎知会一时激动的管不住嘴巴……
哦,该死的!都怪她说什么牺牲色相的话,才会害得他一时怒急攻心而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来。可是他为什么会对“牺牲色相”这四个字这么生气呢?他不会真如凯茜所说的,他——爱上她了吧?
不,不可能的!他摇头。
他絥炽对女人的挑剔可是出了名的,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长得不怎么样、身材不怎么样,言行举止得经过矫正才勉为其难可以见人的女人?不,他不可能会爱上她的。
至于为什么她老是能让他有些超乎常情的反应和情感?那可能是因为“日久生情”的关系,当然那个“情”字绝对无关爱情,可能是友情……或者是同情比较有可能……
嗯,一定是这样的!
总之最晚再等半个月与她银货两讫后,他和她便可以各走各的独木桥或阳关道,从此过着各不相干的生活,而他也将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潇洒过日子,所以他实在不该在此自寻烦恼的。
想至此絥炽突然呼了一口气,然后自我嘲弄地笑了笑,起身关灯走回房间 。
第八章
望着门外熙来攘往的人群,却始终见不到他所要等的人,絥炽的眉头不自觉地揪了起来。她不会迷路了吧?
从未问过她是否记得“四方牛排”所在的位置,因为她来过一次,而且就算她忘了这儿的确定位置,对于曾经住在这附近的她,要找这里也不难,毕竟只要找到夜市路口,随便拉个人问“四方牛排”在哪儿,鲜少有人会答不出来的。可是她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快十点了,他们一天的营业时间已过了一半,她为什么还没来?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所演的角色——一个落单的女人,不该半夜一个人到夜市吃牛排吗?这种悬疑也未免太明显了吧!她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了?今天一整晚就见你一直盯着门外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你在看什么,或者是在想什么?”谷优偷闲的走到他身边,倚身在柜台边问他。
“你这么闲?竟然有空注意到我在做什么。”絥炽将目光收回放在他脸上 。
“我是关心你。”谷优翻白眼道,“老实说你一个晚上到底在看什么?” 他将眼光移向门外,见不到任何与往日异乎寻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