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笑容,登时让钱盈盈的背脊泛起一阵寒凉,现在的他完全变了个样,让她感觉有点危险。
就在她拚命在脑海中搜寻脱身之道时,他又朝她靠近,将她下意识挡在胸口的手一把阖拢在自己的手心里。
「你……你……」鼻端不断地窜进那独属于他的气息,她的心登时又漏跳了一拍。
「怕吗?」他挑着眉逼近,口里轻吐着迷离的话语。
「我才不怕!」话才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没事干么选在这个时候逞强啊,若是心跳得像打鼓似的,慌乱无措大到不着边际,这样还称不上怕,那究竟什么才叫做怕?
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曾有过的感受,她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盘算,只要能得到自由,什么都可以接受。
可谁知事情真的临了头,她还是……怕呵!
「不怕就好!」
唐无极对她的答案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手上巧劲一使,猝不及防的她就扑跌在他的身上了。
「你……你……别……」
他毫不理会地俯首,又快又狠又准地攫住了她的红唇,那吻较方才激狂,侵略性十足的力道震慑了她,也一点一滴驱走了她的理智。
无助地任由他剥去衣物,当胸口拂过一记冷冽的风,钱盈盈冷不防地打了个轻颤。
那记冷颤唤回她些许的理智,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拒他的侵略,可所有的阻止动作都因他的一句话而停滞。
「我们圆房后才算是夫妻不是吗?」
他那呢喃似的问题,让她微微一愣,完全被问傻了。
是啊,他们是夫妻,洞房花烛夜也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她又何必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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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尴尬!
从小到大,钱盈盈从来不曾体验过这种滋味,毕竟打她一出生就是被人捧在手掌心中的,任何人、事都会随着她的身份而变得理所当然。
如今初尝这种滋味,却是因为自己的「夫婿」--
这是多么令人感到陌生的称谓呵!但尽管陌生,可她却很清楚,「夫妻」会是他们两个陌生人在未来一年中的关系。
她是不知道一般夫妻在成亲后的第二天都该说些什么,然而像他们这么安静到像是彼此不存在似的也是少数吧!
窒人的沉寂逼得她尴尬地开口,但才触及他的视线,她的脸便倏地燥红。
昨夜那羞人的记忆突地袭至,让她甚至几乎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唐无极朝她一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然地开口索讨,「现在妳要的一切都已经达到了,那我要的呢?」
回唐家,将娘亲的牌位迎入祖祠,让娘安息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
钱盈盈清楚地了解他在索讨什么。「我已经让香闻准备好,等会儿就交给你。」顶极的龙脑香嘛!
「嗯。」他轻应了一声,径自打理着自己的仪容,一待穿好衣物,他就走向门口。
「等一下,你要去哪?」
他就这样走人吗?不说一句话?
难道他想用这样冷冷淡淡的态度过这一年吗?
纵然他们的关系是建立在交换条件之上,也知道他的尊严被她伤害了,但她仍希望他们之间至少可以像朋友那般相处。
「我入赘钱家,这是第一个早晨,难道咱们不用去拜见奶奶吗?」
彷佛她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似的,他的唇掀起一道讥讽的弧度。
又是这种活像是旁人欠了他几十万两银子的态度,他要是再这副模样下去,大概不用一天的时间,城里的大街小巷之间都会流传着钱大小姐和新姑爷不睦的消息了。
想到这儿,她暗暗地翻了一个白眼,对于未来的忧心,让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她得改变这样的情况,至少在这一年之中,他们要做到相敬如宾才行。
心意既定,早更衣好坐在床榻上的钱盈盈站起身,脚步坚定地走向唐无极,白皙的藕臂环住他坚实的手臂,完全不顾他诧异的眼神和想要抽开手的举动。
「好,咱们去向奶奶请安,然后我陪你回唐家。」
「妳陪我回去干啥?」
「总得要去向老人家请安吧!否则到时街坊又要传说钱家大小姐多么的目中无人了。」
一番话说得合情又合理,让他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只能呆愣愣地任由她决定好一切,也任由她将自己的身躯拖离了数步,直到一丝清明窜入他的脑际,他才煞住了步伐。
带她回唐家,好吗?
先别说这光是去回的路程就得一旬月,就说唐家人对待他的冷淡态度,难道他要将自己所有的难堪都摊在她的眼前吗?
「怎么了?」意识到他的抗拒,铁了心要改变现状的钱盈盈可没松手,她螓首微抬,一双美眸漾满着关心。
「我回唐家不用妳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冷冷的脸色、冷冷的声调,唐无极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行,我一定要陪你回去!」想也没想的,她扬声说道。
谁知她的坚持却换来他更沉肃的脸色和更冷的回应。
他挥手甩开了她的手,完全不顾此举差点儿让她跌跤,径自大踏步地直往前走去。
「喂……喂……」
千呼万唤得不到他的一记回眸,望着他绝然离去的背影,她心里莫名泛起一抹酸,但她很快地压抑下这股异样,也没去探究那抹酸意从何而来。挺起胸膛,她不死心地追着他的步伐而去。
他当然可以拒绝,但她可未必一定要接受,对吧!
反正这一趟唐家行,她是去定了。
这世间还没有什么事是她钱盈盈做不到的,她既然可以说服他入赘,也可以说服奶奶接受,当然能达成目的跟他回唐家。
不管怎么样,她就是不接受他们这一年都得冷冰冰的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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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记爆栗恶狠狠地打在钱盈盈的头上,差点儿没让她立时眼前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慕意龙,你是不想活了吗?」想都没想地,她回身低吼,完全不怕自己错怪了别人。
因为在这方圆百里之内,敢对她这样做的,也唯有他而已。
「我想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慕意龙没好气地应声,然后扳了扳刚摊开的手,那模样似乎有点意犹未竟似的。
「你现在是还活得好好的,但等会儿可就不知道了。」那一记爆栗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的,她恶狠狠地瞪着他吐出威胁。
「我确定我等会儿还是可以活得好好的,只是妳未必看得到就是了。」
上次回杭州不过才两天,见了盈盈一面后,他又偷偷地跟着商船出了一趟海,怎知回来就风云变色了,他的小徒弟嫁了人,而且还是用「招」的。
这也就算了,若两人是真心相爱他也懒得过问,可是从他这两天到处探听的结果,很显然的,这个叫唐无极是突然凭空冒出来的。
短短的时间要说爱,他是绝对不相信的啦!
他敢肯定这丫头心中一定在拨着什么算盘,见她拿自个儿的终身幸福来玩,足以让他气得七窍生烟。
「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发什么疯啊?」见他好像气得不轻,一头雾水的钱盈盈只好开口问道。
「妳还问我气什么咧?」激动得直起颀长的身子横过半个桌面,他瞪着她,两个鼻孔只差没气得喷出气儿来。
「对啊,你消失了一阵子,又突然冒了出来,活像是只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似的乱蹦乱跳的,我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啊?」两手一摊,她无奈地说道。要不是平日他就像个疼她、照顾她的大哥哥,她才懒得理他咧!
她还得努力想想,明儿个要用什么方法才能偷偷跟着唐无极回唐家,他还是很坚持不肯让她跟他回去,还跟奶奶说什么千里迢迢的,不舍得她舟车劳顿的恶心借口,逗得奶奶凤心大悦,当下就站到他那边去了。
他愈不让她跟,她就愈想跟,所以她非得想个法子跟去不可,哼!
「好,我问妳,妳心里到底在拨弄什么算盘?」还给他装傻咧!慕意龙索性开门见山地问。
「没头没脑地问,谁知道你在问啥啊?」漾起一抹讨好的笑容,钱盈盈明知他指的是什么,可却铁了心地决定装傻到底。
「妳冰雪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直言戳破她的谎言,他的一双利眸直勾勾地瞪着她瞧,眸中透露着她不说、他不放人的讯息。
「我哪里冰雪聪明了,我很笨……」她正准备继续笨下去,然而他完全不吃这一套,直接打断她。
「那我这么问好了,妳好端端的没事招个夫婿进钱家,明着是浓情蜜意,爱得不可自拔,暗地里我瞧是相敬如『冰』--冰霜的冰,妳不像那么无聊的人,所以我肯定妳一定心中有盘算。」
「谁说我和我家相公是相敬如冰来着?无极他可体贴呢!」钱盈盈说起谎来完全不打草稿,流利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