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几天传来的消息,浑天堡竟出动大批人马四处寻找琦儿,差点没把江湖给翻了过来的情形看来,对方对于琦儿的失踪也在乎得很。否则,为了一个可能是奸细的人需要这么劳师动众的大力寻找吗?
想到这里,他有趣的看着琦儿百般犹豫的神色,曾几何时琦儿考虑事情需要这么久的,尤其又是这种到最后也非去不可的事情?真是有趣极了!
“怎么?想好没,去还是不去?”他问。
“不去行吗?”她犹自挣扎。
“你认为呢?”他将问题丢给她。
“算了,”她叹了日气。“我去就是了。你呢?”
“自然是去查那些有发生异象的地区,等一查到我会尽快到浑天堡找你,希望到时你的问题也解决了。”他一语双关地说。
她耸耸肩,喃喃自语的低声道:“希望如此。”
黄石镇
黄石镇位于浑天堡的南方,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市。
城内有一家远近驰名的酒楼,东西好吃价钱又不贵,因此生意兴隆得连吃都要排队。尤其每到中午吃饭时刻更是人满为患,喧嚣不已。
这样的酒楼当然要有一个好名字,所以它的名字就叫做——“好吃”。
好吃?这也算名字?
好吃。这个名字可好得很:简单、实在、明了又好记。好吃,代表这里面的东西每一样都好吃,所以叫做“好吃酒楼”。
今天“好吃酒楼”的生意跟往常一样很好,尤其此时又正好是正午时分,酒楼里可挤满了来食的客人,热闹得很。甚至连酒楼外的廊道上也不例外,照样人挤人,无论排队等位子的,或是排队外带的,一股人潮好不热闹。
琦儿一向坚信人多东西必定好吃,所以她很自然的就朝着人潮最多、口碑最好的“好吃酒楼”而来。
此时正值夏天,又是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在天空,发出炎热的光度,逼得人人汗流满身。尤其是处在人潮中的人,那简直是为了吃而拚命的最佳代言人。
当琦儿一出现在酒楼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人人一见到她便很自动的纷纷让路。让她悠闲的、没有障碍的、走到靠窗口的绝好位子。
接着,她一眼又一眼的看着在她眼前吃喝没注意到她存在的人,直到那桌人感到气氛的不对劲,一抬起头,看到站在他们桌边的琦儿时,个个瞳孔放大、惊呼,然后二话不说的纷纷让位离去,连吃到一半的食物也来不及打包。
琦儿很满意的点点头,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好菜外加一壶好酒,自酌自饮了起来,好不惬意!
天呀!究竟琦儿有什么魅力,让人对她如此退避三舍?莫非她的美貌当真如此“惊人”?可是那些人的表情显示的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说是被她吓走的可信度还高些。没错,自她进来之后,酒楼的客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好像逃难似的,如今走的一个也不剩,甚至五、六个跑堂的伙计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冷清的就像她包下整个酒楼一样。
当然,没人招呼她,她要如何自在吃饭?所谓鸟为食亡,为了保住这家店,“好吃楼”的掌柜只有拿出当家的气魄和勇气,亲自下堂充当伙计,招呼这个鬼森森不显人气的“她”吃饭。
鬼森森?这是形容琦儿吗?
但见她慢慢转过头来……吓!一副可怖的面容赫然在前!这……这是那个静如仙女下凡,动如精灵出世,美丽难耐的琦儿吗?
但见她面容丑陋,顶多闭起眼睛不看她便罢了。可是丑到可怖的地步那就非常严重了。不仅让人退避三舍,森森的鬼气更是令人胆战心惊,恨不得从来不曾看过这副脸孔,因为看过一眼之后,保证回去连续七天作噩梦,一辈子不敢做坏事。
酒足饭饱之后,琦儿下意识的摸摸脸,显然非常满意她目前的这副皮貌。
看来颜真卿这副人皮面具还满有用的嘛,难怪当初她跟他要时,他一副心疼不舍的表情,像要割他肉似的。
这一路上多亏了这副脸皮,让她简单的避过了浑天堡的人马,也没烦人的苍蝇在身边乱乱绕。在以前她还会当做游戏般的耍弄那些流口水的大小色狼,但是一想到这次的任务,还有跟莫席天那种烦人、复杂、牵扯不清的感情,她就凡事提不起劲来。
她用筷子用力敲击着桌面,发出不耐的咚咚声响。
管他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回去浑天堡。故意被捉回去?这她可不要。那大大方方的进去?她怕有人无法接受,毕竟她是偷偷逃出来的。
那要怎么进去?
对了!她灵光一闪,笑了起来,却阴森可怖得很。莫镶云。她可以偷偷去找他,强迫他帮忙。
主意一定,她马上结帐离开酒楼,临走时却也忍不住看了掌柜一眼,然后对他做了龇牙鬼脸,没想到他的脸色却依然没变,真是无趣的很。她没多想,脚步急快的朝浑天堡的方向行去。
她甚至没想到莫镶云会拒绝她。
可是人家不是说,柿子是捡软的吃吗?想想浑天堡中也只有莫镶云最适合了,不找他找谁?想到莫席天她又是一阵心烦,停下脚,深吸了几口气才继续往前走。
到目前为止,“好吃酒楼”的掌柜,确实发挥了他那令人赞叹的定力,无视琦儿可怖的容貌,从头到尾将她侍奉得有如平常的客人一般,直到她走出门,他甚至还带着微笑呢。
琦儿走了之后,人潮才渐渐的回笼。“好吃酒楼”又恢复了喧嚣热闹的景象。掌柜的仍是微笑生财地直招呼来客的各种需要,好像琦儿从来没有来过似的。
可是在喧闹的人潮中,在人人没注意的一瞬间,他悄悄的塞了一张纸条给跑堂的伙计,轻轻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小伙计点点头,送完手上的菜,便很自然的走进厨房里不再出现。
黄石镇外的官道上
琦儿走在大马路上自然是人人闪避,毕竟那副尊容不是人人惹得起的。
到了城外,官道上人烟稀少,路上大都是驾马或是乘着马车赶路的旅人,很少像她那样用两条腿走的,所以显得特别的突出,她一步一步轻快的走着,一时兴起,拔起路边几支泛着白絮的芦草,放在手中摇晃玩弄着,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好不悠哉。
正中午,太阳高挂,金光闪闪,道上的石板路更是被晒到炎热得可以,几辆马车过去后,道上除了她一个,就没有人愿意在这炎热的天气出城,琦儿看着宽阔的马路直通前方,尽头隐在金光模糊之中,再回头看看遥远的迷蒙城门,忽然间她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神气,真所谓:“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她一蹦一跳的尽情在无人的官道上奔跑、喊叫,大声唱着自编的歌,好不快活!若这时有人看到她,一定会摇头叹气,然后骂一句:“疯子!”而且还是:“好丑的疯子!”
谁知,就在她正疯到最高峰时,一时没注意到后方疾冲而来的快马,马上人没看到大路中央竟有人走动,吓得立时拉紧缰绳,顿时马嘶人吼——
“他妈的!小子要命快闪开!”
洪亮的嗓门差一点震聋了琦儿脆弱的耳膜,她急速回头,高大的马蹄就在她眼前的正上方,眼看着她就要被马蹄踏成肉泥的一刹那间,她从容不迫的向外走出两步,幻影移形,刚好险险避过急踏的铁蹄。
马上人好不容易将马稳住了,立时下马找琦儿开骂。“臭小子!走路不懂得靠边呀?没踏死你算你好运,你——耶!你长得可真丑呀!”他看到琦儿的容貌惊讶的大呼,像看稀有动物般左看看右看看的啧啧有声。“真的很丑耶,也难怪你要走在道中央了,看来你是想存心自杀吧?这个——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也不用这样想不开呀。”他同情的安慰她。
琦儿愣了愣,这个大块头看到她这面具的反应还真特别,她觉得好笑,原本想修理这个大块头的意念也随之消失了。
就在这时,官道上又有一骑奔来,看到那大块头“咦?”的一声,也勒马停了下来。跳下马,指着大块头大骂:“天霸,你停下来干什么?堡主在等我们消息呢,快一点,别害我被骂。”
看来来人是跟这大块头一伙的,他的身材长相却完全相反,一张脸清清秀秀的,身材则瘦小干扁,两个人站在一起,活像他的营养全被这大块头吸去似的,十分不协调。
琦儿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看到了她,马上被她狰狞的面貌吓了一跳。“吓,天霸,这个……是……是人……是鬼呀?”瘦小的身影立时躲入天霸的背后,不敢看她。
“哈……哈啥!大白天日正当中的哪来的鬼?放心,他是人,只是长得难看了点。嘿!话月里,没想到你胆子跟老鼠有得比,一点也不像男子汉,像娘儿们似的,真丢脸呀。”他表情鄙夷的斜眼看话月里,不屑的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