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雁蓝愣住了,她在说谎时并没想过那么多,但是她还是勉为其难的找出三个算得上姊妹淘的朋友。“还不是张嘉惠、黄秀贞和林雅雪她们三个人,你忘了我们四人还曾被封为企管系的四剑客吗?”她强颜欢笑的说。心中却不停的诅咒自己昨晚为什么要说谎,为什么不干脆将实情托出?现在可好了,竟然为了圆一个谎言,又多说了一百个谎言。上帝,她真是应验了“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至理名言呀!
蕙姑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见,终于痛心疾首的开口,“小蓝,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为什么?”
“蕙姑……”柯雁蓝蓦然惊惶的抬头看她。
“为什么要说谎骗我?”蕙姑痛心的望着她问,“今天早上我打过你所有同学家里的电话找你,包括你说的张嘉惠、黄秀贞和林雅雪,她们之中有两个人亲口告诉我你们已经将近三年没联络了,而且张嘉惠现在人根本不在国内,是在美国!”
“蕙姑……”柯雁蓝顿时面无血色。
“为什么要骗我?”蕙姑既伤心又失望的质问她,“你已经二十六岁有自主权了,想要做什么就做,我并不会干涉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谎,小蓝?”
“蕙姑我……对不起。”柯雁蓝一脸懊悔的表情。看到一向疼她、爱她、照顾她、包容她的蕙姑对她露出伤心失禁的表情,她比谁都要难过痛苦。
“为什么要骗我,小蓝?难道那段时间里你做了什么非法的事,所以才……”
她先是瞠大双眼,然后激动的叫,“没有!蕙姑,我绝对没有做出什么非法的事,你要相信我!”
“那你……”蕙姑伤心的望她一眼,突然叹息的说:“算了,只要不是犯法的事就好了,我也不想问你了。我累了,想回房睡觉了,如果你肚子饿的话,冰箱里有饭菜,你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了。”说完,蕙姑站起身准备回房。
柯雁蓝被她那伤心的神情揪得心痛,急忙的伸手拦住她叫道:“蕙姑,我在旅馆里,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我都在一间叫‘福丽旅社’的旅馆内。”
蕙姑突然停止动作,一秒后才带着一脸“我有没有听错的表情”回头看她。“你说什么?”
柯雁蓝将之前那句话原封不动的再说了一次。
蕙姑沉默了五秒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开口,“你说那段时间里你都在旅馆里,一间名叫‘福丽旅社’的旅馆?”
柯雁蓝吸了一口气点头。
蕙姑坐回椅子上,“你到旅馆里去谈公事,因为谈得太晚所以才住在那里,你一个人?”
她摇头。
“还有别人?另一个人?”
她点头。
“王秘书?”蕙姑说着突然摇头,“不对,她早上也在找你。那么昨天你到旅馆去并不是为了公事喽?”
她点头。
“那你……”蕙姑突然睁大双眼,“小蓝,你告诉我,昨天你之所以住在旅馆没回家来,是自愿的吗?”
柯雁蓝沉思了一下,摇头。
至此,蕙姑的脸色突然大变,谨慎的盯着她一字一字的说:“小蓝,告诉我,昨天和你在一起的是个女人吧?”
柯雁蓝困难的摇头。虽然她和郇风没发生什么事,但孤男寡女在旅馆房间同住了一晚,这要人不想歪也难。啊,算了,反正她迟早要介绍郇风这个冒牌男朋友给蕙姑认识,不如就趁现在吧。只是孤男寡女在旅馆里共度一夜,这难免会让人想歪,害得明明行得直、坐得正的她都会感到不好意思,怪别扭的。
“小蓝,哦,小蓝!”看到她面有难色的摇头,蕙姑突然一把抱住她激动的大叫,“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不是昨晚你一个人回家时在路上遇到……哦,我可怜的小蓝!你为什么不早说?昨晚打电话回来时为什么不求救,难道他当时拿刀子架着你脖子,我……”
“等一下蕙姑,你以为我发生了什么事?”柯雁蓝被蕙姑莫名其妙的言语吓了一跳,她突然推开紧拥着她的蕙姑,一脸怀疑的表情问。
“强暴,小蓝,你昨晚被强暴了对不对?哦,小蓝……”蕙姑一脸伤痛的看着她,一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报警,我要报警……”
“等一下,蕙姑。”柯雁蓝呆滞了一下,急忙的跳起身拉她。
“不行等,我们一定要报警,不能姑息养奸的让那歹徒逍遥法外!哦,小蓝,这事怎么会发生在你身上?哦,小蓝!”蕙姑惊惶失色的再度将她揽住怀中。
要不是被蕙姑紧紧的揽住,柯雁蓝真想进厨房里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哦,上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哭笑不得的问上苍。她以为一男一女在宾馆房内给人的联想是浪漫、是韵事、是火热的夜,没想到蕙姑却能天才的联想到强暴!哦,上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蕙蛄,你听我说,你误会了。”柯雁蓝告诉她。
“误会?”
“我没有被强暴。”
“但是你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又不是自愿……”
“没有强暴犯会有时间带被害者到旅馆房内在进行强暴的,除非他脑袋真的有问题。”她在说一个一加一等于二的事实。
“但是你说你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蕙姑依然反应不过来。
“对,我和一个男人在旅馆房内过夜,但他并没有强暴我。”柯雁蓝强调最后一句话。
“那你们在干么?”她的眼睛慢慢的圆睁了起来,声音频率也有了变化。
盖棉被纯聊天,这是实话,但是说出来可能就像在说“天塌下来压死人”一样,没有人会相信,所以柯雁蓝什么话也没说,反正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告诉蕙姑她有一个很要好、非常要好的男朋友就是了。然后就等她有男朋友的消息一传开,她一定会应不过父亲的要求,将她的“标准情人”——郇风带回家,而父亲在见到他之后,一定对她可以托付一生的“标准老公”有了腹案,最后的结果就是父亲将可以不必再多虑与烦恼她的终身大事,让她敬奉,安养天年。
“明天带他回家吃饭。”一直瞪着侄女的蕙姑突然命令式的说。
“明天?”柯雁蓝瞠目结舌的叫道。
“我累了,想睡觉了。”蕙姑看了她一眼突然转身走向房间。
“蕙姑。”
“你也早点睡,晚安。”蕙姑回头交代她一声。
看着蕙姑隐身转角,听着她关上门房的声音,柯雁蓝整个人陷入呆若木鸡的状态。
明天?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不用这么赶!而且她是今天才和郇风达成协议,请他帮她演这场戏,连套戏、预演都还没开始便要他上台,这怎么有可能嘛?可是照刚刚那些情形臆测的话,对蕙姑来说,郇风和自己的熟悉程度与亲密关系可能连生她的母亲、养她的父亲都比不上,至少在她身体这部分而言……
哦,上帝!在她设计这个骗局时,早该要想到会遇到各种突发情形,只是她现在该怎么办?硬着头皮上台?她是没关系,但他——郇风呢,他应付得了这一切吗?
带着严重睡眠不足的猫熊眼,柯雁蓝端起久未拿来提神用的黑咖啡一口接一口的将它咽下肚。好苦!真是是自讨苦吃!
前天晚上一晚没睡,昨天晚上却因为突发情况要联络郇风,等到几近凌晨一点才上床,偏偏心情焦躁不安的她不肯入睡,弄得现在身心俱疲的不得不用难以下咽的黑咖啡来提神——这苦,真的是她自己讨来的。
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将杯里最后两口又纯又浓的黑咖啡,以吃药的姿态痛苦的咽下喉咙。
刚敲门进入房内的王秘书最先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闻着整室浓郁的咖啡味,再看向柯雁蓝脸上连粉底也掩盖不了的黑眼圈,她忍不住关心的问:“总经理昨晚又没睡好?”
柯雁蓝苦笑的点头,却因头部的一阵抽痛蹙起眉头。
“你要不要休息睡一下?”王秘书担心的问。每当柯雁蓝露出无奈或不舒服的一面时,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将小她七岁、个儿比她娇小,平日却因“总经理”三个字让人有距离而不敢造次的上司当小妹妹关照,“你早上并没有任何约会,也没有会议要开,只有下午两点和‘巨林’的杨副总有个会谈。”她看着手上的行事历对柯雁蓝说。
“‘巨林’那案子的修改部分……”
“陈副总正在弄,他说中午以前一定弄好,下午与‘巨林’的杨副总会谈前,他会亲自来向你说明与报告。”
“今天早上要处理的事……”
“都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我现在还没整理好,晚些再拿进来给你。”
“你手上的东西不是要拿进来给我的?”
王秘书闻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那叠卷宗,然后抬头看她一眼,突然将拿着卷宗的手放在身后,翻眼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