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走向门口,他忍不住喉中的沙哑感觉,掩嘴咳嗽了几声。「咳、咳!咳!」
「你喉咙不舒服?是不是感冒了?」她立刻上前,关心地问道。
他退开了几步。「我们最好保持距离,我不想把我这种蠢病传染给妳。」
他这话-语双关,她怎会听不出来?唯有静默不语,看他表情落寞地走开,但愿这病会随着时间而好转,但愿他找到属抄自己的幸福。
而她的幸福在哪儿呢?丈夫过世前曾对她说过,希望她去谈场恋爱、找个相爱的男人,当时她并不那么想,她只要看女儿长大、有花草陪伴,应该就可以满足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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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因为女儿要补习晚归,简爱玲选择在房里用餐,以免见到小叔气氛尴尬。
傅管家亲自送进晚餐,假装若无其事地说:「太太,二少爷好像生病了,他说今晚不吃饭。」
爱玲一听惊问:「严不严重?看过医生了吗?」
「他不肯去医院,我建议找医生来,他也不要。」傅正庆多少是知道原因的,二少爷这些日子似乎恋爱了,而且对象是太少爷的遗孀,难怪身心失调、健康出问题。
「等一下我会去劝劝他。」她想都没想就这么决定,小叔对她和女儿有恩,又那么珍惜汉翔的画作,她怎可放他生病不管?
「那就麻烦太太了。」傅正庆确定自己不用担心了,同情是爱情的催化剂,二少爷这病不会太久的,即使未来难免会有波折,他认为爱过了总比留下遗憾好。
「我……我关心他也是应该的。」她不自在的澄清显得画蛇添足、此地无银三百两。
「是。」傅正庆则是四两拨千斤地带过。「一家人本来就该互相关心。」
「嗯!」她低下头吃饭,不敢迎视他观察的眼神,唯恐流露出秘密。
傅管家离开后,她加快用餐的速度,没多久就解决了,快步出房,来到章宇伦的房前。敲了门没有回应,她只好推开门,轻声问道:「宇伦?你现在醒着吗?」
室内一片昏暗,不晓得他睡了没?或者正在发烧?希望不是太严重才好。
「有什么事?」章宇伦整个人包在被子里,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她开了灯,走到床边。「我听傅管家说,你身体不舒服,又不肯看医生,这样不太好吧?」
「用不着管我!」他猛地翻开被子,对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她惊觉他的肩膀、双臂都是裸露的,肌肉紧实,彷佛紧绷着什么情绪。
瞧她的反应像看到鬼似的,他干脆一把拉开被子,露出整个上半身。「我睡觉就喜欢光溜溜的,连这妳也要管?」
他对她不满,对自己更不满,得不到芳心的结果,让他失去绅士风范,变成一个任性的孩子了。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怕你着凉了……」他的口气好冲,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该怎么劝他保重身体?
「算了吧!像我这种坏人,早点升天最好!」在她眼中,他一定像头恶狼,有什么好关心的?他也知道自己在闹别扭,却忍不住要对她使坏,谁叫她让他这么难受!
他这说法、这表情……多么孩子气呀!她又惊讶又想笑,想了想才婉转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只是缺个女朋友,等你有了对象,你就不会再有那种错觉了。」
她以为自己说得合情合理,撇清彼此关系,也给对方台阶下,谁知他听了更为火大,怒吼道:「妳倒是推得干净利落,好像跟妳一点关系都没有!」
「难道……不是这样吗?」
「好、好,妳够狠!」他气得咳嗽起来,差点没吐血。
「你不要激动,先好好休息,等身体恢复以后再说吧!」她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瘦归瘦,肌肉却挺发达的,体格线条也都很优……糟糕,她是想到哪里去了?
「不要碰我,妳不怕我又侵犯妳?」她让他自觉像只野兽,一把抓住她的乎,只想将她拉上床,压在身下对她放肆。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坏,你明明就是个善良的好人。」她察觉他肌肤热烫,应该是发烧了。
她信任的口气反而让他气馁了,好人、好人……他就只能是个好人,而不能是个吸引她的男人吗?
他转过身不想理她,把脸埋在枕头上。「妳走开!妳走开!」
「我不会走开的。」她看得出来,他是需要她的,而她很愿意为他做点什么。
当晚,在简爱玲的授意下,傅正庆请来了家庭医生,给章宇伦看过诊,开了药,等医生离开后,她就坐在床边照顾他,不时为他擦汗、换毛巾,添热水。
「妳再不走的话,我就不让妳走了。」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也许是体温太高了,她看起来像个天使,散发圣洁的光圈,然而他对她只有邪恶的遐想。
如果他有力气,他要将她紧紧拥抱,就算她挣扎、抗议,他绝对不放开手,他还要对这世界说,我就是爱上我的嫂嫂,怎样?在爱的疆域中,有什么不可以、不可能、不可行?
爱玲拨开他汗湿的头发。「别说话了,快闭上眼睛休息。」
如果她猜到他的心思,绝对吓得拔腿就跑,但现在她只想尽心照顾他,一股浓烈的关怀油然而生,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对她真的是很重要的一个人,不管是以什么身分、什么关系存在着,她都希望他好好的。
「妳答应我,一直陪着我……」他要她的承诺,让他安心。
「我会的。」她再次摸摸他的头。「乖孩子,快睡吧!」
感冒药的效力发作了,他昏沉沉地坠入梦乡,只是即使在黑暗中,仍可感觉一双温柔的手,抚摸过他的短发、他的额头,让他不再孤孤单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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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鸟啼声唤醒了章宇伦,一睁开眼,他只想到该准备上班,却发现自己一身是汗,原来是他退烧了,昨晚他吃过药就睡着了,只记得有双手轻轻抚慰他……
那双温柔小手的主人呢?他猛地坐起身,看到爱玲窝在地毯上,只有双手和头靠在床边,似乎仍牵挂他的病情,不论何时只要他需要她,她都会立刻给他响应。
情不自禁地,他爬下床坐到她身边,静静看她的睡脸,多么柔和多么安详,可不可以从今天起,让他朝夕都拥有这份幸福?
彷佛感觉到他的凝视,她的睫毛眨动了几下,缓缓睁开眼,还呆呆的不晓得怎么回事。
「辛苦妳了。」他的手指画过她的脸颊,像露珠儿滑过花办。「这里不太好睡吧?」
她往后l缩,躲开他的碰触,因为被他摸过的地方都变红了!
「妳怕我传染感冒给妳?」他偏偏要凑上前,欣赏她的心慌意乱,这场拉锯战中,总要有点公平性,不该只有他-个人失魂落魄。
「不是的……呃,你……你流汗了,快擦一擦,穿上衣服才不会着凉。」她抓起一旁的毛巾,眼神却死盯着地毯,那比他半裸的模样安全多了。
「我没力气,妳帮我擦。」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上下撩拨。
「拜托……你不要一直靠过来啦!」她背后就是柜子,难不成要她学哆啦A梦,打开抽屉跳进去?
瞧她睁大眼彷佛小红帽,拚命抵抗大野狼的接近,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那笑声之愉悦爽朗,竟让她心跳乱了拍,第一次看他笑得像个孩子,耀眼如同阳光,让她感觉温暖。
「不闹妳了,我自己来。」他摸摸她的头,站起身擦汗、换衣。
爱玲忘了管好自己,就那样傻傻看着他,他的体格健壮,他的神情昂扬,似乎想通了什么,顿觉神清气爽,一切都可从头来过。
为何移不开视线?为何被深深吸引?她开始怀疑,自己可能被传染了感冒,还有一种无药可救的傻病……
「叩!叩!」门口传来敲响,那是准备上学的章淳淳,经过傅管家的教导,她已知道进门前要敲门,这才符合小淑女的礼仪。
爱玲整理一下仪容,上前打开门,只见女儿皱着眉问:「妈,傅爷说叔叔感冒了,我好担心喔!」
「叔叔已经退烧了,妳别紧张。」爱玲安慰道,她明白女儿对「生病」这件事有多敏感。
「淳淳,早安。」章宇伦坐在床边对侄女招呼。
「叔叔,你要快点好起来,王子如果生病就不能保护公主了。」淳淳走上前,仔细观察他的脸,唯恐看到当初父亲脸上的阴影。
侄女的童言童语让他笑了。「放心,我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等我放学回来,我摘一束花给你好不好?妈妈种的花都很美耶!」
「嗯,我在家等妳回来。」
得到叔叔的承诺,淳淳又转向母亲交代。「嫣,妳要好好照顾叔叔,不可以让他死掉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