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对不起……」她一个劲的道歉,既然他生气了,那一定是她的错,才会让好好先生变了个人。
「妳错就错在……妳太无知了!」
她完全不觉自己的法力,当水珠从她的发梢滴落,她湖水般的双眸泛起涟漪,而他只是个凡人,抗拒不了魔咒的诱惑,心甘情愿被网住,再也不想逃开。
爱玲仍迷惑不解,他已凑近她面前,封住那欲言又止的小嘴……
咦?发生什么事了?震惊的感觉大于一切,爱玲一时还搞不清楚,任他探入她微启的唇,直到他轻逗她的舌尖,她才紧急回过神,红着脸要推开他。
「别想逃,我不让妳逃。」他的双臂将她锁罕,频频在她脸上偷香,柔嫩的触感太美妙,他一碰就上瘾。
「拜托你,不要这样……你不应该……」她紧张得都发抖了。「万一有人看到……」
玻璃窗上虽满是藤蔓,但若有人这时打开门,将发现章家的二少爷和大嫂……老天,那多荒唐!
爱玲不敢尖叫也不敢挣扎,唯恐招引旁人注意,她对男人的欲望并不陌生,只是……从她体内窜起的这股骚动是为什么?不自觉的,她竟抓住他的衣领,担心自己就要跌倒,天晓得她的双腿不停发抖,随时会亲吻地面的!
「用不着怕,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妳,只有我可以。」他捧着她的小脸,反复亲吻,又环住她的纤腰,让两人躯体相贴,感受那天造地设的契合。
是的,她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从头发到脚尖、从芳香到嗓音,她完美得教他只能叹息。
爱玲惊讶的发现,她居然不讨厌他的味道、他的触碰,那清爽的古龙水混合着他身上的气息,形成一种迷惑人心的法力……
他的索求不断,她被吻得没时间开口,趁他转移阵地,攻向她的耳垂,她才有机会喘口气,怯怯地问:「请问……可以了吗?你满意了吗?」
小叔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爱玲想得到的理由只有:男人的正常欲望需要一个女人来发泄,而她自己正是小叔眼前唯一的选择。虽然他在她身上挑起的感觉似乎与以往截然不同,但爱玲已无法细思,只能把瞬间的想法说出口。
「妳这什么意思?」他停下动作,瞇起眼盯住她。「看起来,妳似乎在忍耐我的骚扰?」
「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告诉别人,但希望你适可而止。」
她的委曲求全,对他却是最致命的一击。「在妳心中,我就像头野兽,只有欲望没有感情,是吗?」
原来,两人之间只有他动心了,她仍是平静无波的,而他情不自禁地亲近,带给她的只能算麻烦。他怎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他的理智都跑哪儿去了?
「我不是这意思……」她心想或许他是一时冲动,他仍是体贴温柔的小叔,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不用说了,行动上是我骚扰了妳没错,精神上,我却狠狠地被妳踩在地上。」
「你……你希望我跟淳淳离开吗?」她想起女儿的不安全感,似乎也传染给了她。
他放开她,退后好几步,眼中温度已达零下。「我承认我自作多情,但我绝不会藉此威胁妳们母女,妳真的把我看得太卑劣了。」
「抱歉!」她咬住嘴唇,话一说出难以收回,看他转身大步离去,那脚步彷佛踩在她心上。
当他的背影完全看不见了,她才慢慢走到门边,蹲下身捡起一朵落花,隐约有种预感,她的人生此将天旋地转。
第四章
那天起,简爱玲刻意躲开章宇伦,她不想破坏平衡的关系,只要她跟他保持距离,时间一久,相信他会找到适当对象,忘了自己对嫂嫂的错误感受。
因此,除了女儿在家的时候,她几乎完全躲在温室,和植物相处比较安全,不怕说错话,不会惹闲言。
章宇伦当然察觉出她的用意,那太明显了,她等于当他是通缉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然而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说话,即使粉饰太平也无法长久。
这天傍晚,章宇伦照例在屋内找不到简爱玲,直接走到温室门口,本想抛下几句话就走,却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静静站在原地,无法移开视线,只能望着她出神。
彩霞透过玻璃天窗洒进,将爱玲笼罩在金色光网中,让她秀丽的脸庞更显温柔,窃窕的身形更为诱人,而她眼中的快乐、嘴角的满足,说明了她多么沈浸花草世界中。
没有他的骚扰,她的生活应该平静多了,所以才露出那欣喜表情吧?
想到自己的存在竟是多余,章宇伦不禁握紧拳头。既然佳人无心,他又何必多情?可是胸口这份澎湃感情,该要多久才能平静下来?恐怕是遥遥无期了。
沈思许久,终于,他打破这夕阳中的宁静--
「……我有东西要让妳看。」他不愿意喊她大嫂,也不适合叫她的名字,干脆含糊带过。
爱玲被吓了一跳,停下动作抬头看他。
不晓得他来了多久?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些,黑眼圈也变得明显,该不会是因为她吧?
「呃……是什么东西?」她也不确定该叫他小叔或名字,只好略过不说。
「等妳看了就知道。」他自嘲似的加了句:「放心,我不会像上次那样自取其辱。」
「请别这么说。」忆起当天画面,她浑身不自在。
「不然要我怎么说?还有更贴切的形容吗?」
他尖锐的质问让她无话可答,只得默默摘下手套,走到门口等他带路。
他恨自己的咄咄逼人,更受不了她无奈的表情,想要一个人却得不到,就得这么苦苦纠缠下去,没别的办法了吗?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固执得可以,竟对这念头毫无退却之意。
「我们走吧!」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只看得出他胸口起伏,呼吸越来越急促。
「等一下,妳头上有个东西。」他突然向她伸出手,那是一片叶子,她太专心做事而忽略了。
「谢谢……」不知为何,她竟会怦然心动,这感觉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这种近距离的效果是怎么回事?他的脸靠得好近,他的眼中彷佛有火炬,就连上次他亲她的时候,她都还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满天彩霞也比不上她脸上的红晕,章宇伦盯着她好一会儿,才从齿缝中挤出话来。「不要用那种表情看我,我会当作妳在诱惑我。」
「对不起!」她立即低下头,没想到她这么朴素的模样也能吸引他?
章宇伦转过身背对她,深呼吸好几口气,才踏出第一步。
两人走进屋,爬上三楼,来到章汉翔以前的房间。
门一打开,爱玲就瞪大了眼,只见满墙都挂着画,有油画、水彩画、铅笔画,许多张都以她和女儿为主角。
「这是……汉翔的画!」爱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丈夫若能看到不知有多开心,因为裱框往往比画材还要贵上几倍,他们根本无力负担。小叔实在太细心、太体贴了。
章宇伦默默观察她的表情,看来她仍是挂意大哥的,否则怎会有那样灿烂的笑、晶亮的眼?
爱玲环顾了一圈,转向他鞠躬道谢。「谢谢,裱上画框以后,整个感觉更完美了。」
「有机会我还想帮哥开个纪念画展。」
「太好了,他一定很高兴,谢谢!」她太感动了,丈夫生前并不算得志,如果能开成画展,他在天之灵也会感到安慰。
「我说过不要再道谢了。」他干涩地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自私的,因为他想看到她的笑。
「我偏要说,谢谢、谢谢!」她故意跟他唱反调,即使有上次那件「意外」,她确定他仍是他,有如童话中的王子,善良正直。
「妳一点都不乖!」他拨乱她的刘海,想要凶起来骂她,却像在对她撒娇。
「你最乖了,好孩子、好孩子!」她一时兴起,也伸手摸他的头,两人间多日没有这种轻松气氛,她真希望回到那件「意外」之前的时光。
他握住她的手,她那纤瘦的小手,却拥有主宰他的力量,可知他的心被她揪得多紧、多痛?
无法压抑地,他必须要问她。「这只是我一个人的错觉吗?妳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我们之间有种力量牵引着?」
「你不该说这样的话。」她想收回手,他却握得好牢,手劲之强让她不禁轻喊了声:「痛!」
他立刻松开她的手,发现有点瘀青,他连想都没有想,就低头吻上那发红的皮肤,彷佛吻着一朵云,生怕稍一用力就要被风吹走了。
那是个极其温柔、极其缠绵的吻,她心头某处被攻陷了,却必须强自冷静,以最平淡的语气说:「请不要这么做。」
章宇伦一僵,抬起头。「抱歉,是我失态了。」为何又跨越那条线?为何又自讨没趣?他太可悲也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