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里,她的心中盘算着。
她是可以搭公车到捷运站再转木栅线到跟安安、恩恩约的餐厅,但这样少说也要花个四十分钟,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只好忍着荷包失血的痛苦坐出租车。
「喂!让开!好狗不挡路!」电梯门一开,一看到门口的高大身影,她啐了一句。
这个声音……聂昶义皱起眉头,一天以内被同一个女人说了两次好狗不挡路,对他而言可是前所未见。
他的脚步没有移动,反而还双手抱胸低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娇小女人。
「喂,你……」一个抬头,诗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天啊!地啊!流年不利……可能流日不利才对,一日之内得罪同一个上司两次,她的工作不会要飞了吧?!
「副、副总裁,你、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公司,」他对她一个扬眉,「我不能在这里吗?」
「当然……」她嗫嚅的道:「不是……你是副总裁,一人之下,众人之上,是我不该在这里才对。」
看她头低着,心虚得彷佛想跳楼自尽似的,聂昶义不自觉的放柔自己的表情。
「妳赶时间?」
她尴尬的点头。
「妳好像总是在赶时间嘛!」
她搔了搔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要我送妳吗?」
诗诗闻言,震惊的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蓝眸。
他……要送她?
她在作梦吗?公司上下谈论了一整天的梦中情人,现在站在她的面前开口说要送她?!
「不愿意吗?」看到她震惊的表情,他觉得有趣。一向只要他开口,女人无不对他趋之若骛,就她傻楞楞的。
「我、我不好意思麻烦副总裁。」话才说完,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气自己干么把这么天大的好事往门外推。
他要送她耶!她怎么可以把省出租车钱的机会放掉?!
「既然如此,那就再见了。自己小心点。」他按了电梯往下键,打算到地下室取车。
「谢谢副总裁的关心。」暗骂了自己一句,诗诗有些迟疑的让开。
聂昶义踏进电梯里,电梯门关上,诗诗那道微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眼前。
卢诗诗……人如其名,很可爱的一个女孩。
他又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这几年来,他几乎都要忘了怎么笑了。
卢诗诗,妳真是个猪头!看着电梯门关上,诗诗一副想杀了自己的样子,后悔自己方才的拒绝。
嗟!聂昶义为什么不再多问几句嘛!
若再问她一次,她用飞的也要飞到他车上去。
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大楼,她拦了辆出租车。事实证明,自己果然是个很倒霉的人!坐上出租车,她不敢再多想,直奔餐厅。
第三章
「现在几点了妳知道吗?」恩恩一看到姊姊的身影,立刻口气冷淡的开口。
诗诗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坐了下来。她快饿死了,实在没空理会妹妹夹枪带棍的言论,而且看桌上那番阵仗,可以想见,她们两个早不客气的自己先吃了。
她吶吶的召来服务生点餐,看了下菜单,一下就决定点这里著名的私房咖哩鸡饭。
今天她已经过得够沮丧了,所以要吃点好吃的,好甩开不愉快的回忆。现在最好安静一点让她好好吃东西,最最不需要的,便是她那两个妹妹的开铡痛骂。
「妳不要跟我说说,妳为什么迟到吗?」恩恩没好气的看着一副好像饿死鬼投胎的看着菜单的她。
「没办法,下班时临时出了点事。」诗诗不太情愿的将目光从美丽的菜肴图片上移开,看向妹妹不善的脸色。
「临时出了点事?」安安打量了她一眼,一针见血的问:「是自己的事,还是别人的事?」
诗诗的笑容有些勉强。
「妳到底有没有大脑啊?」恩恩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她自认还挺聪明的,这个世界只有她占人家便宜,别人休想从她身上得到好处,那为什么她会有这么一个总是被人呼来唤去的姊姊呢?
「我当然有。」诗诗不平的说。
「在哪里?我一点都看不出来。」
「在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妳当然看不出来,若让妳看出来,我就死翘翘了,少了头盖骨的保护,有谁还能活着。」
安安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她的目光一对上二姊犀利的眼神,立刻噤了声。
「妳以为妳的笑话很好笑吗?」恩恩火大的瞪着诗诗问。
诗诗一脸的无辜。笑话?!她压根不认为自己讲了什么笑话,看到恩恩那么生气的样子,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我没说笑话。」她咕哝的说。
恩恩对天翻了个白眼。跟她继续说下去,她真的会「破病」。
「我告诉妳,卢诗诗,」她深吸口气,才压下脾气的继续说下去,「现在这个时代,妳若还以为做牛做马一定可以得到应有的待遇的话,那妳真的是笨到没有药救了。」
「话不能这么说。」诗诗不是很认同的表示,「若照妳这么讲的话,人只要坐在家里等钱掉下来就好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恩恩皱了下眉头,「有一种人是靠交际手腕在公司生存,不用做什么事,却可以拿高薪……」
「妳们是要叫我变成这种人吗?」
恩恩与安安对看了一眼,然后略带了些鄙视的看了看她。
「妳还是算了吧!」安安说。
「为什么?」诗诗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
「等下半辈子投胎换个聪明点的脑袋之后,或许还有点可能。」恩恩不留情的说。
诗诗楞了一会儿,正想反驳,但看到自己的浓汤被送上来,她也顾不得说话,径自动筷。民以食为天哪,什么都比不上吃东西重要。
也是因为抱着这个理念,所以她的身材才会如此的圆、圆、圆。
看着她一脸满足的用餐,恩恩与安安无奈的相视一眼。
「我告诉妳,妳若这样一直被压榨会过劳死的。」
听到大妹威胁的口吻,诗诗的手明显一顿。
不过她这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头脑简单得无法思索太多,尤其是肚子饿的时候,所以她继续吃,没有回答。
恩恩火大的看着她,「卢诗诗,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嘴里含着浓汤,点了点头。
「所以妳要懂得什么时候说不!」恩恩大睁的眼睛里满含警告,「不然,总有一天做死妳!」
诗诗吞下嘴里的东西,瞄了她一眼,才鼓起勇气说道:「那妳现在可以不要讲话吗?」
她一楞,「什么?」
诗诗迟疑的看着她,「妳不是说要懂得说不吗?现在我就是要妳不要吵我吃饭啊!」
「妳--」恩恩被她这么一个抢白,楞住了。
安安忍不住笑了出来。
恩恩忍不住踢了安安一脚,她立刻止住笑意,还附和一句,「真希望大姊这股气势可以持续到上班时。」
想也知道这是在作梦。
「我告诉妳,卢诗诗--」恩恩火爆的脾气升了上来,「我是要妳对上班的工作同事说不,不是跟我。」
她一看到妹妹动火了,立刻识相的低下头。
「我知道了。」她嗫嚅道。
不过她的精神在一看到咖哩鸡饭上桌之后一振,立刻拿出筷子大快朵颐。
「姊啊!看妳这个样子,我看这辈子就别想找人入赘我们家了。」安安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口气有些无奈的说。
诗诗将饭给吞下,耸了耸肩,「我想也是。」
听到她的话,恩恩对天一翻白眼。如此一个没有斗志的人,看来还真的不用想指望她。
「妳该减肥!」她很不客气的将浓汤从诗诗面前给拿走。「这种高热量的东西少碰点。」
「妳怎么这样?!」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食物被夺走,诗诗感到震惊。「妳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我告诉妳,妈已经跟我说了,如果妳再不结婚的话,就要把我们家慕人改姓卢。」她嘟起了小嘴不悦的说。
「真的吗?」诗诗有些讶异。
「对。」恩恩可不平了。拜托!当初她痛得死去活来,生了快四十个小时才生下来的小祖宗,现在不过两岁半,叫夏慕人叫得好好的,偏偏要改成卢慕人,难听死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诗诗眼睛一亮,「这是不是代表我不用再找人入赘我们家了?!」
「妳想得美啦!」恩恩哼了一声,「夏家到了我们这一代就只有慕人一个,用膝盖想也知道,我们不可能让他改姓卢的。妈真的不知道是脑筋哪里出了错?硬要强人所难。」
「可是如果妳老公同意的话,不就好了吗?」夏墨康是个好脾气的男人,诗诗对这个妹婿很欣赏,偶尔会同情他,毕竟娶了个母老虎回家当老婆,日子应该不太好过。
恩恩瞪了她一眼。
她立刻噤若寒蝉。
「我的答案是有三个字--不可能!」恩恩气愤难平的表示。
虽然她的公婆早就过世,墨康本人对传宗接代一事也不是那么在意,认为名字不过就是一个代号,姓什么并不重要,但这是他一相情愿的想法,她可不想成了夏家的千古罪人,更何况她压根就不想再生第二个孩子,所以她的宝贝儿子慕人只能姓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