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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后,虽然攀龙附凤的心仍不死,却是浇息了许多。

  这会儿,四仔居然数落她「没志气」!

  她翻个白眼,正想开口,四仔又说:「难道妳一点都不好奇?」

  好奇,那倒是有的。不单是她,恐怕上京城有大半的人,都对煌府——对煌府的主人相当好奇。

  煌府在上京城有两家钱庄,又经营布庄、米店及两家酒楼。虽不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在上京城却也算得上有头有脸。尤其煌府在官场上饶有人脉,与官家关系良好,比起那些光有家产的大户着实还要富贵。

  有财又有势,媒婆就不会错过。俗语说,男才女貌。这「才」「财」相通;男子只要有财,不怕娶不到美娇娘。怪的是,煌府主子都到而立之年了,一直还未娶妻妾。而且,为人又似乎十分神秘,没有太多人见过他的真面貌。

  便有传言说他长相凶恶,或说他脾气暴躁,或说他丑陋不堪,甚至身有残缺或罹患痼疾等等。谣传沸沸扬扬,煌府却始终无人出面辟谣过,上京城百姓就愈加半信半疑。

  「你没听城里到处是怎么传的吗?都到而立之年了,尚未曾娶妻,谁知煌家少爷是不是真有什么暗疾,抑或长得一副牛头马面。」

  「传言不见得可信。那些人有谁真正见过煌少爷了?」四仔不以为然。「要不,妳亲自过去瞧一瞧。」

  「怎么瞧?除了卖身为婢还有什么法子可接近?何况,就算进去了,也不见得见得到主子。我可不要再受一次那种窝囊滋味。」

  「人家说不入虎穴,什么得虎子的。」四仔不学无术,又说得一本正经。

  「要是像上回一样,那岂不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情况真要不对,我们再脚底抹把油,包袱捆了,溜之大吉。」

  说书的听多了,那几句词儿四仔都会背会用了。

  胡姬儿沉吟一会。四仔说得倒有道理。下下策,溜了走人了事。

  「还是不妥。」再想想,溜,要溜到哪里去?

  「妥!肯定妥!」四仔怂恿。「要不,妳先跟我到煌府瞧瞧。只是瞧瞧,不会损失什么的。」

  搅得胡姬儿蠢蠢欲动。她迟疑一下,终于还是点头。

  「好。就过去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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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朱雀大街以东,临近天子御苑天朝宫的坊道,是上京城许多官家富户聚集的地方,随处可见高墙大院,高门前矗立着威猛的双狮护府。

  煌府也不例外。只不过,府门前矗立的一只是石老虎,一只是石豹子,神态且相当温顺,不若其宣蒙户门庭前猛狮的张牙舞爪。

  一辆马车正停在煌府门前,一名身量适中的男子从容跨了出来,那马车轻简朴实,所以即便拉车的马匹高大伟骏,并不会引入注目,连带的使得那名男子也不致于太显眼。

  「少……」煌府内一名五十多岁、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见那名男子眉头微微一皱,立即改口:「煌管事。」

  那名男子脸露赞许,点了点头。

  「辰月呢?」边跨进门内边问。

  「月少爷在内院休息。刚送走『司坊令』呢。」

  「秦世玉吗?他又来了?」煌管事一副侥幸逃过劫难的表情。「真难为辰月了。」

  「可不是。」管家附和,突然凑上前,刻意压低声音,语带忠告,说道:「我说煌管事,你现在是『管事』的身分,怎么可以直呼辰月少爷的名讳?你没忘了辰月少爷现在是什么身分,被人听到了可不太好吧?」说完了还做作的挤眉弄眼一番,偏偏又表现得一本正经。

  煌管事停下脚步,翻了个白眼,悻悻说:「是是,季管家说的是。」

  「这可是你自己的主意,不小心一点,到时坏了事,可别又怪这怪那的。」季管家不以为然,跟着摇头叹气咕哝说:「我真搞不懂,好好的少爷不当,偏偏自找麻烦!又不是要杀头,本来就是男大当婚,女……」

  「季伯!」煌管事没好气的喝住啰嗦得起劲的季管家。「你愈来愈啰嗦了。你这样一天念三回,我的耳朵都快生茧了。」

  季管家瞪凸眼,鼓起腮帮,也没好气。「你要是怕我唠叨,就听我的话。我从你小时看着你长大,还把过你屎尿,现在整个煌府上下,除了我,还有谁敢说你两句?明知道秦司坊令难缠,却丢给月少爷应付,把人家月少爷拖下水!这也就罢了;秦司坊令也是一番好意,我就瞧不出有什么不妥,偏生你……唉!要是不能早点给煌家添续香火,要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老爷夫人,他们把你托给我了……唉!」

  唉声叹气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就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

  「辰星少爷,」仍苦口婆心。「你都快三十了。人家男子到这个岁数,哪个不是子女成群?像徐家少爷,也不过才二十六,就已经娶了两房妻妾,添了三名壮丁。唯独你跟月少爷,到现在膝下犹虚,连个妻妾都尚未娶上一房。月少爷也就罢了,他身子弱,年纪也还轻。可你不一样。你有义务、有责任为煌家添续香火。偏生你……唉!都怪我,我辜负老爷夫人的托付!老爷夫人地下要是有灵,一定不会瞑目。我太惭愧了!我愧对他们!」

  「停!」煌辰星头痛不已。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管家季伯来这一招。

  虽然名为主仆,但他们星、月两兄弟实际上是季伯养大的,关系其实如同父子。季伯没上过几年学堂,比不上其它大户人家管家的精明,不过就一个忠耿。但他在煌家的地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也只有他敢对煌辰星如此啰嗦。

  「我想起来了,季伯,钱庄那里还有些事,我忘了处理,去去就回来。」跨进门内的脚步又踅了出去,连马车都不坐,拔腿便溜之大吉。

  「啊!?辰星少爷!」季伯提防不及,回神时煌辰星已经溜远了。他懊恼的直跺脚。「真是!每次一提他娶亲的事,就溜得不见人影。」

  每次皆如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爷夫人!

  不得已,他势必得强硬一点,强捆也要将这个不驯的少爷押进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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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了没?左右是不是各一尊石虎石豹?那就是煌府了。」四仔俯在胡姬儿耳畔,压低了嗓音。

  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街坊一角,斜对着煌府大门,不时探头探脑窥瞄一下。大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他们的举动。胡姬儿胆子大了,便拉着四仔移近过去。

  「是看到了,就两块动也不动的石头。你说的『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美男子究竟在哪里?」在大街角蹲了怕有一炷香的时间,胡姬儿按捺不住,明目张胆的东张西望。

  「沉着点,胡姬。」四仔将她拉回去。「等煌少爷出门来,不就瞧见了?」

  「要是他一直不出来呢?」何况煌府的人出出入人那么多,哪分辨得出谁是谁?搞不好煌府少爷就在他们眼前走过去,他们也认不出来。

  「不会的。他又不是乌龟,不会成天到晚缩在宅子里。」

  「就算他出来了,我们又没见过他长相,怎么会知道?」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胡姐。像他那种身分地位的人,身边一定会跟了许多随从,不难辨的。」

  「嘿!」胡姬儿高兴地拍了四仔的后脑勺一下。「孺子可教也!四仔,你愈来愈聪明了,不枉我费心教导你。」

  四仔摸摸后脑勺,悻悻地哼了一声。

  胡姬儿推推他。「欸,四仔,你知道煌家少爷姓什么叫什么吗?」

  「煌家少爷当然是姓煌。听街坊人说。煌家现在的主人好象叫煌辰月什么的。」

  「我也是听人这么说。没有哪个上品人家像他这样的。听说他一般都不见客,除了一些来往亲近的世交,很少人见过他的面貌……」她左右瞧瞧,特地放低声音:「谣传说是有暗疾,要不然不会到了三十尚未娶亲。」

  「可能。要不,城里那些媒婆子早就把煌府的门槛踩烂了。」四仔老气横秋,装大人口吻。

  「既然如此,那我们在这里热闹什么劲?」

  四仔正要开口,煌府那两扇朱漆的大门由内缓缓打开,攫去两人的注意。

  「四仔!」压不住兴奋的语气。

  先前出出入入的人不少,但都由边旁的小门进出,这时大门敞开,意思如何,已不必言明。

  朱漆的大门完全敞开,走出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他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衫,罩上同色的外袍,腰间垂系了一块翠绿的玉佩。唇红眉翠,脸色白净,气宇沉静,竟是说不出的儒雅俊美,将他身后那一干人完全比到土泥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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