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平息后,他拥着她,微微喘息着。
“喜欢吗?”贺毅钢低下头,粗嗄地问。
“嗯。”君怜掩着脸不敢看他。
他温柔地移开她的手。“别害臊,我的小娘子。”
“你叫我什么,主人?”君怜讶异地问。
他放她躺下,自在地躺到她身旁,将她搂在怀里说道:“你是我的小娘子,等我出征回来,我们就正式成亲。”
“成亲?”君怜难以置信地眨着大眼睛。
贺毅钢轻抚她疑惑的唇瓣,柔声道:“今后就直呼我的名吧。”
君怜受宠若惊,觑着他深邃多情的眸,细声地问他:“你是要我当你的……妾室吗?”
“不,我要你当我的正堂妻。”他肯定地说,心意已定,既然她是他一生的牵绊,那他不妨将之合理化,娶了她。
君怜楚楚地凝望着他,不知他是否真心想娶她,或者只是同她开玩笑,但她没有多问,只恬静地对他说:“我会等你回来娶我。”
贺毅钢对她爱怜的一笑。“睡吧!枕在我臂上。”眷恋着他安逸的胸怀,君怜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但贺毅钢却盯着她仙子般的睡颜,一夜无眠,他贪婪得只想将她无邪的模样看个够,记住如此美好的她。
第五章
清晨,天色微明,君怜听到户外鸟儿的啁啾声而醒来,悄然睁开眼,发现手心有个冰凉的东西,拿近一瞧,是主人袍子上的玉佩,她侧过眼,身畔的他已不见踪影,伸手抚触他睡过的痕迹,已然冰冷。
他已出发了!这玉佩是留给她的一个信物吗?
君怜紧紧握着玉佩,匆匆下床穿上衣鞋,奔出房门朝大厅而去,只见大厅里空荡荡的,他真的已经走了。
“五千精兵声势真是壮观,咱们大人骑着骏马,身着盔甲,走在最前头,煞是威风呢。”院子外有名家丁带着兴奋的语气说。
“这次出征一定把鞑子打得落花流水。”另一名家丁也说。
君怜奔出门口,两名家丁见到小姐,小心地闭上嘴,专心地扫地。
“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大人的?”君怜上前去问。
“回小姐的话,一刻钟前我们上街去采买一些器物,回程在路上见到大人正率领五千兵马朝城门出发,百姓们夹道欢送,好不热闹呢。”家丁回答。
一刻钟前!她还来得及送他吗?君怜一刻也不停留,握紧玉佩奔出院子,开了大门朝市街跑去。
☆☆☆
可是,街道上人潮稀稀落落,狭长的街道尽头只有一片迷蒙的烟尘,家丁口中热闹的景象已不复见。
她丰润的唇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严重的失落之情在她的眼中泛滥,这一别不知几时才能再见到他……愈想心愈痛,泪雨洒满面。
“小姑娘,你为何站在街道上哭啊?”薛文达一身华丽的公子服,闲来没事在街上乱晃,不经意中发现了一个可口的猎物。
君怜抬起泪眼,瞥了一眼这油嘴滑舌的粉面男子,不安地掉头就走。
“别走啊,爷问话,你还没回答呢。”薛文达追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我并不认识你。”君怜抹去脸上的泪,防卫地说。
“聊聊天不就认识了吗?”薛文达轻薄地扣住她的下巴,审视她的五官。“啧啧,真是美得不可方物,就算梅春院当家名妓梅绽芳也没得比。”
君怜挣开他湿粘的手,但他不罢休,握着她的手揉捏。“真是又白又嫩,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放开我,放开我!”君怜拼命地挣扎,他却不放开她。
“哟——可真带劲儿,爷最爱带劲儿的姑娘了!”薛文达当街调戏起她。
君怜困窘之际,瞧见路旁一根弃置的竹竿,倾身执起竹竿使尽全力朝他挥去,当街给他一记当头棒,打得他头晕眼花。
薛文达脸上轻浮的笑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泛青的怒容。“贱人!”他怒啐,想上前揪住她,但脚却不配合,整个人歪歪斜斜地跌到在地上。
君怜见状,连忙扔了竹竿,机警地拔腿就跑,没命地跑。她听到那人不断在咒骂,但她没有回头,奔进曲折的巷弄里,直到确定自己安全,才放慢脚步喘息。
“今晚韩老爷要上咱们这儿摆寿宴,你负责张罗,千万不能有一丁点差池,我会尽早回来的。”
“是,梅夫人。”
对街有个美艳的女子正要乘轿,君怜一瞥,心下觉得那女子有些面熟,女子眉眼间邪媚的神韵和暴露的衣衫,似乎和寻常的姑娘不同。
她……不就是在主人房里的那名女子吗?君怜下意识地往女子身后那座楼阁看去,门匾上写着“梅春院”,她明白了,她是主人的宠妓。
梅绽芳正要出门去探视她生产的亲姐姐,却瞧见对街站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正朝她的梅春院凝望。
打量她的姿色容貌实属上等,霎时目光一亮;她梅春院里就缺这么高水平的姑娘,敢情那姑娘是来卖身的?
“等一等。”梅绽芳向轿夫说,朝君怜走去,喊了她一声,“姑娘!”
君怜怔愣地瞥着主人的宠妓,心思有些慌乱。“什么事?”
“这话该是我问你,你是来卖身的吗?”梅绽芳开门见山地问。
“卖……什么?”君怜没听懂。
“你想到我梅春院来侍候王公贵人吗?像你这等绝色美人儿,我很容易就可以把你捧为头牌,让那些男人不惜一掷千金,只为见你一面。”梅绽芳说得很坦白,却全是生意经。
君怜摇头,梅绽芳那双狐狸般精锐的眼睛,令她不敢直视。“不……我只是路经此地。”君怜不由得暗想今早是怎么了,尽是遇到邪里邪气的人,套句小香、小莲常用的话,八成是见鬼了!她垂首快步离去。
梅绽芳对门口的花三娘使了个眼色,花三娘立即走了过来。
“跟着她,看是哪家的姑娘,我在这里候着。”梅绽芳指使,花三娘点了头,跟踪君怜而去。
君怜并未发现有人跟着她,直接回到家中。
花三娘躲在街角见她进了贺大将军的府第,面露惊讶,她很快返回去告诉主子。
“什么?”梅绽芳一听之下,惊愕万分。难道那位绝色姑娘就是她老相好贺毅钢收养的女娃?瞧那姑娘生得如花似玉,难怪当初他不愿把她给卖了。梅绽芳心底泛起丝丝妒意,但男人的性子她最懂了,等他腻了,自然会让给她的,他们约定过的,她迟早会得到那姑娘,她胸有成竹地佞笑着。
☆☆☆
三个月后
某日下午,君怜正在书房跟谭书礼学识字,家丁却突然跑来。“小姐,有你的信。”
信?君怜惊讶地接过家丁送上的信,瞧见信封上提着“贺毅钢”三个字,热泪蓦地盈满她的眼眶。
“是表哥从边关捎回来的。”谭书礼瞧见了,喜悦地说,“快拆开来看看你识得多少字。”
“嗯!”君怜笑着拭去泪,手指止不住颤抖地拆开信,读出声,“君怜,一别已过三个月,你是否安然无‘羊’,我在此荒漠,心惦着你,盼你一切安好!夫字。”
夫……是丈夫的意思。知道他也惦着她,君怜好生感动,忍不住抱着信恸哭。
谭书礼心底一阵怔忡,从信中的涵义,他得知君怜和表哥不为外人知的关系,心中说不出的失落。表哥既然以夫自称,那么君怜就是他的表嫂了。
一直以来,他都默默地爱慕着君怜,却苦无机会表白,如今看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了。
向来自重的他,更加严谨地收敛自己的情意,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书礼,毅钢为何问我是否安然无‘羊’呢?家里本来就没有饲养羊啊!”君怜不解地问。
谭书礼将苦往心底藏,笑了笑,耐心地解说:“是安然无恙,恙是病了,无恙表示无病痛,表哥问你身体是否安好的意思。”
君怜破涕为笑,“我好笨。”她歪着小脑袋想了一想说道,“你教我懂更多字,我想写信给他,好吗?”
谭书礼面对君怜那双澄亮无比的明眸,欣羡表哥真是三生有幸得此人间美眷。
尽管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心,他永远也只能以旁观者自居了,不过他仍会默默地关怀她,直到表哥回来。
“没问题。”他乐意地说,热心地教她如何写信。
☆☆☆
每当夜阑人静时,君怜总是独自读着主人那封信,虽只是短短的两行字,却教她百读不倦,随身携带就如同她爱人儿如影随形。
看着看着她的颊上又挂着两行泪,可是唇边却有抹笑意。她爱他的心是坚定不移的,无论他何时回来,她都将耐心地为他守候。
想想她写的信送出去已将近个把月了,应该已到主人手中了吧!她热切地期待他的回信。
但日复一日,君怜却一直没有盼到主人的任何音讯,她的心绪已渐渐从期盼变成担忧。
午后她总是一个人孤独地在树林间漫步,爬上大树,朝北方眺望,两人相隔千山万水,纵然她望眼欲穿,也见不着想念的人,但她只是想更接近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