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死死地瞪着她,看她一副胆怯又想维护正义的模样,他表面上虽然冷凝,心底却已波涛汹涌。
这些年他总是刻意地疏离两位继母,但她们对他的关怀却丝毫没有减少,只要他回来,她们都不吝释出对他的关心。
他曾经也有过罪恶感,觉得自己太过漠视她们,但他执拗地以为没有人能替代自己母亲的地位,故而当她们对他关怀备至之时,他仍下意识拒绝那分温暖的感受。
突然“砰”的一声,杰斯放下手中的行李,双手交叠在胸前,反问茵茵:“如果你真爱你日本那位父亲,又为何一定要远到非洲去找黑克强?”
“因为好奇,也因为一股说不上来的……与生俱来对亲人的爱吧!”茵茵说出心底的话。
“当你知道你不是你父亲的女儿,你的心情是如何?”
“那时我虽然才九岁,却感到深切的不安,我怕他知道会杀了我,但他一直都不知道,仍给我很多的爱,于是我也用敬爱父亲的心,爱着他。”
“如果有朝一日他知道了呢?”
“不管他爱不爱我,我仍会永远爱他,他一路伴我成长,恩比天高。”茵茵惊奇地发现,眼前硬汉的那双眼瞳不再那么冷绝锐利,于是她大胆地握住他的手臂,“别因自己心底的桎梏而忽视真心关怀你的人,我看得出她们根本不是狠心的后母,她们甚至是爱你、关怀你的。”
杰斯冷冷的目光定在她颤抖的手指上,“你才见她们几分钟,凭什么这么说?”
“凭我女性的直觉。”茵茵温柔地说。
她软软的话语深深撼动了杰斯的心,但他什么也没说,提起行李,转身下楼。
茵茵有些气馁,看不透他心底是怎么想的,帮他关了房间的灯,尾随着他下楼。
客厅的灯仍亮着,但二妈、三妈已不见人影,杰斯径自开了大门走出院子,黑暗中将行李箱甩到仪表板上,跨上车,发动。
“你不去向她们道再见吗?”茵茵如影随形地问。
“没那个习惯,你最好少管闲事。”杰斯火爆地吼。
静夜中茵茵又被他吓了一大跳,她咬咬唇,一肚子气地责怪他:“没想到你像个大姑娘似的,个性这么拗!”
“少废话,上车。”杰斯不耐烦地又吼了一句,吼得茵茵委屈地红了眼眶。
“我不是生来让你吼的,大声公!”她不理他,定定地站在寒冷的夜风中。
“上车。”杰斯命令,黑眸像暗夜中的两团火焰,且故意加强摩托车马力,一副再不上车就不等人的态势。
茵茵甩开头,怒道:“哼——我宁可走路也不想坐野蛮人的车。”
“那你就走路吧!”杰斯毫不留情地撇下话,摩托车飞速飙出院子。
茵茵看着他像一阵寒风呼啸而去,热泪滑下脸颊。哭什么?他那么冷硬、那么不可理喻,就算把他骂上千遍也不厌倦,她何必为他而哭呢?
也许该怪她不该鸡婆,不该评论他的家务事,可是她却不自觉地想要关心他私密的内心世界,许是她认为他们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可他并不领情,更不需要她的同情!
但真正令她伤心的是——他根本不把她当一回事,想吼就吼!
“别哭!浪费眼泪。”她这么对自己说,然而眼泪却坠落更多,因为她无法昧着良心去讨厌他。
她记得他帮她补衣服时的专注模样,更忘不了今晚他为她治疗手伤时的细心,她深知他心底有一块未开发的温柔园地,绝非表面上那么不通情理。
她明白自己默默地喜欢着他,毕竟若是他对她没有半点吸引力,她又岂会如此在意他呢?
可他是个超顽固又坏脾气的男人,简直是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还是别太不自量力吧!
茵茵抹去脸上的泪,走出院子,她万万没料到,大门外,街灯下那个又臭又硬的野蛮人竟坐在熄火的摩托车上,嘴上叼着烟,漫不经心地瞥着她。
他并没有离去,没有丢下她不管!她惊讶得有些呆住了,阵阵神奇的暖流在心底蒙开来,心开始不规律地跳着。
杰斯盯着她满是泪痕的细致小脸,心闷地吐出烟雾。他该掉头就走的,却无法狠下心来。
使他心软的原因是什么?就因为她又掉眼泪,他便莫名其妙地受她牵制吗?不止,还有她细密的心思,温柔的眼波,坦白说他为她聪慧的性灵而心生悸动,不知何时开始她已悄悄地打开他锁死的心门,引诱他欣赏她、喜爱她。
他不该吼她,她说得并没有错,错的……是他!但他自己知道,要承认错误比登天还难!
“给我乖乖地上车。”杰斯扔了残剩的烟,踩熄它,重新发动车子。
茵茵心底虽感动却没走向他,她怎能那么没自尊,轻易地就依顺他?“你欠我一句道歉。”
“你别太过分了。”杰斯深黑的眸凝聚起冷冷的火光。
“你才是。”茵茵咬住颤抖的唇,泪雾浮上眼睫。
呃——要命,他并不想再把她弄哭的。他死死地瞪着她,火山爆发般地朝天狂吼:“对不起。”
茵茵的耳膜差点被他这“诚意”到极点的道歉声给震聋了!她捂着耳朵,怔怔地望着他额上青筋暴出的样子。
“还不上车。”杰斯冷傲地昂着下颌命令。
茵茵恍然地点点头,赶忙跨上摩托车,和来的时候一样,紧紧地抱住他。
噢!杰斯全身滚沸的火气在触碰到她柔嫩身子的那一刹那,“吱”的一声被浇熄了!
“你真是酷得要命。”茵茵在他耳边说,轻柔的语气像秋风呢哝。
“你给我坐好别乱动。”杰斯低沉地下令。
“嗯。”茵茵像只柔顺的小鸟,把脸贴上他的背,安静地倚偎着他,“好冷哦!”
“把手放到我外套口袋里。”杰斯不假思索地说,加足马力奔驰而去。
茵茵没有违背他的好意,真把手放到他口袋里,但他的口袋里有些东西占据了空间,她摸索着,分辨出是打火机、烟盒、一串钥匙,还有个圆圆的东西,好像是个小盒子,她来回翻动,猜想那是什么东东……
第5章(2)
杰斯表情极度隐忍,用意志力抵抗腰际上的阵阵骚动。
这小女人为何不安分点,非得弄得他浑身燥热,他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而是名副其实的血性汉子。
杰斯在心底低吼,重型摩托车加速狂奔,他竟没留心前方一个小窟窿!平时他会绕过那个窟窿,今晚却措手不及地骑过不平稳的路面,车身急遽震动,身后的小女人更密实地抱紧他,酥软的身子也因而磨蹭着他。
这究竟是挑逗,还是暗示?
难道她不知自己已触及他本能的感官?或者她想折磨他的意志力?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司徒家大门。
“刚刚好惊险哦!”茵茵抬起小脸说。
杰斯抑郁地回眸,深不见底的眸子扫过她天真的眼波,坏坏地牵动唇角:“还有更惊险的,你想探险吗?”
“去哪里探险?”茵茵星眸乍亮。
杰斯没有回答,把行李抛给门房的兄弟,未熄火的摩托车又奔驰到道路上,疾驶前行。
“哪里呢?”茵茵附在他耳边问,却惊见月光下他不怀好意的笑,车子转进小路,飞驰进树林间,停车熄火后,四下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要……下车了吗?”茵茵胆怯地问,不自主地开始颤抖。
“嗯。”他沉沉的声音未透露任何情绪,却使她异常不安,但远方传来的海潮声淹没了她疯狂的心跳声,她踌躇地下了车,嗫声问:“这里好暗、好可怕,也好冷哦!”
杰斯臂膀一伸,将她揽到身前,声音又低又暧昧地说:“有胆探险还怕什么?”
“我想回去了。”茵茵心惊地说。
“不,探险即将开始。”他说,俯下唇掳获她微启的唇,深深掠夺她甜美的滋味。
茵茵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黑暗中她完全看不见他,可是他灼热的气息却紧紧缠绕着她,侵略般的电流从交缠的唇瓣窜入体内,使她身子狂颤,双腿发软。她这才意识到他正在吻她。
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探险?
为什么?难道他对她也有一丁点的喜欢?或者他只是在戏弄她?她弄不清楚,思绪愈来愈混乱。
杰斯知道身下的小女人正颤抖着,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模样,却清楚察觉到她的生涩及怯怕,她吻起来像没接吻过的生手,但他却不想停止对她的惩罚,谁要她惹得他一身火!
但他并不想吓得她发抖,急躁的吻辗转成了和缓的逗弄,舌尖近似温柔地交缠着她的……
“不要……”茵茵害羞地挣开他的唇,双手扣住他的手腕,颤声阻止他。
杰斯的唇沿着她柔细的颈移到她的耳畔,魔魅地低语:“不要什么?”
“这样的探险真的太惊险了……令我……”她喘息着,欲言又止,他竟……吮咬她的耳际,惹得她心乱哄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