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明却令人鄙夷,以为女人天生善妒,因她的出现及一番假情假义的劝说,自己定当醋意大发,以退为进的加以挑拨,她太小看了卡罗家的人。
如果她爱莫斐斯也许会打翻醋缸大闹一场,可惜她同他一般不懂爱。
「你的决定呢?」
她笑了笑,「谈个交易吧!」
「交易?!」
「我要他。」她看向正极力保护两位东方美女不受伊莉丝恶语伤害的杰汉生。
「他?!」莫斐斯诧异的不知该说什麽。
「一对一交换,我这人一向讲究公平。」他很对她的胃口,具有挑战性。
莫斐斯笑得很淡,「你要他的人还是才能?」
「有分别吗?」
「前者任你使用,至於後者嘛!他对我有极大的存在意义。」他不说明。
「如果我很贪心呢?」她试探的问。
「贪心通常得不偿失,聪明的人不会做傻事,除非你想与他为敌。」也言尽於此。
克莉丝汀娜轻叹一声,「你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多谢赞美。」莫斐斯睨了一眼表情不快的心上人,她在生闷气。
气自己的一时嘴快。
「没得商量?」她不放弃一丝希望。
舞曲快结束了,「你只剩下三秒钟。」他已知道她的答案。
她幽幽一喟,「好,成交,你这个奸商。」
「不客气。」
音乐停,舞毕。
两人优雅地互行一个礼,然後……背道而行。
一脸高深莫测的莫斐斯走向快冒火的爱人,坚定而深情的吻上她,没有一丝迟疑。
表情冷傲的栗发美女则款款的走上为舞会搭制起来的平台,手一举,现场立刻鸦雀无声。
「我,克莉丝汀娜.卡罗在此宣布,与莫斐斯·艾德尔解除婚约。
一阵交头接耳的轰然声响起。
其中,有两张得意的笑脸以为自个儿的阴谋得逞,各怀鬼胎地准备接收他们所要的。
一是人,一是权与利。
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会有危险,我要你先回台湾。
什麽嘛!她就这样被打发未免太可恶了,她是那种只能共享福而不能共患难的人吗?为什麽有问题就要遣开她,瞧不起人也该有个限度。
不过是他解除婚约後引起的风暴,她原本被保护得很好足不出户,头一次「乖巧」的念著她死也不碰的圣经,坐在阅读室里和上帝沟通。
然後上帝不领情背过她和大天使长米加勒下西洋棋,害她一时无聊的打起盹,一不小心作了个好梦起不来,浑然不知有人在她所在的阳台放火。
一次、两次、三次,前後才三次而已,差点中毒和差点被野狗咬她不都是安然度过,她不认为有必要大惊小怪,上帝虽不理她却与她同在。
可是他们坚持那是狼,而且经人训练过极为凶狠的饿狼,一见到「食物」必扑杀,她可以依然完好无缺,是因为狼不可能爬树。
野孩子的身手不同凡响嘛!不过忧字加个愁的莫斐斯不放心,偷偷在她饮料里加安眠药,安排大叛徒风雨潮将她送上飞机,是头等舱,飞回台湾。
很讽刺的对比,去英国的时候挤经济舱,回程却是豪华的头等舱,她一人专属。
「×的,下回再见一定要扁他一顿,外加踹几脚好泄愤。」两行泪突地不争气地顺颊而落。
她想他。
好想好想,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到伦敦,对他拳打脚踢吐口水再飞回来,而且要很无情地叫他去死,绝对不回头。
望著来自英国的泰晤士日报,虽然报纸拿到她手上时已是前天的新闻了,她仍然辛苦的找著有关莱斯集团的报导,吃力的拿著英文辞典查生字,逐字逐句的了解整篇的报导。
一个礼拜了,莱斯集团的内部发生大变动,不少高层主管杯葛一件与政府合作的工程,上百亿的资金为之冻结,使得集团股价大幅下滑,几乎到了抛售也没人敢买的地步,股东们火大地要罢免总裁。
莫斐斯变得更冷漠了,额前似乎多了道小疤,是照相机的误差吧?!他不会无故的受了伤。
一股心疼浮上心头,她好想陪在他身边与他共度一切的磨难,断了线的眼泪像珍珠,怎麽也止不住的直落,湿了报纸上他放大的侧面照。
现在她只想对他说,我爱你。
分离,才知心痛。
想念的感觉好令人错愕,她从不知道自己居然会像思春少女作起春梦,嗯嗯呀呀地想著他温暖的怀抱,因欲求不满而滚下床。
台湾的天空好蓝,没有伦敦的雾茫茫,远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逐渐靠近,她连忙拉起宽大的衣袍擦去眼泪,企图装作一副若无其事样。
只是红了的眼眶瞒不了人,歌声停了。
玛丽亚修女,本名左芊芊说:「干麽想不开又哭了,做人不要太认真,悠哉悠哉的当只米虫多好。」
像她老是拖著婚期不决定,白天当修女唱唱歌,躺在草皮上数云多惬意,人生就该这麽无忧无虑,何必愁眉苦脸老想著臭男人,太伤神了。
要不是她的冤家时间一到就粗鲁地拖著她回家恩爱,星空下的吟唱一定更有诗意,举手邀约上帝来唱一首感恩歌。
「那是你胸无大志好不好,别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混吃等死。」要她一整天什麽都不做光唱歌,她会无聊的用面线上吊。
好大的火气。「玛丽安姊妹,你最近最好别吃太多大蒜,省得上火。」
「我哪有吃大蒜,我只是……心烦。」朱黛妮无精打采地垂下头,拔著草皮上的无辜小草。
烦他现在不知怎麽样了,少了卡罗家的支持集团真会撑不住吗?他干麽不乾脆娶了克莉丝汀娜算了,人财两得又不用担心有人扯後腿。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当修女,没有他来骚扰当得更理直气壮,向来乐观的她不会因此被打倒,雨过天自晴,泪掉多了早晚会乾,哪有谁少了谁就活不下去的道理。
逞强的朱黛妮不断地对自己做心理催眠,好让自己的心不痛。
她甚至开始想念起艾德拿著掸子清楼梯扶手的样子,还有茱雅要笑不笑地抿著唇,和颜悦色的说著下午茶喝的是茶而不是奶。
嗟!奶精加多了又不犯法,她喜欢当奶茶喝不成吗?没有冒险精神的家伙。
临行前一天她踹杰生的那一脚应该好了吧!他的下流令人生气,当著「修女」的面脱去上衣大跳肚皮舞,上面画的是女人裸露的大胸脯。
如他所言的,三十八E,会使人窒息而亡的那一种。
唉!她真是中毒太深,连不存好意的好妒女子伊莉丝都不放过,想对方此刻在干什麽,是不是试图勾引她的男人入帐帏?
烦呀!
人怎麽会有这麽多的烦恼,如果她能像旁边这位「米虫」喜欢不事生产的颓废日子该有多好?
「来,跟著我唱唱诗歌,感受上帝无尽的宠爱,你的心情会跟著快乐起来。」左芊芊率先的起了个音。
上帝早就遗弃她了。「不要,我想找人吵架,你来跟我吵好不好?」
天空蓝得好忧郁,而她的心好沉重。
「要怎麽吵,大吼大叫很伤喉咙的,打架会流汗……」很累,不符合米虫守则。
「你能不能不表示出你是猪的真相,没看过比你更懒的女人。」受不了,她的确和虫差不多。
一小步一小步的蠕动。
这点左芊芊可要提出抗议了,「你瞧,那个女人从早上抱著书到现在都没动,都快成化石了。」
几棵树的距离,有位见习修女玛丽莎,本名向虹儿正聚精会神的捧著圣经仔细阅读,迳自一页一页往下翻,没注意到一旁的指指点点。
「她是书蠹不能算,至少人家是吸收知识,而你在浪费人生。」圣经有那麽好看吗?
不过说著说著,朱黛妮自己也打了个冷颤,一脸被鬼打到的模样,她宁可数钱也不要沾圣经,「上帝说」她背得很熟了,不用圣经教导她如何做个好修女。
无法了解怎麽会有人爱看书到此等痴迷地步,连圣经都爱不释手。
「我知道你在羡慕我的米虫生涯,要不要我把计画书借你参考,非常值得仿效。」人生但求一世清闲,何必加诸烦恼在身。
有吃、有住、有钱拿,还有上帝和男人,她的人生已无缺憾——米虫守则新列第七十七条。
朱黛妮没好气的一瞧,「别当我是缺水的鱼,你的汽水救不了我。」
「说得也是,你像少了水的青蛙,准备嘎嘎嘎的求雨。」左芊芊开玩笑的道,口里哼著,神是我的阳光。
「玛丽亚,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她懊恼地转头一瞪,拔起更多的草。
「可怜的草皮哟!你要原谅玛丽安的摧残,她正处於情绪不稳期。」阿门。
「谁情绪不稳,我是被你气的。」朱黛妮低头一看忍不住笑出来。
真的是可怜的草皮,她前後左右的草被她拔得光秃秃的,有些憔悴的只剩下稀落的小芽,似乎在求她高抬贵手。
天空好像不再蓝得忧郁,变成清朗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