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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偷到那个姓王的狗官一根头发,施个简单的法术,我就可以让他不再找你们漕帮的麻烦。」她料准他不信,所以没解释太多。「不过有人早我一步把他杀了,这下没得玩了。」

  「不管妳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准在我的地盘上搞一些怪力乱神。」

  她一脸哭笑不得,很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头装的是什么。「你这人真是太死脑筋了,那个姓王的狗官这样压榨你们,你们下但不反抗,还一味的姑息,这样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但是却能保住帮里所有兄弟的性命。」古观涛冷硬的说。「一旦跟朝廷为敌,妳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任何委屈我都甘愿承受,只要能确保大家的安危,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蜻庭不得不咽下已到舌尖骂人的话。

  「你这么做,没有人会感激你的。」她有些替他难过。

  他昂起刚直的五官,「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对得起良心,不需要任何人的感激。」

  沉默走了一小段路。

  「喂!」

  「什么事?」

  「我觉得我已经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你了。」蜻庭道出真心话,像他这么有原则又善良的男人,已经算是世间少见,真是笨得可爱、傻得可爱。

  夜色中,古观涛脸色微窘。

  「妳是个姑娘家,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居然随便对个男人说出这种暧昧的言语,也不怕引人误会。

  「矜持?那是什么?」她挑了挑眉,认真发问。「是一种咒语,还是符箓?或是经文?法术?占卜?」

  古观涛额际青筋抽搐。「算了,当我没说。」

  「跟你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什么叫作矜持。」蜻庭吃吃的笑,很喜欢看他拿她没辙的样子。「所谓的矜持是用在自己喜欢的对象上头,既然咱们互看对方不顺眼,如果还跟你矜持,不是太造作了吗?」

  他登时辞穷。「……反正我说不过妳。」

  蜻庭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要比口才,你可赢不了我。」

  「哼!」

  她在肚子里闷笑到肠子都打结了,将脖子往前伸长,探过他的左肩,继续逗着他玩。「我说总舵主,你呀--」

  怎么也没料到古观涛会正好侧过左脸,想听她又要发表什么高见,突然感觉到两片柔软的东西触碰到面颊上,瞬间一道电流穿过彼此的身体,两人同时间都愣住了。

  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彷佛被点了穴般,杵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感觉起来好像过了很久,其实只有一剎那的光景,蜻庭率先回过神来,连忙将上身往后仰,脸上的温度不自觉的升高。「咳咳!刚才那只是意外,赶快把它忘光光。」

  古观涛表情也狼狈的转开,「这还用说。」同样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不过那个轻吻却已经深深的烙印在脑海中。

  「什么口气嘛!得了便宜还卖乖。」吃亏的人可是她耶~~

  他低哼,「要不然妳想怎么样?」

  蜻庭也哼了回去,「是不想怎么样,」

  「那就好。」若她硬是要他负责,那可就头痛了。

  怪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流窜,

  「你怎么不说话?」太安静了,总觉得怪怪的。

  古观涛口气有些不自在,「要我说什么?」

  「说什么都好。」害她也变得好别扭。

  「呃,妳除了妳师父,还有别的亲人吗?」古观涛转动僵硬的头脑,总算找到个话题了。

  她很高兴把尴尬的气氛解除了。「没了,我是师父捡到的弃婴,从来没见过爹很长什么模样,师父是我唯一的亲人,可惜他跟阎王老爷报到去了,所以就剩我一个人到处流浪。不过我会抓妖驱邪,赚点小钱,勉强能养活自己。」

  「原来如此。」古观涛不禁对她多了份敬佩和疼惜。也许不能怪她行为随便,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她师父能够把她养大就算不错了。

  「那你呢?」有来有往,才不吃亏嘛!

  他微微一哂,「我吗?我就比妳幸运多了。」很少向人提及自己的亲人,这个晚上,古观涛把记忆里对亲人的思念,化成言语向她娓娓道来,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下觉中悄悄拉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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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兄!大师兄!」

  徐雍平慌慌张张的从外头回来,心急如焚的找来。

  正在拟书信,打算和其它分舵的兄弟连系的古观涛抬起头来,刚好见他跌跌撞撞的冲进房门。「三师弟?」

  好不容易站稳脚步,喘了一大口气,徐雍平才把话说完。「大师兄,我听说巡抚六人昨晚被杀了,现在外头闹得沸沸扬扬的。」

  「嗯。」脸上毫不惊讶。

  他看得目瞪口呆,「大师兄早就知道了?」

  「抓到凶手了吗?」

  「还没抓到。」徐雍平忧心忡忡的摇头,「听说是一刀毙命,现在知府大人已经派人到处在找寻凶手。」

  能在严密的守卫之下,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王文诏的性命,有可能是江湖上的杀手,想抓他恐怕难如登天。

  官员被杀,一定会惊动朝廷,希望不要牵连到无辜的人才好。古观涛心中忐忑的思忖。

  此时,得意的笑声随着华任中跨进门坎。

  「那狗官死得好!以后咱们就不必再看他脸色过日子了,真是大快人心。」反正那些畜生本来就该死。

  「华叔,现在外头的情况如何?」古观涛从桌案后面走了出来,脸上不见半丝兴奋之色,因为苏州知府朱大昌和王文韶不但是同乡,又是拜把子,如今王文韶死于非命,朱大昌岂会善罢罢休。

  「管它什么情况,这些贪官污吏本来就人人得而诛之,最好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华任中才没想那么多。

  徐雍平见他愁眉深锁,不禁开口问:「大师兄,你好像一点都不高兴?」

  「王文诏向来怕死,因此身边总是带了许多手下,能够杀得了他,可见凶手不是普通人。」他说出心中的隐忧。「万一朱大昌抓不到真凶,无法跟上面的人交代,你想他会怎么做?」

  徐雍平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

  「只怕会找无辜的人来顶罪。」古观涛沉吟的道。

  华任中笑他杞人忧天。「那也不关咱们的事,你不要想太多了。」

  「三师弟,帮我传话下去,要帮里的兄弟最近的一举一动千万要谨慎,不要惹事。」

  「是,大师兄。」徐雍平赶紧下去传话。

  掐了掐深皱的眉心,唉!烦恼的事又多添了一桩。

  第四章

  数日后--

  身穿官袍的苏州知府威风凛凛的带领着十几名官兵,阵容浩大的来到漕帮总舵,官威十足的径自穿门踏户。

  「给本官搜!」

  一手握着胸前的朝珠,鼻孔朝天的朱大昌傲慢的下令。他是文人出身,可当年温文儒雅的书生气质早在权力名望中腐败殆尽了。

  闻讯赶来的古观涛见状,扬声制止,「住手!」

  朱大昌用鼻孔睥睨着眼前的男子,「你只不过是漕帮的总舵主,区区一个百姓居然敢叫本官住手?」

  「大人,漕帮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大人要带这么多人来?」他振振有词的问,相信只要有理就站得住脚。

  朱大昌打从鼻孔哼了哼气,「本官怀疑你们漕帮窝藏了杀死巡抚大人的凶手,你们不让本官搜,就代表你们心里有鬼。」

  「什么?!」古观涛脸色丕变,下颚抽紧。「大人有何证据?」

  漕帮的兄弟全都聚集在他身边,大家异口同声的质问--

  「对啊!有什么证据说我们窝藏凶手?!」

  「就算你是大人也不能随便乱说,」

  「没错、没错。」

  面子有些挂不住的朱大昌低斥,「你们这些刁民,本官在跟你们总舵主说话,没有你们开口的余地,谁敢再多说一个字,本官就一个个抓起来治罪!」

  大家这才噤若寒蝉的闭嘴。

  古观涛咽下不平的怒气,让自己冷静的应对。「大人,国有国法,既然没有确实的证据,就请回吧!」

  「谁说本官没有证据?」朱大昌冷笑一声,「本官就怀疑巡抚大人是你杀的,谁不知道你们漕帮的人这些年来恨他入骨,你敢对天发誓没有杀他的念头?怎样?无话可说了对不对?」

  他挺直背脊,傲然不屈。「漕帮的人绝对没有杀巡抚大人,草民可以用性命做担保。」

  朱大昌嘴角抽动几下,「我看你们这些刁民是不打不招,来人!」

  两名官兵上前听令。「大人。」

  「把漕帮的总舵主押定!」就不信奈何不了他。

  脸色发白的徐雍平连声音都在打颤。「你、你们不能乱抓人!」师父要是在就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褚缃冲上来,姣好的娇躯挡在古观涛身前,「唰!」的拔出剑来。「谁敢抓我大师兄,我就杀了他!」

  「师妹,不要乱来!」他沉声阻止。

  华盈盈也不让她专美于前,迅速拔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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