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间,嘈杂的试吃大会安静下来,人人都侧耳聆听这段含糊不清的台词。
“叮!”碰巧有人进门,打断了这场好戏。
“娘子,我们快饿死了,现在就要送点心。”那是满头大汗的白牧南,他一整个早上都在操练,徒弟们早已倒地不振。
哇~~温老板真抢手,刚刚才有人约会,现在又有人喊娘子!众人瞪大了眼,你看我、我看你,嗅出某种诡异气氛。
婉玉一脸快昏倒的表情,“拜托你别这样叫我了,大家听了会笑死的!”
白牧南以锐利眼光看过每个人,再以低沉的嗓音问:“有谁想笑的吗?”
拜托,谁敢回答啊?就算想笑也要做出想哭的样子!然后,他转向婉玉说:“娘子,没有人会笑的。”
婉玉摇摇头,谁也别想跟这位“白目男”讲道理。
突然,赖盈志喘了好几口气,开口道:“我……我可听不下去!”
什么?!居然有人敢挑战白师父?虽是匹夫之勇,然而勇气可嘉!邻居们纷纷称好,就是不敢出声,只以眼神传达。
白牧南缓缓转过头,这才发现赖盈志的存在。“你再说一次看看。”
赖盈志稳住发抖的双腿,正面挑战,“我……我不喜欢你叫温小姐娘子,她根本就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这是我跟她的事,我会让她习惯的。”白牧南不把他当一回事。
赖盈志平常没啥胆子,但爱情的力量太伟大,他现在全豁出去了,“不,这也关我的事,因为我喜欢温小姐,我不准你骚扰她!”
听到这儿,婉玉简直快神精错乱了,眼前这两个男人难道是为她争风吃醋?这就叫做迟来的春天?不会吧!
“你有什么资格?你算哪根葱?”白牧南的眼底透出寒光。
赖盈志咳嗽一声,掩饰害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们公平竞争!”
“行!”白牧南满腹自信,“你想怎么竞争?我们来场比赛!”
婉玉可是看不下去了,“咳!两位,我有点胖胖的,不是什么窈窕淑女,请两位君子别冲动。”
“你才不胖!”说这话的,是白牧南和赖盈志,有志一同。
婉玉受宠若惊,“哦!谢谢……”不,这不是说谢谢的时候,这下该怎么办啊?
赖盈志旱有盘算,“我们都知道温小姐擅长作美食,我也非常欣赏她的手艺,那我们就来比比看谁吃的点心多!”
赖盈志这主意不是没道理的,要是比什么武术项目,他铁定赢不了白牧南,但说到品尝美食,可是他最乐意也最擅长的,毕竟他“中广”的身材并非一日造成。
白牧南面无表情,倒是婉玉替他说话了,“可白师父他不吃乳制品。”
站在一旁观望的里长曾令佩,选在这时开口,“我认为喜欢温小姐的话,就应该喜欢她做的东西,这场比赛很有意义,我愿意为你们作见证。”
赖盈志感激的看里长一眼,继续挑衅,“难道白师父不喜欢吃温小姐作的美食?这样也有资格喊她娘子吗?”
众人连连点头,此言确实有理!白师父在这大街上呼风唤雨数十年,难得能看他吃亏一次,真不枉大家活到现在,值得!
白牧南脸色阴沈,却一口答应,“好,这就来比!”
“什么?现在?你们有没有搞错?”婉玉不敢相信有这种闹剧,怎会在她的人生舞台上演出?
“温小姐,请你给我们准备巧克力奶油蛋糕,我们计时十分钟,看谁吃得最多,谁就是胜利者!”赖盈志摆出胜券在握的姿态。
婉玉转向白牧南,“你你……当真要玩这游戏?”
白牧南慎重决定,“这不是玩玩而已,既然我喊你娘子,就该吃你做的东西。”
曾令佩击掌一声道:“好极了!我作裁判,十分钟定输赢!”
两位工读生很快备好桌椅,摆上三十个巧克力蛋糕,由十二吋蛋糕切成十二片,普通人大概吃两、三个就觉得很撑了。
“好,请就座!”曾令佩宣布道。
婉玉望著这荒唐的一幕,心里不知该作何感想,虽然好笑又好气,但她却隐隐为白牧南担心,他看来脸色不太对劲。
曾令佩看著手表喊道:“倒数五秒钟,五、四、三、二、一,比赛开始!”
赖盈志一伸手就拿了两块蛋糕,那狼吞虎咽的吃相,让人看了都觉心惊,他很快解决两块蛋糕,又向第三、第四块进攻。
相对于赖盈志的“英勇奋战”,白牧南的表现却教人不解,因为他竟然就坐在那儿,静静看著蛋糕,仿佛沉思了起来。
“白师父怎么一动也不动?是不是有什么独门功夫?”
婉玉看赖盈志已迈向第六块,白牧南依旧没动静,不禁也紧张起来,莫非这场比赛结束后,她就得被宣布是赖先生的女友?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还不如……让白师父胜利吧!
咦?她怎么会这样想?婉玉胸口一阵小鹿乱撞,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竟偏到白师父那儿去了?她摇摇头,试著说服自己,这是因为别无选择,但……这种想为他加油的心情又从何而来?
“请注意,还有三分钟!”曾令佩宣布。
“不!”小锋不敢相信,白师父怎能就此罢休?他才不要那个胖子当他老爸!
眼看赖盈志吃了八块蛋糕,白牧南仍文风不动,谁都以为比赛已分胜负。
就在这时,白牧南伸手拿起一块蛋糕,深深吸了一口气,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他一张嘴吞下了蛋糕,看来咬都没咬一口,就直接吞下喉咙了。
接下来的情景之惊人,连赖盈志也停下动作,忍不住瞪大了眼看。
只见一分钟之内,白牧南一口一块蛋糕,直接入喉,没有任何停顿,接二连三竟吞了十二块蛋糕!
“哇.这是什么气功?太强了!”大家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婉玉愣在当场,看到白牧南如此拚命,她也说不上为什么,一种微妙的、心疼的情绪蔓延开来。
不起眼的角落边,有两人正偷偷在擦泪,那是白旭凯和谷月仙,眼见儿子为爱奋斗,他们感动得抱头痛哭。
“老公,我们有这儿子真不错……”
“大器晚成,好样的!不愧是我们生的……”
“白师父,跟他拚啦!”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曾令佩喊道:“时间到!”
结果很清楚,赖盈志吃了九块蛋糕,白牧南却吞了十五块蛋糕!
赖盈志抱著肚子站起来,伸出颤抖的手说:“白师父,我很佩服你,我会祝福你和温小姐。”
“谢谢。”白牧南抬起头,两个男人握过手,认真的眼神仿佛在交流某种意念。
“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再给你介绍别的小姐,别丧气啊!”曾令佩拍拍赖盈志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面包店。
“白师父,你好神喔!我们都支持你!”
召追下没人有意见了,请白师父尽量喊娘子吧!”
“哎呀~~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那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这就消失!”
众人笑嘻嘻地离开,工读生和小锋也走向厨房,店里只剩白牧南和温婉玉,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婉玉不晓得该说什么,只见白牧南脸色铁青,“洗……洗手间在哪里?”
“啊?”她呆了一下,回过神来,“在里面!”
“快……快带我去!”他吃力站起,握住她的肩膀,表情痛苦不堪。
“天,你怎么了?快跟我来!”她赶紧拉他往里面走,替他开了洗手间的门。
“砰!”门一被关上,立刻传来阵阵呕吐声。
婉玉站在门外愣著了:心想这也太严重了吧!好像他刚吃的全吐出来了,难道她做的蛋糕这么难以下咽?
她敲了敲门,“白师父,你要不要紧?”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洗手间的门被打开来,白牧南一脸苍白,双眼布满血丝,那可怕的模样让她吓著了。
“娘子……我想……我不行了……”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倒在她身上。
“白师父!”她惊喊一声,却发现他已经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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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窗外滴滴答答落起雨来。
婉玉走到窗边关上窗,望向床上那昏睡的男人,才没多久他又流了满头汗,她只得轻轻替他擦干。
当她擦过他的脸颊,他陡然睁开了眼睛,深深黑眸凝视住她。
“娘子。”他一出声,嗓子都哑了。
她脸颊微红,此刻只有两人相处,听他这么叫她,竟莫名的让她心动。
“咳!”她试著恢复镇定,“你……你你晕过去了,是你爸妈送你回来的,你就好好休息,我……我我要走了。”
见她要走,他拉住她的手,“等等!”
“还有什么事?”
“辛苦你了。”
“没……没什么,毕竟我们是邻居。”她刻意拉开这距离。
他仍握著她的手,慢慢坐起身来,“我从小就对奶油过敏,每次吃到含有奶油的东西就会吐,只能看著橱窗里那些甜点,一点都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