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如果妳说慢一点,我会比较容易听得懂。」纳亚垂眸盯着眼前激动的东方女人,年轻的俊秀脸庞有些无措。
事实上,因为母亲是台湾人,所以他也会说一些简单的中文,只要对方的速度不要太快,基本上,他都勉强可以听懂。
「当然!当然……」亲爱的贵人啊,就算要她一分钟只说一个宇,她也不会有二话的。点头如捣蒜,杜映月又哭又笑,有种已经快溺毙绝望之时,突然飘来一根浮木的狂喜。
看她还紧抓住自己,纳亚脸庞微红,有着小男生的羞赧。唉……这位女士可能不了解中东民族的民情,她这样随便碰触男人身体,是会被视为淫妇的。
瞧!大庭广众下,她这样紧抓着他,已经引来许多人的注目了。
悄悄环视周遭一眼,年轻男孩叹气,却又不好意思说得太明白,只能轻声提醒。「呃……能不能请妳先放开我?」
「啊?喔……对、对不起……」尴尬收回手,杜映月这才瞧清眼前年轻男孩的长相,隐隐中,总觉眉宇间有股熟悉与亲近感。
「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光看她悲惨模样,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在异国落难了。而因为母亲的关系,他对东方女人向来有莫名的亲切感,只要出得上力,他会尽量的。
「有!很多、很多!」极力点头,为他的体贴再次喷泪,杜映月开始叨叨絮絮将自己从美国被莫名其妙掳来的过程,从头到尾叙述一遍,未了还抱怨连连。「贵国人民买卖人口的陋习实在太不应该了!」呜……害她吃了这么多苦,成为异国孤儿。
闻言,纳亚有些尴尬。中东地区,确实有不法分子专门掳人贩卖给一些有钱有势的贵族、酋长来充盈后宫,满足自己的私欲。反正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实在见怪不怪。可是由受害人当面指责说出来,还真为自己国家感到羞愧。
「我仅代表敝国向妳致歉。」讷讷道歉,除着这句话,实在不知该怎么安慰这个倒霉的女人。
「如果你能借我一些钱,帮我联络到美国的亲人,那我就接受你的歉意。」可怜兮兮地开出条件,实在担心他不愿伸出援手。
「没问题。」这种小事,纳亚自认还帮得上忙。
「呜……太好了!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我回去后,会为你立个长生牌位,天天上香祝祷……」杜映月激动得又飙泪,语无伦次到连武侠小说里面,小老百姓被大侠所救时,必说的台词都喊出来了。
长生牌位?啥东西啊?额头冒出黑线,纳亚只能连连陪笑。今天甩开护卫们,原本是想偷溜出来透气散心,没料到却反而沾惹上一个奇怪的女人。唉……早知道就乖乖待在公司里,让母亲拿一堆公文砸死他算了。
「对了!我叫杜映月,你呢?」恩公名字要赶紧记下来,否则长生牌位上就只能写无名氏了。
「纳亚。」
「很好!纳亚,我记下了,你的长生牌位,我一定会立的。」拍拍他,杜映月话锋随即一转,心中很是焦急。「现在你可以带我去打电话,联络我美国的亲人吗?」她突然失踪,小星、伊凡和少林弟子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得赶快联络上他们才行啊!
「我可以马上带妳去,不过……」顿了下,盯着她又贴上自己臂膀的小手,纳亚红了脸,忍不住告诫提醒。「杜小姐,妳最好别随便这样碰触中东男人。」
「噢!」再次乖乖收回手,她低声嘀咕。「我……我只是习惯动作嘛,又不是故意要吃你豆腐……又不是女人,还怕人家占便宜啊……」
「我不是……」纳亚无辜欲辩,然而最后还是无言。算了!不是从小接受这种文化熏陶的人,大概很难适应中东民族种种男尊女卑的规范吧!就连母亲有时也常常忘记,在外人面前,还得他时常暗中提醒,要她收敛点呢!
「走吧!打电话去。」杜映月思绪已经从先前话题跳开,急切催促他。
还想在外多逗留一些时间,纳亚不打算回公司,反而领着她往公用电话亭而去。
「快、快、快!」才钻进电话亭,杜映月就急着催他。
「别急啊!」纳亚努力想保持礼貌和她维持一些距离,然而电话亭空间实在太小,他左挪右闪的就是会和这个急急躁躁的东方女人贴得老近,当下实在很想叫她先出去,等他拨完电话,她再进来。
「喂!你磨蹭什么?」不理他别扭神情,一把将他拉到电话前,急喝娇斥。「快打!」他再拖拖拉拉的,恐怕电话亭内就会发生喋血命案了。
「好、好、好!很快、很快……」警觉有人快变脸,插进卡片,拿起话筒,纳亚急忙询问:「妳美国亲人的电话号码是?」
杜映月飞快报出一连串号码,静候他拨通之际,蓦地,外头有人插话了——
「出来!」冰冷的嗓音吐出阿拉伯话。
闻言,纳亚身体一僵,感觉到背后有一硬物正抵着自己,而他若没猜错,那个硬物就叫做手枪。
「谁啊?」虽然听不懂,杜映月却下意识地转身看人,随即脸色大变、惊恐异常。
哇——妈呀!是那个在美国将她迷昏的中东人!才逃出来不到半天,他怎么就找到她了?完了!完了!
是她!男人一愣,随即得意地勾起残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才接获主子那方传来她脱逃的消息,想说既然失去了一个人质,干脆趁纳亚独自出门的大好时机,将人挟持回去替补,没想到这两人却凑在一起,真是一箭双雕啊!
缓缓挂下话筒,纳亚心中暗自叫糟。这声音他认得,是叔叔身边的心腹,名叫塔山的男人。
「出来!」塔山再次喝令。
看着他拿外套包住枪身,露出的枪口紧抵着纳亚,以为自己连累了无辜之人,杜映月愧疚地看了纳亚一眼,似乎喃喃咕哝句「对不起」之类的话,这才胆战心惊地步出电话亭,随即被一旁的大汉给反手制住,不让她有机会脱逃。
「别伤害她!不关她的事。」转过身,看她被粗鲁对待,同样误以为自己害她遭受池鱼之殃的纳亚,连忙出声喝止。
「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塔山冷笑,眼色一使,示意大汉将她给押进等候在旁的车子内,同时也警告纳亚。「乖乖上车去,别想乱来!那女人的小命就看你的表现了。」有纳亚这尾大鱼,那个东方女人的存在就显得可有可无了。必要时,解决掉她一条小命也无关紧要。
从头到尾不知他们用阿拉伯话在说些什么的杜映月,在被押进车子内时,还不断以中文大喊大叫。「喂!贵国还有没有政府啊?光天化日竟然当街抓人……」蓦地,尖叫抗议声骤然静寂,看来是被人给打昏了。
「上车!」下颚一点,塔山命令。
唉……这种状况,若只有他一人,想脱身也不是难事,但是如今对方以那位杜小姐的性命相胁,他绝不可能眼睁睁地看无辜之人因他而受伤害。看来眼前也只能先屈服,往后如何再另作打算了。
唯一烦恼的是,若大哥知道他竟如此大意地落入敌人手中,恐怕又会是另一阶段「特训」的开始吧?想到就忍不住发抖啊!
丝毫不担忧当下危机,纳亚净是烦恼着日后的苦日子;然而当他慢条斯理地坐进车内,看着果真被打昏的杜映月,不免愧疚万分,暗暗轻叹了口气……
杜小姐,妳的命运真的很乖舛,才逃出狼窝又受累落入虎口,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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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说什么?」韦氏油业大楼内,墨奎震惊地要眼前细致艳丽、保养得当、同时也是他母亲的女人,再重复一次。
「纳亚落入亚拉麦手中了!就在刚刚,那男人来电向我示威。」韦夫人顺应民意又重复一次。
「该死!」低咒一声,墨奎怎么也没想到才来到利雅德,正想借用韦氏一族在中东地区的势力,帮他救出杜映月;然而话都还没出口,母亲就送给他这个大惊喜。
「确实该死!」韦夫人冷静地颔首赞同。不只亚拉麦该死,就连那个甩掉护卫、独自偷溜出去,让自己陷入险境的纳亚也很该死。
「对方的巢穴在哪里?」强压下满腔怒气,墨奎镇静询问,相信以母亲在中东的情报网,肯定早就清楚亚拉麦的老巢在哪儿。
「利雅德西方的沙漠。」韦夫人叹气。
「妳早该告诉我的。」口吻隐含责难。若让他将一切都解决了,纳亚就不会落入险境,而映月也不会……想到某个粲笑女人,墨奎心口一紧,泛着揪疼。
「他毕竟是我丈夫的弟弟、纳亚的叔叔。妳继父去世前,曾要求我能睁只眼、闭只眼时,就随他去,没想到……」再次叹气,没想到亚拉麦还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