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杨雅君是故意说给她听,希望她早日放弃齐康珩,对他死心。
但她已经等了他这么多年,在他身上下过了这么多心血,就这么叫她放弃,说什么她也不甘心!
「谢谢你。」季芯逸向她道谢,这一切好像愈来愈乱,也愈来愈无法收拾了。
「董事长找你有什么事呀?」王玮瑄问她。
「我也不知道。」她站起来,走往董事长办公室。
丁依伦举起手,轻敲著门?「阿姨,季小姐来了。」
「快请她进来。」杨雅君愉快的声音传了出来,听在丁依伦的耳中,却是非常刺耳。
「你还不快进去!」丁依伦转身对季芯逸时,又变得恶声恶气。
季芯逸转动门把,开门而入。「董事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芯逸,来坐坐。」杨雅君从椅子上站起来,将她拉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董事长--」
「怎么现在还叫我董事长,这多生疏。」她的手始终握著她的,舍不得放。「芯逸,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康珩交往到什么程度了?」她并不是看不出来,其实她有可能只是陪著齐康珩演戏。
不过就算两人只是在他们面前演一场假戏,她也一定要让他们假戏成真。
「我--我们--」季芯逸一想到要跟她说谎,话硬是说不出口。
「怎么?」杨雅君一看她有话说不出口的为难样就全明白了,她太善良了,善良到说不出谎言。
「我是说我们才刚刚开始,未来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只要你们两个彼此都有心,一定会有个美好的未来。」当然,如果你们都无心,那也没关系,还有她这个月下老人,不管要绑几条红线,也要将你们紧紧的绑在一起。
「董事长--」季芯逸该如何告诉她,就算自己有心又怎么样,她和齐康珩还是不可能在一起。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任何压力。」杨雅君笑了笑。「中午陪我这个老太婆一起去吃饭吧!」
「好的。」
「记得,就我们两个。」杨雅君提醒她。
「我先出去工作了。」
季芯逸一离开董事长办公室,看见丁依伦靠在门边,偷听她与董事长的谈话还一副光明正大样。
然而她不愿再与她有任何磨擦,越过她,想回办公室工作。
丁依伦却挡住了她的去路,「我有事找你。」
季芯逸看了她一眼,明白自己若不和她谈谈,她不会放弃,只好点点头。
****
两人到了茶水间,进去后,丁依伦还将门给锁上,有种不谈清楚谁都不能离开的态势。
「康珩是我的!」丁依伦大言不惭的宣示,仿佛如此就能在齐康珩身上烙上属于她的标签,谁也不能碰。
「这句话你该去对他说。」
「季小姐,你人长得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求。我和康珩已经交往了好多年,若不是两年多前的那场车祸,说不定我们俩早就走进礼堂了。」丁依伦想以痴情博取她的恻隐之心,女人的心通常都很软,尤其最容易被执著不悔的爱所感动。
「你说齐医生发生过车祸?」她为什么从没听他说过?
「没错,那次的车祸很严重,他一醒过来之后,谁也不记得了。后来经过一段很长的时间,才慢慢记起他的父母,但是除了他父母以外,其他的人,他依然谁也不记得。」
丁依伦这些话都是真的,只是她并没有老实说出对齐康珩,一直都只是她一相情愿,就算齐康珩没有丧失记忆,他一样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感情。
这一点是她怎么也不肯承认的事实,只要齐康珩没有结婚,她就不会放弃当齐太太的机会。
就算他交了女朋友,她也要想尽办法去破坏。
季芯逸则是一直停留在齐康珩也发生过车祸的震撼之中,对于这样的意外,她十分能感同身受。
同样是车祸,她一醒来,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而齐康珩却忘了一切,甚至连自己是谁,他也记不住。
那种心里的恐惧、慌乱和不安,和她面对的黑暗世界,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季芯逸陷入了沉思中,对于丁依伦口沫横飞想对她动之以情的话,全关在耳外。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理会其他的事,她的心只容得下齐康珩所经历过的事。
「喂,」丁依伦喋喋不休的说了一大堆,却见她连应都没应,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话给听进去。「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丁小姐,你不用担心,我和齐医生之间并没有什么。」
她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如果没什么,你为什么会去他家吃饭?」
「事实上在到他家之前,我完全不知道齐医生就是董事长的儿子,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去。」
丁依伦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卑微的身分配不上齐康珩的家世背景,脸上倏然现出她还知道自己几两重的表情。
「季小姐,其实有钱人家的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光是那些应付不完的交际应酬就够累人的,若不是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要懂得应对进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丁依伦又开始对她晓以大义,想让她知难而退。
「丁小姐,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季芯逸没有精神再和她多说。「我想你还是将心思多放一点在齐医生身上,比来找我还有用得多。」
她一说完,越过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
「玮瑄,你知不知道以前育幼院义诊的事,都是找哪家医院协助的?」季芯逸将所有心力全投注在工作上。
「一向都是由惠德医院来协助。」王玮瑄说。「你去找惠德医院的院长,将时间告诉他,他就会安排医生和护士来配合。」
「惠德医院?!」不就是齐康珩任职的医院。
「怎么?需要我陪你去一趟吗?」王玮瑄以为她脸上困扰的表情是不敢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吗?」
「如果有需要,我一定会告诉你。」
「那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季芯逸将文件准备好,拿起手提袋。「玮瑄,我到惠德医院去,有事的话打手机给我。」
「好,如果你碰到问题,也可以打电话给董事长,她会处理。」
「我知道了。」
从基金会开车到惠德医院下用二十分钟,她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走进医院后,问明了院长室的位置,她直接搭电梯到院长室。
这个时候,齐康珩若不是在看门诊,要不也应该在手术室里,希望不会碰到他。
季芯逸走到院长室外,经过护士通报,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才推开门走进去。然而当门一开启时,她双脚犹如被钉住般,呆立在门边。
齐康珩也看见她了,眼中却没有像她一样的惊讶。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邱院长,我先出去了。」当他经过她身边时,还稍稍停伫了一下下,对她投以意味深长的一眼,才走出去,顺手将门给关上。
季芯逸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竟然感到呼吸急促、慌乱不安。
他装做不认识她,让自己的心略感到受伤。
但她的自怜没有持续多久,随即被院长的话拉回了她随他而去的心。
「季小姐,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
「我是为了育幼院半年一次义诊的事情来麻烦你。」
「别这么说。」惠德医院和齐翔基金会一样,都是属于齐翔企业。
齐冠哲办医院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却不想让一些名人拥有就医的特权,因此医院背后真正的老板是谁,除了少数几个相关者知情之外,没有多少人知道。
就连医院的医生、护士,基金会的职员,也没有人知道。
「你把时间表给我看看,到时我会派医生和护士去做义诊。」邱俊诚说。
季芯逸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份透明夹,交给了他。「院长,麻烦你了。」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事,你不用向我道谢。」
「不,你的善心让这个社会更加的温暖。」
台湾的医院何其多,然而肯做这种毫无利益的事的医院却是屈指可数。
凡是人都喜欢听称赞的话,邱俊诚满是皱纹的脸,配合光亮的头顶、微胖的身子,一笑起来,就更像是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院长,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季芯逸没多做停留,起身告辞。
「你慢走。」
她离开了院长室,与院长室外的护士道了声谢后,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她以为齐康珩会在院长室外等她,至少打个招呼也好。不可否认的,当她没看见他时,心中竟难掩一抹失落。
她魂不守舍的走向电梯,对于与她错身而过的人,完全没有去注意。
电梯门开了,她走了进去,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刻,只见一抹穿著医生服的人影闪了进来。
电梯门又开,季芯逸抬头一看,一楼的灯亮了,她晃了出去。
齐康珩从离开院长室后,便先来到电梯旁等她,一见到她时,却发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想要叫她,却又碍于身旁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