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谎,我明明听到——」
「住口,住口!」她大声喊停,纵使他真听到了什么,也不该讲出来。他太过分了,他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是他不能触及的痛吗?
「你可不可以饶了我?离我远一点,你明明知道他不爱看到你来找我的。」而他却还一味的接近她,不曾顾及她的立场与感受。
他这分明是想将她逼到绝境,看她痛不欲生。「你可不可以饶了我?你们兄弟俩要怎么怨恨彼此,那是你们兄弟俩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也卷进去?」她受够了、受够了……
裘心染难得的在杨仁宽面前落泪。
她这样子让他措手不及。
她别哭、别哭呀!「我只是……只是爱你……」
「不,你不爱我;不……或许从前爱,但现在不爱了;你这次之所以会接近我,纯粹只是因为看到我跟阎傅广在一起;你将你们兄弟间的恩怨带进我的生活,你强硬地介入我跟他之间,只是为了让你的弟弟不好过。」
他别骗她了,别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他真爱她,那么前些日子,他们见面的时候,他不会一再的提及阎傅广有没有找她?
阎傅广没来找她,他甚至不开心。那是为什么?她仔细推敲过,後来才幡然醒悟,原来她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他只是想利用她来让阎傅广痛苦,而现在,「现在你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裘心染问他,而杨仁宽顿时无言以对。
裘心染心都凉透了,她倏然转身离开。
「心染……」他去追她,手下意识的抓住她的。
丧心染将他的手甩开。「别碰我,别忘了我现在是什么身分。」所以请他放尊重些,别手来脚来的。
「对不起……」杨仁宽说抱歉。
裘心染摇头,她不要他的抱歉。
「我们走吧!」他突然说。
她讶异地抬起水蒙蒙的眼眸望著他。
他说:「我们离开,我们重新再开始,我会试著忘记我跟阎傅广之间的恩怨。」他不会再将她视为棋子了。
他们走吧!走得远远的,只要逃离了这一切的纷纷扰扰,那么心就会纯净,他将看淡一切,不再被恨意给蒙蔽双眼。
他伸出手,邀裘心染一起离开;但裘心染却没将手给伸出去,让他执著她的手,因为、因为……
她想著那个令她心痛的原因,她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杨仁宽从来没看过裘心染哭得这么惨过,就像刚刚她控诉他的利用时,她都还能保持冷静,那是什么原因让她一再的崩溃?
他看著裘心染,心里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你是爱他的是不是?」爱著那个伤害她的男人,所以她觉得自己不争气,觉得自己没用。
「为什么不告诉他?」
裘心染用力的摇头。
她不告诉他,是因为他绝不会相信的。而她都没了心,怎么能连最後的自尊都赔给他,所以,不说……不能说的……
「所以我的目的还是达到了是不是?」他说。
什么?!裘心染不能理解杨仁宽讲那一句话的意思。
杨仁宽却笑了笑说:「没什么。」
他不再做任何解释,反正他要的结果已经达成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遗憾的?他问自己,然後就在他的目光对上裘心染的那一瞬间,他心里其实清楚,他的人生究竟错过了什么……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少爷,你要的精油,我给你送来了。」小女佣照著阎傅广的吩咐送按摩精油进来,没想到进来後,少爷却动都不动的立在窗前,像尊雕像似的,那感觉有点阴森、有点恐怖。
怎么办?还要再提醒少爷吗?还是东西放著就走人,省得被台风尾扫到?
唔——好讨厌喔!少爷娶了老婆之後,怎么脾气变得阴晴不定的?刚刚明明还神清气朗,还笑著要她准备精油,而下一秒钟怎么就变了模样?
还有,窗子外头有什么好看的?
小女佣踮著脚尖,偷看一眼——
喝!那不是少奶奶吗?她怎么跟大少爷在一起!
要死了!难怪少爷的脸色铁青得难看。
「你在干嘛?」阎傅广倏地回头,瞪了小女佣一眼,他脸上的表情有著山雨欲来的狂暴神情。
小女佣吓都吓死了,频频吞口水说:「没、没有……我,我……」她把精油放在桌上,掉头就走。
出去的时候,还因为脚软而跌了一跤。
没关系,她用爬的,她用爬的也要爬出去——
阎傅广懒得理小女佣,他现在全副的精神都放在前院那对男女身上。他看著男人拉住了女人的手……而那女人则是频频摇头,频频拭泪……
她跟杨仁宽哭诉了什么?
说她嫁给他的委屈吗?
该死的,阎傅广真想杀人,但他却像是在折磨自己一样,硬是柞在三楼的窗前,看他的妻子与人苟且。
但他心却一点一滴的被杀死……
他的爱也慢慢的被抽乾……
阎傅广闭上了双眼,告诉自己算了,不看了。
他倏地转身离去。
至於加了精油的热水……那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那个本来该要享受的人现在正在跟旧情人哭诉著,他想,她应该没那个时间陪他洗澡才是。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你要去哪里?」
裘心染看到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连忙离开杨仁宽身边,转去问他。
阎傅广却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只丢给她一个答案,「出去找女人。」
什么!她霎时愣住。
她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没想到他却又补了一句,「怎么?你也想跟吗?」他回头看她一眼,眼里带著挑衅。
裘心染终於明白,是的,他没说笑,他是真的要去找女人。
她退了一步,她让他定。
而就在没隔几天,她就从报章杂志上看到有关阎傅广的新闻,他手里挽著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伴,听说是他经营的模特儿公司里力捧的新星……
原来,那天他就是去找她……
裘心染懂了,而她的心也在那一刻彻底的冷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啧!可怜哟——才刚嫁过去没多久,就变成下堂妇,我就觉得奇怪,你明明是你妈生的女儿,怎么她那点狐骚劲,你却半点也没遗传到,就连自己老公的心都留不住,我要是你啊!还不如先自杀死了算了。」
裘心染难得回家一趟,却被她大妈冷嘲热讽一番,最後还是她父亲看不过去,说了句「够了。」终结一切,她大妈才闭嘴。
但她大妈还是感到忿忿不平,要不是裘心染,他们裘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地步。
公司周转不灵,全是这死丫头的错,而臭老头竟然还护著她!「你是存心让我跟儿子死是不是?」生活拮据、阮囊羞涩的日子,她跟儿子们根本过不下去。
她要chanel、她要gucci……而该死的裘心染却毁了她的富裕生活,她要她全赔给她?!
「你就这样放任著,随她胡来吗?我们集团都快被她搞垮了。」她大妈鬼叫鬼叫的。
她父亲吼她,要她别疯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们母子几人饿著的。」
父亲这么一吼,她大妈这才没再说话。
「倒是心染——」父亲又看向她。
她犯的错,他绝不宽贷。「你自己捅的楼子,你要自己处理。」
「我知道。」她说、
「回去吧!」
「是。」裘心染再次点头,之後她就默默的走出裘家;她跟她父亲之间,似乎永远只有公事可谈。
但她不在意,她试著很坚强的告诉自己,她有母亲就够了,但是……
当她母亲也不爱她的时候……那她该怎么办?她还有谁?
裘心染仰望天空,硬是把就要溢出的眼泪给逼回去,因为,她裘心染向来就没有哭的权利。
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她没必要再去伤感……
她一直都是这样过的不是吗?
她可以忍的!
她一直都在忍……没道理现在忍下住啊!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对不起,我想见你们的李副总。」
「我们副总不在喔!」
「那他哪时候回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耶!我们副总没交代。」
「……」
裘心染已经数不清她到底跑了多少家银行了,而她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主事者全都不在。
她太清楚这种公式化的答案意谓著什么,因为她也曾是当权者,也吩咐过部属如何推拒她不想见的客户,如今,她也算是吃了闭门羹,学到了教训。
裘心染叹口气,但没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沮丧,她还有很多的难题得去面对。加油,心染,你是打不倒的……
加油、加油……
裘心染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然後再接再厉,直到忙到三更半夜,再拖著疲惫的身子回到那个一点都不欢迎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