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吧!我的女神,妳想拍我的裸照好趁机勒索吗?」可能要不到什么钱,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不怕人看。
「听来像是很好的建议,你打算花多少买回你的肖相权?」冬天又按下快门,捕捉他此刻幸福的表情。
他用亲密的眼神看着她,一脸松懈的撑起上半身。「用我的一生如何?」
微一怔,她听出他的含意微微一笑。「我要你的一生做什么,打杂吗?」
谈恋爱是一回事,两人尚能容忍长时间的分离,海天各一角的用电话联系,通常这种候鸟式的爱情能维持个三、五年。
但要一生厮守就得从长计议了,她无法预测自己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多久,体内的吉普赛人基因总会提醒她几时该流浪了。
她爱他,可是她还没有定下来的打算,也许再过几年吧!她会在觉得身体功能逐渐退化时,选择停下脚步休息。
「我耐劳、耐操、耐磨、耐力强,而且不支薪还给妳私房钱,这样的『粗勇』杂役上哪找?」赵英汉忽然想到什么的叹了一口气。「最重要是皮厚,耐咬。」
她上辈子一定是老鼠,见肉就咬。
瞧他这身大大小小的印子不下数十个,穿上衣服也遮不住她的一时痛快,不知会被取笑成什么样于,说不定会被那些工人传成和山猪打架。
「呵……这点我不否认,你的肉咬起来很韧,刚好可以磨平我的獠牙。」她做出撩披风的动作,意指她是有千年寿命的吸血鬼。
冬天故意发出低呵的笑声,听来十分邪恶。
没有笑意的赵英汉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默然的投注一抹深情。「妳要我等妳多久?」
「多久?」她讶住了,没办法给他一个答案。
「我可不准妳孩子一生丢给冬雪养,她没有义务替不负责任的妳收拾麻烦。」盯着她平坦的小腹,他猜想有几成受孕率。
他们做了几次,三次还是四次?
虽然他允诺最后一刻会退出来不让她有受孕的机会,可是她的热情和温暖身躯令他无法把持,每到重要时刻他总是忘我的喷洒,亿万雄兵悉数留在她适合孕育生命的温床上。
难以估算百分之几的可能性,即使是万分之一,他也要拥有做父亲的权利,绝不让她将孩子送给她荼毒多年的大姊抚育。
以冬天张狂的个性西百,她极有可能这么做,而且事先不知会他一声。
「不负责任?」呵……真有意思,头一回有人为她的任性行径下批注。「你不觉得你要负的责任已经够多了吗?」
她是有自主能力的都会女性,相信照顾一个孩子不成问题,她有钱、有闲、有挥发不完的体力,在自己的时间内她可以自由运用,甚至请个保母来照顾。
前提是她必须先怀孕,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来来去去这么多年她一向随性自我,不会先去烦恼尚未发生的麻烦事,船到桥头若是不直就一头撞上去,顶多撞个头破血流而已。
「妳指的是水柔那件事?」一提起她,赵英汉轻松的心情顿时沉重。
水柔的浮木心态令人头大。
「也是吧!你对她投注太多心力了,我不喜欢。」冬天说得很直接,不拐弯抹角。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他既要照顾牧场上的牛只,又要应付他小妹不时挑起的是非,他做的已经超过一个男人应该负荷的重任了。
而他还得抽出时间陪智力迟缓的小孩,以及分心看护有心于他的女子,他的世界几乎切割得四分五裂,她不认为他还能分给她几分。
只要身分是女人多多少少会懂得嫉妒的艺术,吃醋是本能非理智能控制,谁都会有那么一丝丝恼意。
她不是圣人,更不是无怨无悔的痴情女,她对爱情的要求不高,但似乎很少人做得到,专一比清教徒的誓约更难遵守。
明知道对方是行动不便的残障人士需要搀扶,但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对这段感情抱持怀疑,因为他对负责任的心态已失去常性,将别人的过失全往身上揽。
她不赞同自我牺牲的精神,因为自己的人生得由自己负责,没人可以替别人过完一生。
也许她的想法过于冷血、不仁厚,但比身体残障来得艰辛的人大有人在,她有些艺文界的朋友甚至没了四肢,只能一张嘴画出他的生命。
她尊重残而不废的精神,但不欣赏用自身的残疾来依赖别人,造成别人负担的作法。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想慢慢的放开手让她独立。」他早该这么做了,只是怕水柔又钻牛角尖想不开。
「我们都需要时间,可是我不认为她会放手。」当一个人的习惯已经养成就很难改变,除非遭遇重大变故。
赵英汉难得强硬的说道:「她不能不放手,我的手没有属于她的空间。我只牵妳的手。」
冬天忽生顽心的伸出左手和右手。「可是你有两只手呀!刚好一边牵一个。」
古有帝君,嫔妃成群。
「别开这种玩笑,手可以双分心却不行,我没办法在爱妳的当头还接受她。」他办不到。
瞧他认真的,真是不知变通的直性汉子。「她依赖你太久了。」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一下子就舍弃她,我对她有责任在。」他现在烦恼的是如何做到不伤人。
「又是责任?」白眼一翻,已穿戴整齐的冬天坐在矮木的枝干上轻晃,不以为然。
「或者说是承诺吧!我们曾经订过婚。」为期四年。
「你和她……订过婚?!」挺劲爆的消息,她得空出胃消化消化。
的确是一言难尽,纠葛如丝,剪不断,理还乱。
「对,在某个摄影狂缠着我非让她拍照不可的前一年,我和她在牧场上举行简单的订婚仪式……」
那一年他刚满二十一岁,是个大三的学生,同时也是牧场半个主人,一个对养牛无任何头绪的新手,而且也不懂管理牧场的运作。
殷叔,也就是水柔的父亲,在他家庭发生事故时一肩挑起所有的重担,放弃自己原本的教书工作来牧场帮忙,一待就是五年没支半分薪水,甚至还拿出退休俸购买仪器。
在这五年内,殷叔教会他牧场该注意的事项,如何挑选适当的牧草分养幼牛和成牛,肉牛及乳牛也有不同的饲草喂养不可混淆等基本知识,帮他由刚起步的小毛头成为能独当一面的牧场主人。
「……直到医生宣称他罹患了血癌不久人世,这位待我如亲生子的殷叔,才放手让我接管牧场的事务。」
因为发现得晚已到了末期,当年骨髓移植的风气并不盛,所以殷叔所做的化疗只是在拖时间。不到三个月光景,他便撒手人寰,独留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女儿乏人照料。
「而他唯一的遗愿是看女儿有个好归宿吧!在他死前先替她找个可靠的好丈夫才走得安心?」很八卦的剧情,通俗得他不必一口讲完,她也知晓结局。
赵英汉苦笑的撩捉头发,为她说得正确而怔了一下。「我们订完婚的第三天,他就过世了,死得很安详。」
殷叔晓得他是重信守诺的人,一旦允诺的事一定会鞠躬尽瘁的做到没有遗憾,即使他们之间并没有爱的存在,他要的只是有个人能照顾他女儿一生,不让她生活困苦的拥有安全无虞的避风港。
一直以来他都信守承诺的照顾水柔,供她念书、供她日常所需、供她富裕的生活,该给她的一切他总是尽可能满足她。
唯独感情一事他真的无能为力,他无法像她爱他一般的付出。
「你跟她上过床没?」一个女人最难忘记的是夺走她童贞的人。
不过她是例外,她的那一个是意大利人,非常帅,也非常滥情,她不记得他的长相和声音,但他的温柔体贴和技巧真的很不错,让第一次体会男女欢乐的她不曾感受撕裂般的痛苦。
赵英汉表情略显不自在的一咳。「我是男人,而且当时笃定她日后必定是我的妻子,我总不能为了生理欲望而去找别的女人发泄。」
男人无爱也可以做那档事,水柔很不安又怕他会丢下她,所以在她十八岁那年和他发生关系,那时她才开始对他要求越来越多。
她不喜欢和她针锋相对的小妹,认为小妹会是恶小姑,而要求他把她送到寄宿学校,没有必要就毋需接回牧场。
水柔不喜欢他话太少不懂甜言蜜语,以为他故意冷落她另外有别的女人,要求他每天都要跟她同床共枕,而且早晚一句「我爱妳」。
她不喜欢他和牛只相处的时间比她长,要求他陪她到各大旅游景点游玩,不能说不的有违她父亲托付他的事。
那几年他真的心神俱疲难以允诺她的要求,她在一天又一天的不满中开始往外跑,常夜不归营的抗议他对她的忽略。
「怪了,那你们为什么没结成婚?以你们的亲密关系早该儿女成群……」喔!他有个女儿,差点忘了算计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