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冬儿挫败的低喊了一声,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忘了烧香,所以才跟了个这么特立独行的主子。
「别再喊了!反正我是铁了心要嫁。」
「那……那个护卫呢?」这已经是冬儿的最後一张王牌了,再失灵,她对主子的固执可就无计可施了。
「不过是个小角色,虚与委蛇个几天也就罢了,只要他的主子来提了亲,那不就什么都迎刀而解了吗?」
「唉!」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重重的气,冬儿放弃了。
反正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也只能听天命了,只希望事情真有小姐所想的这般简单,否则……
真是一团乱啊!
☆ ☆ ☆
匡当一声巨响,滚热的汤撒了一身一地。
不小心碰倒汤碗的秦方砚眼明手快的跳了起来,身旁几个眼尖的丫鬟迅速的奔了上来,七手八脚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切恢复原状。
但……秦方砚却没想到为自己被烫著的地方抹点东西,他只是突然瞪大了眼直视著前方,惊讶的发现眼前这一场兵荒马乱,竟然没有引起浪涛天一丝一毫的注意力。
他竟然在笑,而且那抹「傻笑」已经挂在他的脸上至少有半炷香的时间。
终於忍不住的,秦方砚重重的一屁股坐下,双手支著头,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似的仔细观察他。
像是终於发现有一抹奇怪的眼光直视而来,浪涛天努力褪去那莫名其妙占据在脑海里的身影,挪了挪身子像是要掩视自己的失神般。
「干啥这样瞧著我?」
「看看你吃错了什么药。」秦方砚有些没好气的回答。明明是他自己怪里怪气的,还怪人家瞧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回避著好友的目光,浪涛天正想重拾起碗筷,藉著吃饭的动作避开接下来的追问,可是伸出去的筷子却夹了个空。
咦,怎么菜都不见了?
他那满脸疑惑的蠢样落入秦方砚的眼里,惹来一记仰天讪笑。
「知道自己失神多久了吧!连我撒了汤,弄得一桌一身,索性让人撤去饭菜重上都不知道。」毫不留情的指出事实,秦方砚骤然变得犀利的眼神,审视的意味十足,且下容人逃避。
浪涛天只好无奈的双手一摊,任他逼问,谁教他要失神让人逮了个正著呢?
「说吧!」简单的两个字,秦方砚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说什么?」
「昨夜!」
「昨夜?!」用食指和拇指搓著下巴,浪涛天思考著该怎么说。
昨夜,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只不过让他瞧见了一个外表冷傲,但内心却仍迷糊天真的小女人。
她柔美天真,但却又像是一朵雍容且傲视群花的牡丹,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一亲芳泽,探看她的本质。
眼见浪涛天默不做声,秦方砚不耐的双手环胸,「昨夜,你见著她了?」
「嗯。」
「她美吗?」
「够美了。」他因为经商,南来北往的走了几趟,见过的女人不知凡几,她不是最美,可却是最吸引人的。
「那你心动了!」
「心动倒也不至於,可是却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她。」想起昨夜她被他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浪涛天忍不住又笑了。
那就是心动了!秦方砚瞪著他脸上那抹笑容,迳自在心中做了结论。
「那你会去提亲吗?」
「不知道。」这个问题在他昨夜辗转卧榻之际,已经在他脑海里闪过了几次,可是只要一想到在这庄园内有著一只看不见的手,他就忍不住的退却了。
「因为那些事,所以你犹豫了?」秦方砚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的所在。
「也不是犹豫,只不过事情还未水落石出之前,没必要再枉添一条人命。」算不上是避重就轻,浪涛天只是实话实说。
「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就是那人要你有的想法?」他的说法其实只是一种逃避,秦方砚不甚赞同的说道。
他个人是比较主张主动出击,因为他不喜欢处在挨打的地位,他相信涛天也同样不喜欢那种挨闷棍的滋味。
「你的意思是……」秦方砚还来不及再说,便因为眼角闪进了一抹蓝色的衣角而闭了口,顺便也向浪涛天使了记眼色。
浪涛天顺著好友的眸光看去,立时起身迎向房门。
「怎不在房里躺会儿?」他上前扶住了妻子杜仙荷的腰背,柔声问道。
「没什么,精神好,所以出来走走。」
「是吗?」将妻子扶坐好,他再回头一瞥,只见秦方砚已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人,连声招呼也没打。
浪涛天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知道秦方砚一向受不了像妻子那种柔得像水的女人,让他在相处上老觉得尴尬。
「相公,我是否打扰了你同朋友的谈话?」杜仙荷的声音柔和,宛若流水一般的温润,不难听出其间的小心翼翼。
「没的事,只不过是闲聊罢了。」朗朗的一笑,浪涛天安慰的说道。
说实话,对她这个柔顺的妻子,他虽无男女情爱,但一向敬重,虽然他纳妾的举动不曾停过,但几乎都是她因为体弱,无法伺候他,而执意为他纳进门的。
「那就好。」杜仙荷安慰的点点头,双手绞著手中的绢子,似乎有话要说。
「怎么啦?」他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你来这儿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是说……是……」
「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人家吞吞吐吐的。」
浪涛天没有苛责的意思,但杜仙荷的眸中仍是闪过了一丝惊悸与著慌,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夫君有著无比的崇敬。
「就是我听底下的人说,昨日有媒婆上门提亲。」
「嗯!」他不避讳的承认了。
「那相公喜欢那个姑娘吗?如果是的话,我差人去下聘好吗?」
「这事你别插手管。」想也没想的,他果决的拒绝了。
「可是,相公,古人有云:不孝有三,无後为大。既然妾身无法为相公生下一儿半女,那自然应当为你找个好姑娘,让她怀有你的子嗣。」
浪涛天静默了,抿著嘴,双眼盯著她,什么话也没说。
她知道那神情的意思,就是事情已经有了结论,不必再议。
这样的认知让杜仙荷的眼神浮现了一抹小哀伤,可是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他不再插手此事。
可是好奇啊!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涛天板起脸来同她说话?
以前纵使他不爱她,可是却也对她敬重有加,绝不会用这样严厉的脸色和口吻对待她。
他只怕是心动了而不自知吧!
第三章
同样是夜黑风高,同样的皎洁月光。
上官静鸳懒洋洋的躺在软榻上,表面欣赏著十五的月圆,但实际上却是在等待。
她灿亮的双眸似乎紧凝著那轮皎洁圆亮的月,心里却努力的盘算著,等会儿得用多少代价才能打发那个奴才。
敢威胁她?!
哼,就等著瞧吧!
等她的目的一达到,那她绝对要将他赶出浪家,让他在京城里再无立锥之地。
等著等著,月儿变得朦胧,星子变得无光,就在她的眼皮子沉重得将要阖上之际,突然间,一张脸皮儿逐渐在她的眼前放大……
上官静鸳一惊,连忙摆脱周公的呼唤,倏地瞪大了眼,瞪著他脸上那抹教人厌恶的笑容。
她正准备开骂,不意却已经被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了一记香。
这一吓,更是让她的三魂七魄立即各就各位,她弹身而起,圆睁的怒目笔直的射向他。
「你……你……这登徒子,怎么……怎么……可以……」唇瓣传来的温热让她吓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怎么可以偷香!」邪邪的一扬眉,笑容里多了一抹暧昧,浪涛天好心肠的替她将指控说成。
「对,怎么可以这么胆大包天!」
「啧,这怎么能怪我呢?」漾起痞子似的笑容,他两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直睨著上官静鸳。「我一到这儿,便见这一副海棠春睡图,美得让人心旌意动,我只是情不自禁啊!」
喝,还真是好一个情不自禁呵!
敢情这厮是做贼的喊捉贼,千错万错都是她自己的错,还得要她和他赔个不是,因为是她的不设防才让他心生歹念吗?
「所以这是我的错?」眯起了眼,上官静鸳心中对於他的坏印象又添了一分。
想来那个浪涛天眼光著实不怎么佳,所以才会拣选这么一个无耻的男人在身边做护卫。
「要我来说,这事谁都没错,不过是个美丽的误会,何来错字之有。」
美丽的误会?!气得差点没吐血,不想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打转,上官静鸳直接跳回主题。
她开门见山的说道:「开出你的条件。」
「不管我要什么?」浪涛天挑眉问道,眉宇间暗示他要的代价不小。
天真的女人呵!竟用这样轻率的方式来面对他,若是她知道她面对的正是一只在商场上有名的老狐狸,不知道会有多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