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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要再撑个几天,要是这么轻易地被他给休妻,爹肯定会给她一顿骂,可她才是真正亏大的那一个。

  「妳想到哪里去了?」臧夜爻难得地拢紧眉,语气微重地低咆。「我要妳回傅府,是因为妳今儿个要归宁!」

  「归宁?」

  「妳该不会连妳要归宁的事都不知道吧?」他瞇紧黑眸,微微俯近她一些。

  傅廷凤没料到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向来不为所动的心头有些异样地悸动着,嫩颊微透着晕红,不知道是这天候的暑气所致,还是因为逼近的他。

  「那可不可以等我把这一出戏看完?因为我昨儿个闭门思过一天,在房里无聊的待了一天,今日一早便叫戏角上工,总不能一出戏没看完便走人,这太说不过去了。」她呵呵干笑,借题别开眼。

  他是怎么了?她以为他该是生气的,但这样瞧来,好似没啥怒气;反正他这个人向来都是如此,没气瞧起来也像是在生气。

  不对,他不怒而威的嘴脸,有啥让自己好讨论的?

  教她意外的是他突来的温柔和亲近,他不是不怎么喜欢同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吗?如前一日,他就派人守在她房门前,就是不希冀她出现在涛和厅里,偏偏到最后,她还是到涛和厅去了,连带筵席也砸了,人也打了。

  唉!喝酒误事,谁要他们拿什么西域酒给她尝的?

  往后她再也不喝那种怪酒,害得她糗态毕露;而他,当真不气她吗?她以为唯利是图的他,会气得大骂她三天三夜的。

  没想到他只字不提,甚至还提起归宁一事,他要是不说,她肯定忘了。

  她怎么记得了这种事呢?她心里暗思忖着。

  她的双眸依然紧盯着花楼上扮相漂亮的旦角,不忘给两声掌声,再大声称许几声好。

  臧夜爻瞪大眼,瞧她双眼胶着在对岸的花楼上,不禁有些光火。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她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居然学人拍掌叫好。

  未免放肆过头了?

  「难道你也想要看戏?」他的视线越过她,教她浑身不对劲地抬眼,瞧他直盯着对岸花楼,她不禁有些意外,喃喃自语地道:「我不知道你也爱看戏,既然你也想看,那么坐下吧,一旁还有位子。」

  臧夜爻怒火中烧地看向她。

  「妳要我坐那里?」居然将他这个夫君赶到一旁?

  怎么,她就偏爱她身旁这两位看似小白脸的男人?

  傅廷凤微蹙起眉,不解他为何说变脸就变脸,然而他脸上的怒气是骗不了人的。

  算了,看在他高抬贵手,没同她计较那一夜的事份上,她就已经是……千谢万谢。

  「那好吧!」她有点无奈地扁扁嘴,认命地往旁挪了一点距离。

  「我把主位让给你总可以了吧。」

  因为是他,她才肯让座的,换作他人……想都别想。哼!就算是爹,她也一样不卖面子。

  臧夜爻乏力一叹。「我说了我要看戏吗?」

  「要不,你到底想说什么?」

  管他到底要说什么,摆明了他是没打算要看戏,她随即又如雷似电地移回主位,霸住不放。

  「不管你到底想说什么,至少也要等我看完陈三五娘这出戏啊。」

  臧夜爻额边青筋微现,就见他瞇起深不可测的魅眸,唤来身边的人。

  「亦晴。」

  「小的在……」

  「把夫人带回傅府。」

  「是。」贾亦晴心里直怨叹着。就知道跟着来,肯定没什么好差事。

  第五章

  这算是哪门子的归宁?

  把她丢回娘家便闪人,这算什么相公?

  亏她还以为他有心想要示好,孰知他只不过是依着礼教行事,那她归不归宁又如何?

  傅廷凤暗骂着某人的恶劣行径。

  她竟教他拿来当门面,说穿了,他根本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支开她,别打扰他;既然不希冀她打扰他,他就不该跑到茶楼寻她,莫名其妙的人,教她一出戏也没瞧完。

  算他狠,料准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绝对不会动武,只能乖乖地跟他回傅府。

  话说回来,不知道珏凰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今天归宁竟然没瞧见她,难不成彧炎那家伙不准她归宁?

  就算他不准,依珏凰的性子,她定也会回傅府一趟的。

  反正都是在臧府,她是不是该去探探她?

  可是她们两人都正值大喜,若在这当头见面又怕犯冲,她是不相信那些规矩,可珏凰向来奉为圭臬,若是她去探她,肯定会给她一顿骂。

  再者,这当头去找她,她肯定会问她,为何她明明设下计谋,到最后她所嫁之人依旧是臧彧炎。

  这么一想,她为免自找麻烦上身,还是乖乖地回自个儿院落。

  瞇眼思忖一会儿,她随即走回滨东楼,大剌剌地推门而入,直扑向她渴望已久的大床。

  还是早点歇着,明儿个要上一趟织造厂,说不准还得去其它地方巡视一番。不知道桐景街和织罗街,这两条街的织户到底把货赶出来了没有。

  全都怪这亲事,无端地在这时候成亲,教她耽搁不少事。

  从明天开始,一切照旧运作,先前囤积的杂事,她定要一鼓作气地全部处理完毕。

  嗯,就这么办吧。

  她猛打呵欠将身子缩进被中。

  她可真是倦了,全都怪那混蛋,没事将她丢回府里,教她听老爹说了一个上午的长篇大道理,听得她浑身乏力到极点;就算在府里睡了一个下午,她依旧觉得疲惫无力。

  怎么会这么乏力?

  她明明睡了一个下午,而且她昨儿个关在房里,也没上哪里走动,怎会累成这样?

  她合眼思忖着,突然听见脚步声接近,艰涩地张开眼,没一会儿便见着有人推门入内,看那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模样,就算没瞧见那人长相,也知道那人到底是谁。

  她闭上眼,打算假寐,省得还得同他一阵唇枪舌剑。

  其实她不是一个喜欢跟人拼输赢的人,最不爱与人争辩,再说,这个男人极有可能要与她共度一生,倘若可以,她是打算同他和平共处一辈子,就算无情无爱也罢。

  当初会决定来场偷天换日,是因为她知道他对她并无情爱,当然,她对他亦是没有,只不过是为了昔日的婚约,才缔结这门亲事。

  原本以为珏凰的性子和他较配,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终究是她成了他的妻。

  既然老天这样安排,她也就认了,只要他别老是想要软禁她,其实两人也是可以好好相处的。

  她舒服地闭上眼,等着入梦乡,等着那人的脚步声离去,可是好一会儿,似乎没有离去的脚步声。

  怪了,他怎么还不走?

  蓦地睁大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啊!」她尖叫一声,随即往床内退,背脊抵上内墙。

  见她如此慌张,臧夜爻微微挑起眉。「妳是见鬼了?」

  「你……」她难受地咽了口口水,顺顺气才道:「你无声无息地跑到我房里,凑得这般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拜托!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谁会猜得到一张开眼便见着他坐在床畔,一双大眼还直盯着她?

  「我才想问妳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他眉头微拢,眸光仍锁在那张染上嫣红的丽颜。

  「我?」傅廷凤发愣。

  「妳为何独自跑回来,就连同岳丈说一声都没有?妳难道没有想过别人替妳着急吗?」臧夜爻眉头紧锁,黑沉的眸更显阴騺。

  「可是……」她不是向来如此吗?

  「没有可是。」他强硬地打断她的话。「往后要是没有我的允许,哪里也不准妳去。」

  「等等。」她忙抬手阻止。「你这么说,我不能认同。」

  别以为趁她有几分睡意,便可以独断地决定关于她的大小事情。

  「无关妳认不认同,这是妳的本分,我只是在告诉妳,身为臧府的当家主母,该要如何善尽本分。」

  「这是什么浑话?」她不禁发怒。「听你这么说,好似我要做什么,都得要经过你的允许;假如你不点头,那我岂不是什么事都不用做了?我的织造厂、我的茶楼要怎么办?」

  难不成在他巩固自家事业的同时,却要扼杀她的生计?

  「我会帮妳打理。」臧夜爻别开眼,决心不睬心头上异样的悸动,缩回按在床榻上的掌心,低头沉思。

  方才若不是她及时醒来,说不准他真要抚上她的脸。

  这是怎生的情愫?以往不曾有过,为何在迎亲之后,却三番两次地扣上他的心扉?烦得他不胜其扰,却又无可奈何。

  「那是我的生意,为何要交由你打理?」那可是她辛苦的成就,他倒是卑鄙地想要占为已有,他会不会说得太过于理所当然了?

  「那是妳的嫁妆,就是属于妳夫家的。」

  大明律法明载,女子是没有嫁妆的。

  「我听你在放屁!」

  「傅廷凤,妳嘴巴最好放干净一些,别像个不知好歹的泼妇!」听着她口出秽语,他不由得拢眉瞪她。

  「我像个不知好歹的泼妇?那你又像什么了?你根本就是个打算要坐享其成的无赖!」居然想要夺走她辛辛苦苦经营的生意。就算要她把命给了他,她也绝对不放手自己单肩扛起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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