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没事了吗?」他担心的问。
「真的没事了。」她绽出笑容,「我只是睡眠不足加上太累而已,让你担心了,真不好意思。」俏皮的吐吐舌,她语调轻快的说道。
「医生?」曲扬风还是不太放心的看向年轻的医生。
「既然她醒来了,暂时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年轻医生看向木华,「不过我还是建议妳找个时间来做个详细一点的检查比较好。」
「好,谢谢。」下了床,她在曲扬风的陪伴下来到了阿健住的病房。
清瘦的小脸阖着眼,沉沉睡着,木华不舍的看着他,「这孩子真是教人心疼。」一出生就没有双手的他,如今竟还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他不会有事了,妳也好好休息吧,我送妳去饭店。」曲扬风握起她的手要走,却发现她没有离开的打算。
她望着他,笑了笑。「扬风,辛苦你一夜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阿健。」
「妳自己都累得昏倒了要怎么照顾他?」他质疑的道,另外提议,「这样吧,我去向护理站要求看护来照顾阿健。」
「不用了,阿健醒来没看到熟悉的人可能会害怕,喏,你看,那里还有一张给家属休息用的沙发床,我可以睡在那里,你呀就别再为我担心了。」瞥一眼窗外,风雨似乎已经停了,「欸,都已经快天亮了,忙了一夜,你一定也累了,快回去补个眠吧。」木华笑盈盈的将他推到门口。
「木华……」
不让他再说,她径自再叮咛,「路上一定有不少掉下来的招牌和倒下的路树,开车小心一点。」
拗不过她的坚持,曲扬风只好道:「那妳有什么事就立刻打电话通知我,我顺便替妳和阿健带日用品过来。」
「好,谢谢喽,恩公。」她淘气的抱拳作揖。
被她逗笑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怜宠的说:「妳呀,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能这么开心,我真是服了妳!」
「快回去吧。」
送走他,木华心底的感动瞬间化为热泪滑落眼眶。如果在此之前对他的心意还不确定,此刻也已然没有怀疑,只是她要拿什么回报他呢?
承载着泪水的眼眸轻轻阖上,顺着颊边滴落的泪,混杂着一抹觉悟的心痛,那是她一直不愿意正视与承认的情愫,幽幽情丝不知何时已盘踞在她的心上。
他闯进了她的心扉,并且占据了一席之地,那不是朋友之情,是更深一层的感情。
或许当他陪伴着她查阅风之泪失窃的档案时,或是在他送给了她那一架留声机时,更甚者,早在他替她拉下卡住的拉炼时,那情苗就已然种下。
今夜他不顾风雨而来,那幽微的情芽倏然之间就壮大了起来。
如果还有明天,你想怎样装扮你的脸,如果没有明天,要怎么说再见……
心头不禁回荡着这首前一阵子听到的歌,如果还有明天,如果她还有未来的话……她一定会笑着告诉他!|
「嘿,如果我说我要追你,你给不给我追?」
然而,该想的却是--要怎么跟他说再见。
「木姊姊,妳怎么哭了?!」床上的阿健醒了,茫然的看向她,小脸上满是惊诧,他不曾见过木姊姊掉过眼泪,她一向都是开开心心的笑着的。
「阿健,你醒了。」连忙拭去脸上的濡湿,她绽开笑颜睇向床上的男孩。「觉得哪里痛或是不舒服吗?」
「没有。」阿健清澈的双眼注视着她,摇了摇头。「我很好,没事,木姊姊,妳为什么在哭,谁惹妳伤心了吗?」他很执意的想知道答案。
「没有人让木姊姊伤心,木姊姊是因为眼睛有点干涩,所以点了眼药水,这不是眼泪,你呀,别担心我了。」她笑盈盈的在他额上亲吻一下。
没有心机的小孩相信了她的说词,脸上浮起腼腆的笑容。「木姊姊,这里是哪?」环视着陌生的环境,他疑惑的问。
「这是医院,你的头部受伤了缝了几针,怕会有脑震荡的症状,所以还要住院观察两天。」
「那丁妈妈和大家呢,还有,台风过了吗?」小脸上满溢开心,忙不迭的想知道院里的情况。
「他们都被曲大哥安排住进了金钻饭店了,外面的风雨差不多停了。」
天真的眼睛瞬间一亮。「金钻饭店?就是我们上次经过的那间好豪华的饭店吗?」
「是呀,就是那间。」
「哇,小伟他们好好哦,可以住在那里。」童稚的语气里充满了羡慕。
她笑着轻点阿健的鼻子。「你也想住吗?不然等你出院后,木姊姊再拜托曲大哥帮忙好不好?」
「好!」他开心的应着。
风息雨止,室外被风雨洗涤过的天空显得格外的清新。
暖暖的朝阳穿透云层,照亮了大地。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八月,台风过后,气温又回复三十几度的高温,闷热得令人难以忍受。
阙天笙将墨镜戴上,遮住银色的眼眸,走出身后的古董店,眸光霎时被吸引住,不敢置信的看到一辆酷炫的跑车,居然开去撞一株无辜的路树。
越过挡风玻璃,他发觉这名乌龙驾驶竟是自己认识的人,马上不客气的笑翻了。
「扬风那家伙难不成喝醉了?」看到车主推开车门下来,他走上前去打算跟他打招呼,顺便好好消遣他一顿。
然而在见到他的神色时,不由得微微一愕,这家伙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踩到狗屎了吗?
「嘿,扬风,不过就是车头擦撞到而已,脸没必要这么臭吧?」他来到他面前,调侃的出声。
曲扬风抬眸,讶异的看向眼前的阙天笙。「咦,天笙,你怎么又来台中了?」
「我来找样东西。你没事吧?」原以为扬风喝醉了才会撞车,走近才发觉他身上并没有酒味,且他脸上少了他熟悉的吊儿郎当和玩世不恭,眉眼之间多了一抹忧色。
曲扬风恍神了下,没留意他刚说了什么。
阙天笙再笑问:「你的驾驶技术哪时候变得这么差,居然会开到去撞树?」
他摇了摇头,抹了下脸。
「发生什么事了?」见他脸色罕见的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阙天笙蹙起眉问。
曲扬风再次摇首。「对了,天笙,我记得你们家族在美国拥有一家医院,你听过白血病吗?」
「白血病?听过,这是一种血液的疾病,分为四种,慢性白血病、急性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白血病跟慢性淋巴白血病。」
「它的治愈率怎么样?」
「不一定,那要视病情而定,如果能够有适当的骨髓做移植的话,便可以增加存活率,延续生命。怎么,是谁得了这种病?」
曲扬风摇头不语,跟那年轻医生告诉他的一样。
今天上午,他原准备驱车北上。
因为被风雨凌虐过的慈心育幼院虽不至于残破不堪,可毁损的地方太多,暂时不宜再住人,但是也不可能长期让他们住在饭店里。
本来他是计划先找茗风拨一笔款子和土地,为慈心另行建造一栋房子,但此刻缓不济急,最好是能有现成的房子可以让他们立刻住进去。
家里有几栋闲置的别墅可以考虑,只是老爸那一关是个问题,所以他打算回家找老爸商量,正忖思着该如何跟老爸开口时,便接到医院的一通电话,通知他三天前木华的血液检验出来了。
由于当时木华昏迷,他为她办理挂号的手续时,留的是他手机的号码,所以医院便打到他的手机给他。
他就近先过去看报告。
「根据血液检验的报告来看,白血球数目极多,且大量出现未成熟的白血球,其它如血红素下降、红血球数目减少,血小板数目减少等来研判,我想木小姐极可能是罹患了白血病。」
「白血病?」
年轻医生解释,「也就是我们俗称的血癌,从那天她无故昏迷和这份报告看来,她的病情显然不是很乐观。」
他胸口猛然一紧。「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没办法治疗了吗?」
「不是绝对没办法,目前治疗白血病有几种常用的方法,一是用化学药物来缓解病情,二是放射线治疗,三是进行骨体移植,这是最有效的办法,只不过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相符的捐赠者,且就算移植了骨髓,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治愈,能不能成功存活下来还很难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安排木小姐即刻住院,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比较妥当。」
「……会不会是你们弄错了,这报告也许是别人的,不是木华的?」他不敢相信木华竟会得到这种癌症,她是那么快乐开心的女孩,怎么可能……
年轻医生能理解他的心情,乍闻心爱的情人得到这种疾病,任凭是谁恐怕都会很震惊。
他以缓和的语气道:「曲先生,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如果你对我们所做的报告有所怀疑的话,可以安排她到设备更完善的医学中心做进一步的骨体检验,只是,」他沉吟了下再说:「说不定木小姐本人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最好委婉一点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