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低?」秦时篁冷嗤地哼了一声。「对于一个不在工地坐镇的建筑师而言,你的努力真叫我感动呀!」
「嘿!这是……信任问题啦!我相信这批工人的素质,他们会尽心尽力达到你要求的目标,绝不会摸鱼令你失望。」互信是做人的根本,不放手任其发挥,人家怎肯和你配合呢!
「我指的是你,你的表现让人无从激赏。」秦时篁干脆把话讲白了,省得言不及义,听他尽用一堆废话推卸责任。
「我?」万子良指指自己大感惊讶。
「就是你。」而且非常该死。
今天天气不错,万里多云,果然适合找碴。「我有不对之处望请指正,能力范围内我一定改。」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戒色万万不可,他会是第一个精虫冲脑、暴毙而亡的男人。
「她是你最大的错误。」厉眼一扫,秦时篁的不豫明显表露在脸上。
「她?」
数双眼睛集中在一旁大快朵颐的一张大嘴上,眼看她吃完盐酥鸡又塞入三个菠萝面包,猛灌汽水可乐还边啃鸡脚等卤味,不忘再和一个大披萨争战。
以一个女人的胃口来说实在太惊人,看得人口水直淌,彷佛她口中的食物美味到不行,比龙虾鱼翅还可口一百倍,不吃会遗憾终生。
说实在的,大家都饿了,被她一脸精采的吃相逼出饥饿感,即使他们午餐吃的是上万的法国料理。
「咳咳!秦先生,你大人有大量别和她计较,我们家孟姜女是有点鲁直,不会做人的大道理,若有得罪我在此替她向你赔礼。」
出手不打笑脸人嘛!就以笑蒙混过去好了。万子良笑得很贱,像大奸臣秦侩。
「孟姜女?!」
喷了一口水的佟子谦和咬到舌头的徐元青讶然一呼,不自觉地看向同朝代的暴君。
一个秦始皇,一个孟姜女,一个万子良,这岂是乱字能形容,前世的恩怨纠葛全搬到现代来了,而且都跟建筑有关。
「你是她什么人,由得你多事。」哼!自己门前的雪都扫不尽,妄想管他人瓦上的厚霜。
谈到关系,他还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唉!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狗皮膏药,她住我家隔壁,我是她二十四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商店,若她不反对而我也没意见的话,我们大概会黏上一辈子。」
所谓的黏不一定是男女关系,他们熟得已经擦撞不出火花,像朋友又似亲人的没有秘密,她几岁来潮,他何时开荤,彼此都一清二楚。
反正他们的关系有点暧昧又不是很暧昧,吵吵闹闹一、二十年也没变过,也没所谓的来电感觉,一切平淡的如两小无猜。
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以打闹为消遣增进感情,一天不闹上个几回就浑身不舒服,十足的孩子天性。
但是真把他们凑合在一起,先大呼吃不消的可能是双方的家属,每天光为了把珍贵东西藏好就煞费苦心,担心他们闹来闹去砸坏了所有宝贝。
「你们是情侣?」秦时篁的情绪忽地大坏,表情阴沉得吓人。
「我们是情侣?!」吓!想害他血压上升,心脏停止跳动呀!
这是惊悚语,却被误判为肯定句。
这一对男盗女娼,他们凭什么比他快活?「你包庇她。」
「我包庇她?」这大老板在唱哪一出大戏,怎么他完全听不懂?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你用你的身份包庇自己的女朋友,让她上闲班坏了我的工程。」女人做不了事,只会惹麻烦。
「闲班……」万子良失笑地轻咳几声掩住不敬。「呃,大老板、大总裁,你千万不要瞧不起女人,她们的能耐往往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是她在包庇他,他才是拿薪水不做事的闲人,设计图一画好就没他的事了,全由他家的孟姜女一手包办到底,他只负责跑腿当外送小弟,买她爱吃的小点心孝敬。
可是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堂堂的大建筑师能力居然不如一个监工,还被她当成卒仔的吆来喝去,想来也很窝囊。
「我家的孟姜……」一道眼刀扫了过来,万子良连忙改口,「蔷妘的工作态度是有目共睹,你随便找个工人来问,他们都会回答她是顶尖的,是这一行的佼佼者,绝对不会怠忽职责。」
秦时篁视线瞄向她。「她叫孟蔷妘不是孟姜女?」还吃,都圆成猪了还不知节制。
不假辞色的秦时篁以不屑的眼神冷视狂吃的女人,同样也得到她不齿的回瞪,似在还以颜色。
「姓孟没错,蔷是蔷薇的蔷,妘是耕耘的耘去边加上女字旁,我们讨个谐音叫她孟姜女,不过她那个孤僻的朋友都叫她肉饼。」
「肉饼?」看看她那张鼓得圆圆的脸,他大概明白这名字的由来。
「还有呀!她不是我的朋友,她是我这一生的恶梦,上辈子的债主,这辈子是追来讨债的。」
没头没尾的在玩猜谜不成?!
第四章
「姓万的风流鬼,你说够了没,要不要把我祖宗八代的底全掀给他看,好表示我们交情深厚?」
话落脚也落,雪嫩的小腿肚狠狠地往他背上一踩,当场让他趴着喘气当乌龟。
孟蔷妘的身材不高,号称一六○,但目视的高度大家心里有数就好,千万不要提出任何疑问,否则会立刻发现自己与地面的距离有多近。
她是个好动的人,喜欢百无禁忌的工作场所,她不会跟人家玩心机,数肚子里的肠子打几个结,直来直往就像男孩子似的。
得天独厚的她有着白嫩如凝脂的肌肤,不管正午的太阳多毒多辣,烈得可以剥掉人一层皮肤,她却怎么也晒不黑的依然肌肤白细,彷佛精致的瓷器不怕水洗火炼,最多泛起淡淡的粉红色而已。
所以她从小到大的绰号多不可数,包子、馒头、水饺、牛奶妹……几乎都跟吃的东西有关,因为她最大的嗜好就是吃。
以外表来说孟蔷妘不算个美女,眼睛太大太有神,像随时在喷火,嘴巴大不是在骂人便是吃东西,丝毫找不出可取的美感。
和时下追求瘦身减肥的骨感美人一比,她的吨位就稍微多占了点空间,不算肥却太过圆润,整个人给人肉肉的感觉。
不过看久了也有属于她的味道,她深得婆婆妈妈的喜爱,不少没结婚的罗汉脚想娶她回家当老婆,乐当妻管严的小男人。
「哎呀!我是人缘好不是风流,妳别嘴里发酸吃味,我知道妳暗恋我已久了。」瞧他的女人缘到哪里都吃得开,唯独她从没给过他好脸色。
物极必反,恨的另一面是爱,说不定她是爱在心里口难开,装矜持。
一想到此,万子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被她看上的男人非死即残,他不想那么不幸,成为她钦点的死刑犯,囚禁终生不得假释。
「是呀!我暗恋你很久,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啃你的骨头,看本小姐的无影脚。」找、死。
去他的风流,黑眼圈刚消又想讨皮痒。
「啊!轻……轻点,妳谋杀亲夫……」呜!骨头不知断了没,她每次下手都那么重。
「亲你的头,猪狗都比你长进,我就算两眼都瞎了也不会瞧上你。」孟蔷妘一脸鄙夷地多踩一脚,让正要爬起来的他又趴下去。
疼……疼呀!好粗的大象腿。「妳不嫁我还能嫁谁,我们可是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妻……」
当然以上知道她不会当真他万子良才敢说出口,她比他更怕和他绑在一起,谁不怕死敢提起此事她就揍谁,包括她非常神勇的父亲大人。
婚约的事是一句戏言,两个比邻为居的妈妈看多了野台戏异想天开,指着彼此的肚子说要结成儿女亲家,当时她们连一点怀孕的迹象也没有。
后来他先出世了,隔了五年隔壁的武术馆才传来女娃的哭声,她们又旧事重提,想来个亲上加亲。
真是的,哪来的亲呀!不过是来往较为密切的邻居罢了,平时借油借葱地打成一团,其实半点关系也攀不上,真亏她们还乱兴奋一把的。
「我要嫁给谁轮得到你鸡婆呀!我找个秦始皇来治你。」当年的万杞良就是为赢政筑长城而死的,拿来压他最适合不过。
「秦始皇?!」
「那不是指……」
两道好笑的视线落在狂肆的男人身上,让他剑眉一斜射出厉光。
「你们不要在我面前打情骂俏,我不会看上一头肥猪。」而且矮得构下上他的下巴。
「你说谁是肥猪?」好胆麦走。
「除了妳还有谁,五短身材又言语粗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我随便挑一个也比妳好。」她还入不了他的眼,简直是粗食。
只是她白皙的皮肤十分诱人,像在说:吃我、吃我,我皮薄馅实在,好吃又顺口。
「我身材不好关你屁事,我又不嫁你。」这年头疯子特别多。
「我是秦时篁。」他以为这么说每个人都该认识他,毕竟他是知名的公众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