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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话还没说完,南宫缺就大笑出声。

  听一个人的笑声,就大概可以推敲出这个人现在的情绪,而南宫缺的这种笑声,很明显就表示出了他的不以为然和——狂傲。

  「我说错了,你不是为论剑而来。」胤很平静地接受自己推测错误。

  想想也是,德王叔的论剑会因为纳妾事件而取消,南宫当然不可能是为这件事而来。

  「但我来,的确是因为我对德王爷这个人有兴趣。」很让胤意外地,南宫缺这次居然主动告诉他。

  胤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你为什么会对王叔……有兴趣?」

  「听说德王爷一生只爱一个女人,所以年逾四十却始终不愿娶亲,对吗?」

  「是,不过这个传说只到今晚为止。」胤打开扇子,起身到南宫缺对面,同样跨坐上栏杆。「德王府今日纳妾,人是王叔亲自挑选中意的——醉花楼的花魁,云仙姑娘。」

  「花魁?」

  「没错。」胤点点头,眼神转向城门方向,语气保持平淡:「我曾无意中在王叔的书房中看见过一幅美人图,画中的女子绝美脱俗,王叔说那是他这辈子唯一钟爱的女子;而云仙的容貌——与那幅美人图有六、七分相似。」

  「你也迷上这位花魁了。」这话是肯定句。

  胤一怔,然后笑了,并不否认。

  「你明明是个冷情的人,怎么会心思如此细腻?」也不过是说话的语气稍稍不同,他就听出来了。

  「愈是刻意,就愈明显。」南宫缺抬手,凌空抓过两壶酒,一壶丢给他。

  两人举壶对饮了一口。

  「你还没说为什么对王叔的亲事感兴趣?」胤转回正题。

  「你知道德王爷钟爱的女子叫什么名字吗?」南宫缺不答反问。

  「王叔不肯说,但我看见那张美人图的右上角题着三个字——水美人。」胤说完,深思地看着南宫缺,「南宫,你究竟要查什么?」

  南宫缺对身外事一向冷淡得很,不会无缘无故对一件事感兴趣,除非这件事与他有关……

  但,南宫并不欲与王室扯上关系,那跟王叔之间又会有什么牵扯?

  南宫缺没回答,只是微瞇起眼,远视到城门上的灯火异于平常。「京城有事了。」

  一听到这句话,胤立刻转回头,看见城楼上燃起城门紧急关闭的灯号,心里突然有股不安的感觉。

  「南宫,跟我一同进城。」胤立刻道。

  南宫缺径自饮酒。

  「我不进城。」

  「那……答应我,不要对王叔采取任何行动。」直觉南宫缺所提的事不简单,但现下又没时间让他问清楚,胤只能先这么要求。

  「你回去吧。」南宫缺不给承诺。

  「你……」胤叹气,拿他的臭脾气没奈何,只好解下腰上的白玉饰物,递给他。「收下这个。」

  南宫缺看也没看一眼。「不必。」

  「收着。」胤坚持。「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别想撇下我。」如果南宫想惹的人是德王叔,他这块代表皇子身分的玉牌总会有点用处。

  南宫缺还是不收。

  「算我求你,别让我走不开,可以吗?」真是可怜,送人家东西还得用拜托的,世上还有比他更没有地位的皇子吗?

  「啰嗦!」南宫缺不耐烦地接下玉牌吊饰,再一丢,吊饰挂上他的佩剑柄端,与白色的剑柄契合地互相辉映。

  胤总算满意。

  「那我先回城,再联络。」胤飞身回马车上,车夫立刻驾车回转京城。

  十里亭里,南宫缺只淡淡扫了远去的马车一眼,然后继续喝酒。

  ###

  城外的郊道上一片昏暗,水儿根本辨识不清方向,只记着姊姊的话,不断往前跑。

  城外的道路一点也不平坦,她跌了好几次;跌倒了,就再爬起来,一身干净的衣服早就染满尘土,双腿因为撞伤而疼痛,可是她不敢停!

  身后追兵的喊喝声不断,而且愈来愈近,她愈惊愈惧,爬上十里坡,进了亭子里才发现里头早已有了人。

  「啊!」她惊惶地低叫一声,直觉要退出亭子,却又没注意到后面的阶梯,一脚踩空地跌了下去。

  「啊——」低叫变成大叫。

  她闭起眼完全不敢看自己会有什么后果,惊吓间只觉得有个东西弹了自己一下,让她后倒的动作由屁股先着地,幸运地没拿后脑勺去亲吻地面。

  双手撑了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没事,她终于张开眼,意外地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疼,她这才吐出气,喘了几下,心神一恢复,连忙爬起来又要跑,可是——来不及了。

  「哪里跑!」王府侍卫已然追到。

  水儿倒抽口气,立刻缩回亭子里,盈然的双眸里盛满惊惶无措,四下张望着不知道该躲到哪儿,或跑向哪里。

  可是,哪里还有她可以躲的地方?

  那个一身冷肃的男子依旧端坐在栏杆上,水儿只好缩向另一边,害怕地紧咬着下唇。

  「来人,抓住她!」侍卫长一下令,侍卫就要进亭,一脚踩上阶梯的同时,一声冷冷的警告也同时响起——

  「再向前一步,这辈子就别想再用脚走路!」

  第二章

  淡淡一句警告,侍卫们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

  「你是谁?」侍卫长这才注意到亭子里的男人,立刻出声质问。

  「凭你,还不够资格问。」他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立刻离开,别打扰我的酒兴。」

  侍卫长被他狂妄的态度气到,出口斥道:「我们奉命捉拿刺客,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刺客?

  瞥了一眼缩在栏杆梁柱边的小人儿,虽然身穿简便的男装,但只要有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他」是个女的!

  而她那副胆小的模样、连跌倒都笨得只会尖叫的迟钝反应,哪里有「刺客」该有的样子?

  别说杀人了,恐怕她连宰只鸡都会昏倒!

  「识相的,就别插手德王府的事。」侍卫长再度暍道。

  德王府?他轻哼一声。

  「如果我就是想管,你又能如何?」

  「那么,你就是刺客的同党,一并捉回王府治罪!」侍卫长手才按上刀柄,身体却突地一僵。

  不仅如此,连同他带来的三名手下也全被点了穴,接着只听见砰、砰、砰、砰四道声响,四个穿着侍卫装的男人全被踢出亭外,在地上迭成一团。

  所有动作都在眨眼问完成!

  那个一身冷肃气息的男子像是从未移动过似的,又坐回栏杆上继续举壶喝他的酒。

  水儿呆呆地望着他,完全不知道现在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你……敢得罪……德王府--」被压在最底下的侍卫长挣扎地叫,身体却因为被点住定身穴而不能动。

  「吵死了!」一挥手,桌上的菜肴全往那迭人撒去,盛菜肴的盘子更准确地分别砸中四个人的头,当场挂出红彩。

  水儿看得倒抽口气。

  血……

  四个侍卫追兵再也不敢出声,就怕一出声,小命根可能就没了,只能闭紧嘴巴,祈祷穴道快快冲开。

  水儿转回眼,看着他依然径自喝酒,搂紧包袱,蹲缩在一旁也不敢乱动,很想跟他说「谢谢」的,可是她怕她一开口,下场会跟那四个人一样--被砸的一身都是菜!

  夜渐渐深沉,虽然再没有追兵,可是水儿绷紧的神经却不敢放松,姊姊没有来,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姊姊……」她低哝着,打起瞌睡,又惊醒,连忙抬眼。

  他还在……

  她又暗自松了口气,又打起瞌睡、又惊醒,空气好像愈来愈冷,她愈缩愈小团

  直到天边渐渐出现白光,那四个「人堆」早睡成一团,姿势依然不变,他终于有了动作。

  水儿立刻被惊醒,看见他站起身,她连忙也想站起来,却因为蹲得太久,双脚早巳麻得站不直而又跌下去。

  他及时伸出手臂,轻易捞住她腰身,就将她整个人搂住了。

  她轻得像是没半点重量!

  「妳要跌几次?」他冷着声道,不必太凶恶,看起来就足够吓昏她。

  「我……我……」她抱着包袱,无助地被他搂住,完全不知道该挣扎,只睁着眼望着他。

  她的脸色红得不对劲,手臂上传来的体温也高得超过正常人。

  「妳发烧了!」他的脸上终于出现冷漠以外的第二号表情--皱眉。

  「我……」她手背轻触自己的脸,只感觉热热的,而且全身都热,头也有点昏昏的。「好像是。」她点着头,同意他的话。

  什么好像,根本就是!

  「对、对不起……」察觉到他在生气,她缩了缩肩,窝在他怀里,觉得自己渐渐没力气了。「我……对……不起……」低呓着,她软倒了身子。

  他瞪着怀里显然昏倒的她。

  该死!

  ###

  南宫缺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更讨厌有人跟在身旁碍事,所以他一向独来独往;行走江湖,他一向独善其身,不刻意救人,也不刻意与人结仇,但如果是别人寻衅找上门,就不在他独善的范围内。

  通常,他会给那些不自量力的人一顿好打,甚至是废了他们的武功、手或足等,那四个待卫追兵只是被定住身形、受点皮肉伤,要归功于他并不是个嗜血的剑客,今晚心情又不错,才会只小小惩戒他们就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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