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凌羚,你每次都会在我们面前说大话,结果却是最放不下的,你还不承认。」方凯欣并不希望见她一直耽溺在这样的情境中。
「别说我了。」凌羚抬头对她们一笑,「倒是你们怎么不去约会,杵在这儿关心我这个命带扫把的女人?」
「不准你这么说。」方凯欣心疼的抱紧她,「你哪命带扫把了?」
「陶斯本来活得好好的,却在认识我之後遇上这种意外,你们说我这个人扫不扫把?」放下磨豆机,她将豆粉端走,打算做成咖啡起上。
「那不是你的错。」小菲也跟上她,「就像你说的没看到尸首,说不定他根本没死呀!」
她的话让凌羚一震,转首望著她,「小菲,你也这么认为?」
「喂,小菲的脑袋里净装些程式和符号,你可别把她的话当真。」江思俞不希望她对陶斯的依恋愈来愈重。
这时,送报生送来晚报。
「我去拿。」
凌羚小跑步地奔到外头捡起地上的报纸,可拿起的瞬间却愣住了,那模样就像当初看见陶斯的死讯一样。
「凌羚,你怎么傻站在外头,在想什么呀?」方凯欣上前问。
「找到了……找到陶斯的尸骨了。」凌羚颤抖地指著报上的标题,「他真的死了,死了……」一滴泪正好落在标题的「陶」字上,如今她心底最後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原以为约翰会是陶斯的化身,可现在不再是了。
「别这样,他本就死了。」方凯欣真想摇醒她。
「不,他不该死,他不该死!」用力推开她们,凌羚连围裙都来不及脱就往大马路疾奔而去。
「喂——」
「别去追她了,让她静一静吧!」小菲对她们摇摇头。
「唉!」好友们也只能在背後默默支持她了。
第七章
赶到陶家,警方还待在那里,据说因为爆炸威力太大,当时周遭一片狼藉,没法仔细检查,直到今天才在车库後的草丛内发现了骨肉碎屑,经初步鉴定血型和陶斯相同,应该是陶斯本人没错。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他的遗物。」凌羚走向达叔要求道。
「凌小姐,你以为你能看出什么吗?」达叔立即拒绝。
「可是我——」
她正想继续要求,达叔已走进屋里,不再理会她、这时,约翰突然出现,抓住她的手腕,「我就知道你会来。」
「约翰!」她一见是他就忍不住扑进他怀里,「他死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本就死了。」他大声叫著她的名,「凌羚,你醒醒吧!」
凌羚一愣,喃喃问著:「他本就死了?」
「对,所以不要想太多了,之前只是没有证据证明,现在找到他的遗骨,他或许是因为放心了。」他紧紧搂住她。
「放心?」她扬起小脸。
「我想他是放心你身旁有个像我这么好的男人照顾你。」约翰扯唇一笑,试著逗她开心,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
「天,这时候你还说大话。」她摇著脑袋,苦笑。
「因为我希望你笑,你笑起来多美呀!」他忍不住抚向她纤美的容颜。
「可是我——」
「别说了,你再这样,怎么让他好好走呢?我们先离开吧!」在他的劝慰下,凌羚便答应与他一块离开。
由於已是晚餐时间,他在车上问她,「想吃什么吗?」
「我吃不下。」她压根没胃口。
「总得吃点东西。」他不准她糟蹋自己的身体。
「那我们去你住的饭店好了,叫了东西可以在房间吃。」她回头又一次凝进他的蓝眸。
「你真是个满奇特的女孩,通常女人都会要求男朋友带她们去兜兜风,或是逛逛街,可你似乎老爱往男人住处钻。」
「你是什么意思?」她瞧他笑得一副暧昧样,「认为我很不检点,就直想上男人的床?」
「我只是开玩笑,你不要反应过度。」他偷觑著她一脸嗔样,嘴角挂著浓浓的笑意。「其实男人不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色。」她送给他这么一个字。
「哈……乾脆叫我色鬼好了。」约翰扬声一笑。
「真受不了你。」她瞟了他一眼,看向窗外,从玻璃窗的倒影中又瞧见了他,车窗上的他笑脸退去,脸上只剩专注。明明他们不是同一类型的人,为何许多神情却是这般相似?
到了他住宿的饭店房间,他递给她MENU,「想吃什么?」
她看了半天,「我真的吃不下去,随你点子。」
「要不要一起去楼下餐厅吃?」他知道她的心思尚留在陶家,想找机会转移她的注意力。
「不用。」她索性走进房间躺在床上,「我好累,想休息一下。」
「那我去楼下点餐好了。」他不忍见她饿肚子,尤其她此刻柔弱的模样,让人只想疼惜她。
「随便你。」她仍佣懒地说。
「OK,那我就随便点罗!」说著,他便退出房间。
凌羚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房门口听著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完全消失之後,她立刻回到卧房,检查那只置於角落的皮箱。
当发现皮箱没上锁时,她著实松了口气,轻轻打开它,里头大多是一些日用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或是以前曾见陶斯用过的东西。
就在她失望的垂首发呆时,突见皮箱角落显露一张很眼熟的东西,拿起一瞧,是她们店里的贵宾卡。
正要扔回去时,她突觉不对劲地翻过贵宾卡背面,上头的日期让她霍然一窒,也逐渐确定了自己的臆测——上头的日期是上个月月初,那时她根本还不认得约翰呀!
而这东西会在他身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与陶斯一定存有某种关系,一是——他就是陶斯!
她小心地将皮箱物归原位,又回到床上躺著。
不一会儿,约翰回来了,以为她已熟睡,拿了条被子为她盖上,此时她的眼睛慢慢张开,嘴角挂著抹诡怪的笑意,「你回来了!那么久,我以为你落跑了。」
「我为什么要落跑?」他坐在床畔望著她躺在床上的那股慵懒之美。
「怕我一直缠著你吧!」她突然伸出双臂勾住他颈後,眼神中流转著一抹探索,「再吻我一次。」
「人家就快送晚餐来了。」
「我不管,嗯?」她噘高唇迎向他。
约翰摇头一笑,俯下身含吮了下她的小嘴,这时门铃声正好响起,他对她眨眼一笑,「电灯泡来得还真快。」
打开门,餐车推进卧室,她看著满餐车的东西,那分量足够喂饱一头牛呢!「哇塞!我说了吃不下,你还叫那么多东西?」
「又没要你一次吃完,你可以慢慢品尝。」他指著中、西、日、韩各式料理,「不知小姐要吃哪一种?」
「还说你没钱,吃的东西还真高级。」她赶紧跳下床,走上前看了看,「有没有开胃小菜?」
「当然有了,就是这盘义大利料理『香煎Mozzarela乳酪』,这个在义大利餐厅非常常见,是极为经典的一道开胃菜。」
「你懂的还真多。」她拿起这盘开胃菜,坐上床细细品尝,「的确很可口。」
「待会儿再赐你一杯小酒。」他也拿起同样的餐前菜一口口慢慢吃著。
「你不是说我没酒量,怎么还敢拿酒给我喝,咦……」她说著突然双眼一眯,「该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嗯,或许喔!」他没有否认。
闻言,凌羚一对柔美中带著忐忑的眸子直望著他。
瞧著她这副惊恐样,他忍不住捧腹大笑,「喂,你还真懂得配合我演戏,瞧你那副样子,好像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正意图染指你。」
「难道不是?」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勾唇一笑,接著打开酒瓶,将红色的液体倒进两只高脚杯中,然後将其中一杯递给她,「当然是。」
「啊!」她没想到他会回答的这么坦白。
「喝吧!别想那么多,就让一切顺其自然。」他的笑容很柔和,但其中却隐含一抹让凌羚不解的吊诡。
凌羚赶紧接过手,大大喝了口,想藉著酒意增加自己的勇气。
「不能光喝酒,吃点东西吧!」他正打算端给她一些主食,就见她站起走近他,把空杯放在餐车上。
「想吃什么?我帮你拿。」他笑问著。
「你。」她居然回答这个宇。
「你说什么?」约翰眯眼睇视著她,此刻的她眸光清澈,一点也不像醉了的样子。
「我说我想吃『你』。」她半阖上眼,媚眼如丝地望著他,「别一直观察我,我没醉。」
「你是没醉,但却说著会让你後悔的话。」他没理会她,迳自为她夹了块日式梅汁饭团递给她,「没胃口就吃这个爽口些。」
「你真的很会照顾人。」她露齿一笑。
「因为你欠人照顾。」他这句话猛地刺进她心里,一针见血,但却不痛,反而注入一些暖流。
这些年来她绝口不提自己不太愉悦的童年生活,即便小菲她们也不太清楚她的家庭背景,只知道她是个乐观开朗,勇於面对任何挫折的女人。可他为何这么了解自己,知道她非常向往能有个人好好关爱她、体贴她、照顾她?